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密室裏的記者

【我哭得好大聲,十六真的好可憐……】

【那個記者好過分啊啊啊啊!】

【這種孤兒院到底怎麽開下來的!沒人檢查嗎!】

【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這種事情到底發生了多少啊!!!】

崔殷揉揉秦十六幹糙稻草般的頭發,“你不相信任何一個大人,為什麽還肯告訴我這些事?”

秦十六眼眶發紅,聲音顫抖卻堅定,“你的弟弟說你是好人,我想讓你帶走弟弟妹妹……今天是正月十五,晚上保安和老女人都會去密室,你可以帶走他們……”

“求求你帶走他們!”

“那你呢?”崔殷反問,“你不想和我們一起走嗎?”

秦十六搖搖頭,“被他們發現的話,我要拖住他們。”

他的表情太過堅毅,明明自己還是個瘦瘦小小十歲半的孩子,卻準備用自己瘦到嶙峋的肩膀為更小的孩子們撐起一片狹窄的晴空。

崔殷在他麵前蹲下身體,從下而上看著他幹瘦的小臉,笑著開口,“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不必擔心。”

她的聲音隱含寒意,“大人的事情就由大人來解決。”

“十六哥哥,”北司輕輕抱住秦十六,軟軟小小的糯米團子伸出手,聲音稚嫩,仿佛冬日緩緩升起的太陽,溫暖而幹淨,“一切都會好的,姐姐會保護大家。”

裝嫩越來越順手的北司被瘦骨嶙峋的秦十六摟了滿懷,溫熱的淚水漸漸打濕了他的發頂。

“……”北司一時沉默。

十歲的孩子都比他高出大半頭。

痛哭一場的秦十六被崔殷背著送回宿舍,她捏捏北司的臉蛋,“你在這裏陪著他們,如果有什麽問題就直接打碎幻境。”

她貼著北司的耳邊輕聲開口,清研的香氣縈繞在身邊。

北司點點頭,盯著崔殷,“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這裏沒人打得過我。”

崔殷離開,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秦十六後知後覺感到羞澀,有些扭捏地開口,“她一個人沒事嗎?保安大人打人很厲害。”

北司回憶了一下小崔判官的“壯舉”,“她打人更厲害。”

畢竟是拳打夜叉,腳踢無常,靠一身武力打服了一眾鬼差的人。

想必即便遇到了倒黴的也是那個院長和保安吧?

不提鬆了一口氣的秦十六和回想起她光輝往事的北司,崔殷離開秦十六的宿舍後推開隔壁房間看了一眼。

如她所料,其他所有房間中都沒有人。

看來這個幻境是以秦十六為中心構建的,隻有秦十六靈魂中印象深刻的場景和人物才會真實複原在幻境裏。

那麽,附身藍氧的鬼魂,在這個幻境中又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呢?

崔殷一步一步走向孤兒院大門旁邊的保安亭。

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

保安亭裏,藍氧幾欲昏厥。

他明明前一秒還在孤兒院髒兮兮的走廊裏,身後是帶娃的冤大頭主播,手裏握著自拍杆,看著狂漲的觀看人數興奮不已。

忽然,他聽身後的人開口,“別再往前走了。”

藍氧以為對方要搞什麽節目效果,轉過頭去時頗有些不耐煩——他準備的狠活都在後廚裏,在走廊裏耽誤的時間太長會錯過時間。

然而就在轉頭時,他餘光偶然瞥過一道黑影,剛想嘲笑這特技做得不怎麽樣,眼前忽然一黑。

接著,他就莫名其妙來到這裏,附在一個保安的身體上,仿佛陰魂不散的背後靈一樣跟隨著對方,既無法操縱對方的身體,也不能改變對方的行為,甚至做不到轉移視線。

他共用著保安的五感,眼睜睜看著對方推開一間密室的鐵門,手裏拎著的鐵棍滑冷,握在手裏仿佛捏著一隻吐著信子鱗片冰涼的蛇。

密室的門緩緩推開,入目的一切讓藍氧目眥欲裂。

一個長相秀氣的年輕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腳腕上拴著粗重的鐵鏈,**在外的肌膚上全是青紫的傷痕和血跡,一條腿不自然地歪擰著,顯然是斷了。

“到底說不說?你把那些新聞稿郵給誰了?”保安粗糲的嗓音響在狹小的密室裏,長發披散在臉前的女人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快點說!說完了還能給你個痛快!”鐵棍鑿在凝著汙血的斷腿上,女人發出一聲嘶啞得不成人聲的痛叫。

一場毆打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女人一次次昏死,又被一盆盆冷水潑醒。

“我問你,到底說不說?!”保安扯著她的頭發將人拎在自己麵前,語調陰冷凶狠。

女人的口鼻中都有鮮血在緩緩溢出,她目光已經渙散了,卻還在用含混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回應,“做夢……我不會說……你們……法律製裁……”

她又一次昏迷過去,這次即便剛從井中打出的徹骨冷水澆遍全身也沒能再醒過來。

保安罵罵咧咧地踹開密室門,轉身從腰上的鑰匙串裏挑出一把,給這間無窗無光的密室上了厚重的鎖。

藍氧在他的身體裏,無法動作,甚至無法尖叫嘔吐。

溫熱黏膩的**濺在保安的臉上手上,他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腥甜的血氣從鼻腔衝至肺腑。

鐵棍上也沾了血與汗,手握在上麵時微微打滑。

藍氧恨不得就這樣昏過去,可他隻能清醒感受著這一切,幾乎要怕得發瘋。

他渾渾噩噩地看著保安拐進院長辦公室,大咧咧坐在沙發上,語言粗鄙,“那娘們不肯說,還他媽罵老子,看老子不搞死她!”

麵容和藹的中年女人冷笑一聲,“我聯係上她報社的副總編了,兩萬塊,管她把那些報道玩意兒寄給誰,反正是登不上報的。”

“兩萬塊?!”保安用力一錘茶幾,“太貴了!我再打那娘們兩天,不信她不說!”

院長瞥了他一眼,“她一身賤骨頭,誰知道被你打死之前能不能說?留著條命,這個月的祭品就用她了。”

保安嘖了兩聲,到底還是走了。

回保安亭的路上還在念叨,“兩萬塊啊!都能買套房子了,有那錢幹點什麽不好,買個婆娘不行?我再打一頓說不定就招了呢。”

“死娘們就是賤!敬酒不吃吃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