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疑點重重

綜合紅綢上的墨字,似乎花魁的這位心上人已經去世了?

北司沉吟著在紅綢上也貼了一張標簽紙,接著又開始翻找屋子裏的其他線索。

十分鍾的現場觀察轉瞬即逝,崔殷等六個人重新集中起來,在日遊神的指引下開始進行線索討論。

各自貼上標簽紙的線索也都被工作人員聚集了起來,過於大件以至於不能挪動的物件也有對應的照片或模型擺在一旁。

“這家劇本殺店真的很高級啊,”短暫的休息時間,小趙低聲和小李說話,語氣中滿滿都是興奮。

最初小錢說這裏新開了一家劇本殺店,想過來試試看的時候,大家還有些猶豫——畢竟是開在這種商場裏,店老板也完全沒聽說過,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靠譜,沒想到竟然真是一家誠信好店。

崔殷也在和日遊神閑聊,“這個故事我怎麽覺得有點眼熟?”

日遊神有些尷尬地摸了摸下巴,“我這不是想著,取材真實事件的故事會比較有意思嗎?所以……”

“所以,你給你新一任的女朋友提供了這個故事的梗概?”

作為地府活了那麽久的陰差,論起講述這類真實故事,日遊神自然不虛任何人,而隨便從自己過往的執法經曆中找出一個講給女朋友,都足以讓這個劇本殺劇情更加真實可信了。

崔殷對這種行為倒是沒什麽不好的想法——隻是取材於真實事件而已,又不是指名道姓地把原本的事件講出來,更何況大部分時間在地府是沒有所謂的“嫌疑人保護”機製的,大約是某種不成文的約定,陰差們不會主動泄露案件的細節,但至少按照地府律法的規定,陰差沒有必須保護案件詳情的責任。

並不是因為地府不尊重人權,而是因為……

曾經的地府因為這種保護方案遭受過太多的動**和襲擊。

這也導致按照如今的律法,雖然陰差們不能直接披露還沒有定罪的嫌疑人,但一旦定罪之後,地府就會對全體地府公民宣布案件值得注意和提防的種種細節。

因此,日遊神說到自己將地府的真實案件編成了劇本殺的劇本時,語氣中也隻有私情被發現了的尷尬,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

反倒是小帝君湊到崔殷的耳邊,緩聲發問,“日遊神是這樣的性格嗎?”

他對日遊神的了解並不深,之前的十八年接觸最多的是十殿閻王,甚至連和判官府的關係都是在與崔殷一起來到華國之後才逐漸深厚的,此時詢問時也是好奇多於疑惑。

然而崔殷聽到小帝君的問話後,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她本人當然不覺得日遊神的做法有什麽不對——作為小崔判官,她還會公開直播自己的斷案過程,像這種僅僅是取材的劇情自然覺得十分正常,但日遊神和她卻完全相反。

小崔判官還記得當初更改地府律法,要求結案後披露案件細節時,日遊神就是其中反對聲最大的一批。

雖然後來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那條更改後的律法還是正式實施了,但日遊神卻是少有的在此之後一直堅持除非十分必要,否則絕不對公眾提起任何案件細節的人。

這種人會為了“愛情”,就放棄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嗎?

隻為了讓自己女朋友的劇本殺店劇情更加真實一些?

看著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對的日遊神,崔殷沒有說話,而是和小帝君傳聲,“我覺得日遊神有些問題——不確定具體是什麽情況,還要再多觀察觀察。”

最近幾天接連不斷的案件讓崔殷和北司的精神都有些緊繃,但兩個人都不是那種神經脆弱以至於過於緊繃時就會輕易崩毀的人,反倒頗有種越挫越勇的氣概,此時便正是如此。

小帝君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轉頭看向日遊神,“我們可以繼續遊戲了嗎?”

六個人在短暫的休息後重新聚在一起,日遊神作為GM開始主持局麵,“諸位可以討論這次找到的線索了。”

最先介紹自己發現的是小趙,她去了落魄書生和相國公子共同讀書生活的國子監。

“我發現相國公子有一位心上人——是紅樓名動帝京的花魁。”小趙指了指自己貼了標簽紙的線索之一,一張繪有花魁懷側身像的畫像,其上不僅題了相國公子的名字,還有一行小詩,“誰念西風納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但奇怪的是,在書生的房間中,我也找到了一幅畫像,其上描繪的同樣是花魁——而這幅畫上,除了書生的名字外,還有另一幅題字。”

“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尚想舊情憐俾仆,也曾因夢送錢財。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小趙表情有些困惑,“請問,花魁到底是兩位誰的妻子?”

“還有,花魁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為什麽兩位題詩題的都是悼亡詩?”

“我目前還無可奉告。”小錢沉默片刻,緩聲開口。

在劇本殺中,其他人沒有找全對應線索時,玩家都是有權保持沉默的——而小錢的這句話也意味著,他的確知道小趙問題的答案,至少是一部分答案。

小帝君也跟著說了一句,“我目前也無可奉告。”

“好吧,”小趙聳了聳肩,“那麽我的下一個問題——相府公子,你對自己的老爺懷恨已久,這一點沒錯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第三樣線索。

那是一封被撕碎又燒焦的書信,而根據尚且能辨認出來的文字拚湊出來的書信內容大致是,相府公子對自己的父親早有怨言,除了不願進入仕途之外,還有父親對自己感情上的阻撓。

“這封書信是寄給誰的?”小趙追問。

小錢推了推金絲眼鏡,“是寄給我遠在江南的一位筆友。”

“我的確對老爺有怨言,這點我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