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趕巧
被崔殷抱著放在腿上的北司象征性掙紮了兩下,便耳朵尖紅紅地坐在了崔殷的身上,一動也不動了。
而在垃圾桶裏目睹了一切的愚者:“……”
雖然如今的他隻能通過這顆透明珠子觀察外界,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在熠熠發光,亮得仿佛三千五百流明的燈泡。
“所以,你現在準備棄暗投明?”崔殷將小帝君固定在自己懷裏,轉頭看向垃圾桶——裏的透明珠子。
愚者沉默片刻,“我希望主人可以回到深淵,戴冠加冕。”
“我不會和你回去。”北司如崔殷所料地開口。
愚者似乎是歎了口氣,“您忠實的仆人已經預料到了主人您的回答,所以——”
他停頓了良久,才頗有不甘地開口,“在您改變主意之前,您忠誠的仆人都會跟隨在您的身邊。”
崔殷聽懂了愚者的言外之意——他首先效忠於北司,其次才服從深淵的安排。
“你們深淵子嗣不是為了實現大計才入侵這個世界嗎?效忠於小帝君,幫助這個世界,不會讓你們的大計無法實現嗎?”崔殷提出了一個極為尖銳的問題。
愚者回答得卻十分幹脆,仿佛根本沒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真實的樂園落在深淵之口,卻也沒有必要落在這個世界。”
“反正深淵之口同時連通深淵與這個世界,也就意味著真實的樂園同樣可以落在深淵,”愚者語氣淡然,“那些深淵的子嗣不肯奉獻出自己生活的家園,但我對此毫無異議。”
崔殷一時不知道該說愚者是懂得變通還是冷心冷情,但既然他本人都覺得沒有問題,崔殷便也沒必要再多說些什麽了。
愚者作為深淵子嗣中的一員,能站在地府這一邊自然是好事,崔殷也不會放著這麽好的“內部人員”不加以利用。
但愚者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被其他深淵子嗣們集火攻擊,關進了沉睡之間,以至於對如今深淵子嗣們在這個世界的布局了解的並不多,當初在圍攻他的深淵子嗣們身上藏下的透明珠子如今也所剩不多,以至於崔殷的大部分問題愚者都無法回答。
崔殷:“要你何用!”
愚者倒是絲毫不介意崔殷的吐槽,隻是十分恭敬地和北司說著話,“主人,您還有什麽需要了解的嗎?您忠誠的仆人一定對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崔殷便在北司耳邊魔鬼低語,“別看有些人說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實際上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看起來是在說悄悄話,實際上聲音大得哪怕身處垃圾桶中的愚者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即便您再怎麽吃醋,我是主人忠誠的仆人這一點也是不可改變的。”愚者緩聲回擊。
崔殷:“……”
為什麽一個深淵子嗣會對情啊愛啊的這麽懂啊?!
好在北司不像崔殷那樣滿肚子的壞心思,聽到“吃醋”兩個字也沒有揪著不放,反而低聲勸了愚者一句,“不要惡意揣測小崔判官的意思。”
愚者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透明珠子安安靜靜縮在垃圾桶裏,假裝自己並不存在。
在連續經曆了幾場大事件之後,崔殷和北司終於迎來了短暫的安寧。
雖然名為“緊急會議”,但召集全部天外天和陰司的統掌者們開一次會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再加上深淵子嗣入侵一事雖然重大,但在已經得知對方的圖謀之後便也沒有那麽緊急,這次“緊急會議”便被選定在了一周之後召開。
也算是留給各個天外天和陰司七天自查的時間,如果能在這七天中找出轄域內的深淵子嗣就再好不過了。
就算找不到,也可以彼此分享這七天中的收獲和失誤,不至於開會的時候毫無頭緒。
“崔判官和碧霞元君……”北司看著崔殷一副已經休閑下來的神情,不由得輕聲發問,“兩位不會有事吧?”
崔殷搖搖頭,“東海應該出問題了——但他們和我聯係的時候並沒有提到,應該就是不想讓我們現在就過去。”
“我爹和我娘一向那樣,說話也不肯好好說,總要靠人猜。”
雖然和父母這點默契度還是有的,但並不妨礙崔殷吐槽這兩位不好好說話的謎語人——明明隻需要說一句他們在東海臥底,暫時不會回來但也不會有安全問題就能解決的事情,偏偏要反複拉扯,力圖讓崔殷靠“默契”理解一切。
見崔殷眉眼間毫無擔憂之色,小帝君才輕輕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兩個人正在聊著一周後的緊急會議,崔殷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小崔判官,深淵子嗣的事情都是真的?”崔殷剛接了電話,胡道急匆匆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崔殷應了一聲,“不是已經把調查報告發給你們了嗎?”
得到崔殷的肯定回答之後,胡道長長地歎了口氣,“今天要是愚人節該多好啊。”
崔殷:“……”
“昨天夜裏收到地府的調查報告之後,特事局裏心髒病藥都快供應不上了,”胡道聲音沉重,“要不是局長、副局長幾位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估計我今天就得去醫院給他們匯報情況了。”
崔殷:“……”
“特事局才說服了頂頭那幾位大老板,讓他們支持對外公開玄術,結果就從天而降了一堆外星人……趕巧也沒有這麽巧的啊!”
胡道顯然已經成了一隻炸毛的狐狸,崔殷也隻能不怎麽走心地安慰他,“在已經有了對外公開計劃的時候知道這些事,總比連公開計劃都沒有就要被迫公開好上不少,是不是?”
胡道聲音有氣無力的,“是啊,好上那麽一點——但我寧願沒有這種優勢!”
這種終於研發出了能上天的火箭,轉過頭就發現外星人的飛船已經降臨地球的窩囊感覺,胡道想想都覺得胸口發堵了。
他就是隻沒什麽用的狐狸,狐狸招誰惹誰了?一件事連著一件事,每件事都累得人頭禿,他現在都不敢變回原型,害怕看見自己日漸稀疏的狐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