第4章 小帝君變大了

“......大師,這到底......怎麽回事?”劉威強嗓音發抖,還有些無法從剛剛發生的事情裏回過神來。

崔殷翻了翻生死簿,“大約就是李翔得了肺癌,妻子孟靜不想讓他死,於是用燃燒壽命的邪法將別人的生氣和命數轉移給李翔,又將李翔的病禍轉嫁給別人——哦,就是你。”

劉威強沉默良久,看過剛剛的一幕,他一時連恨意都覺得茫然。

【雖然妻子幹了壞事,可她也是為了讓丈夫活下來啊......】

【前麵的彈幕想必火化時候能燒出兩百斤舍利吧?她那是在害人!】

【對啊!要不是大師發現的早,主播就要被她害死了!】

【那個丈夫也是的,明知道妻子用別人的命給自己續命,不還是貪生怕死嗎!】

【就是啊!現在才想起來說要別人殺了他,當初自己怎麽不自殺?】

崔殷瞥了一眼彈幕,緩聲開口,“因為他一直被囚禁著,連自殺的自由都沒有。”

【???】

【!!!】

【囚禁?!妻子不是很愛丈夫麽?!】

【可能隻是想讓對方活著陪她吧?】

【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覺得對方必須屬於自己之類的?】

【真的好可怕......】

做了三百來年判官什麽離譜事沒見過的崔殷心靜無波,揮揮手讓劉威強關掉直播。

直播間的觀看人數已經超過五萬,此時彈幕紛飛,都在刷“不要關直播”、“再播一會兒”、“主播別停”。

連帶著禮物數瘋漲,大片打賞飄過。

可惜經此一事劉威強已經唯崔殷馬首是鞍,根本不理會直播間嚶嚶嚶喊著不夠的小妖精們,無比殘忍冷酷地按下了結束鍵。

“打110報案吧。”崔殷隨口吩咐劉威強。

劉威強一愣,還想問報什麽案,目光隨著崔殷的視線移向身強體壯的兩個鬼差,瞬間懂了。

樓上那兩位連魂兒都被鬼差勾走了,肯定是活不成了。

“......被警察發現沒問題嗎?”劉威強下意識縮了縮肩。作為一個二十多年從不違法亂紀的好公民,他實在有點怵警察。

崔殷搖搖頭,“地府和陽間官方有合作,不會追究地府的正常執法。更何況他們兩個一個病一個老,隻會判定為自然死亡。”

“......”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發言。

說好反對封建迷信呢?

“地府並不封建,也不是迷信,為什麽要反對?”崔殷反問時,劉威強才發現自己已經將問題問出了口。

剛剛親曆非自然事件的劉威強:……倒也是。

他走到門外報警,崔殷便轉過頭問,“我爹讓你們帶什麽話了?”

眼尾有一道疤的鬼差開口,“崔判官說,要小崔判官您照顧好小帝君。”

崔殷點點頭。

“還有......”對方有些猶豫,吞吞吐吐地張嘴,“崔判官還說,您的公務也別忘了處理,他和判官夫人要啟程去東海了。”

“嗬嗬,崔鈺,你可真是我親爹。”

當初就是被親爹硬塞了判官職位,結果五百多年沒休過假的崔殷笑容逐漸陰森。

“對不起小崔判官我們傳完話現在就要回去了祝您一切順利再見!”被煞到的兩個鬼差雙手抱頭,以破紀錄的速度轉化為煙霧,衝回了陰間。

“小崔判官公務很繁忙?”慢吞吞喝完一盒草莓牛奶的北司抬起頭,墨晶一樣剔透的瞳孔裏映著崔殷的影子。

崔殷搖搖頭,放鬆身體倚在沙發靠背上,“倒也不是,就是想休個假。”

北司抿緊著唇,垂下長而卷翹的睫羽,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本君可以下禦旨,讓崔判官回地府幫你處理公務。”

崔殷一怔,接著笑了起來,“我就是隨口抱怨一句,小帝君不用放在心上。”

北司顯然並沒釋然,依舊微皺著眉頭,表情十分嚴肅。

崔殷笑得不行,終於沒忍住伸出罪惡之手,輕輕捏了捏小帝君軟糖一樣Q彈柔軟的腮幫肉。

“?”北司眨眨眼,表情有些微空白。

直到住進附近的酒店,剛上任十八年的酆都大帝還在思考怎麽給勞模小崔判官騰出一個無需工作的假期。

洗完澡穿著浴袍出來的崔殷瞥見垂著頭似乎還在深思的小帝君,隨口道,“我爹就是那種不靠譜的性子,我早就習慣了。”

“嗯?”北司緩緩抬起頭,雙眼迷蒙,麵色酡紅。

崔殷的目光準確捕捉到北司手裏握著的藍白易拉罐。

——某奶啤飲品,酒精含量不足0.5%。

崔殷在樓下自主販賣機順便買來喝著玩兒的。

給北司買的罐裝牛奶還端端正正擺在床頭櫃上,藍白配色,正麵印著隻笑嘻嘻的黑白花奶牛。

“連奶啤都能喝醉,小帝君您的酒量是不是有點太差了?”崔殷失笑,準備從他手裏把酒罐接過來。

因沐浴蒸騰得潮濕熱燙的皮膚碰在玉石般溫潤硬質的腕骨,激起一片戰栗。

“!”崔殷猛地抬起頭,唇角蹭過棱角分明的下頜,撞進一雙瀲灩含情的桃花眸。

看起來不過四五歲大小的幼童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身材修頎,穿著鬆鬆垮垮黑緞睡衣的年輕男人。

正是酆都大帝的真身。

“小……”這種情況下再叫對方小帝君就太失禮了,可感覺到對方手臂緩緩纏上自己的腰,崔殷沒有辦法,隻能又喚了一聲,“帝君,您醒醒!”

雙頰泛紅的成人版北司醉得迷迷蒙蒙,隻覺得麵前開著一株香氣四溢的曼陀羅,修長的花萼,美不勝收的瓣葉,處處都正和他心意,讓他想攬在懷裏細細把玩。

質料順滑的綢緞睡衣蹭開了兩顆扣子,裸出深凹的鎖骨和線條流暢分明的胸腹。

崔殷仿佛被一大塊上好的羊脂玉團團困住,潑墨似的長發散落在她的肩頭胸口,觸感冰冷又順滑。冷白結實的手臂緊緊圈著她的腰,因酒精燒起熱度的臉頰還在她的脖頸不停磨蹭。

活像隻蹭著人撒嬌的大型貓科動物。

“北司!”活了一千來年,還是第一次被除父親外的男人抱住的崔殷出離了羞憤,攥緊拳頭準備付諸武力。

微燙的氣息緩慢地打在她的側頸,帶出沉沉的呼吸聲。

“?!”崔殷不可置信地轉頭瞪著腦袋搭在她肩頭的男人。

一張俊美得毫無瑕疵的臉近在眼前。顧盼生情的桃花眼此時正閑適閉著,長長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淺色薄唇無意識吻在她濕漉漉披散著的頭發上。

顯然已經睡得很熟了。

憋了一腔怒氣正想發泄的崔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