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怎麽會是你？
糟糕！
蕭樂欣暗道一聲不妙，情急之下她居然將這樣的辛秘之事和盤托出。
她該怎麽圓這個謊，總不能跟李宸瑾說她重活了一世，紀家的事當年發生過一次，她親眼目睹。要真這樣說，恐怕李宸瑾不把她當成怪物燒了也會以為她是個瘋子傻子。
李宸瑾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蕭樂欣，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他在等，等蕭樂欣怎麽開口。
“王爺，臣女說了後您可不能怪罪。”蕭樂欣情急之下立刻想到了一個人，太子李津。
“其實，臣女偷聽了太子殿下與旁人之間的談話。但是王爺，臣女絕沒有惡意隻是機緣巧合，這樣的朝廷秘辛臣女本不應牽扯其中，隻是今夜知棋帶著青羽找上門，臣女細聽之下不願忠良蒙冤受辱才走一趟。”
蕭樂欣舉起右手，鄭重開口道：“臣女之心日月可鑒，除了敬佩紀家一門忠烈，不願朝廷失去良將外，絕無私心。若有半句虛妄之言，必叫臣女此生孤獨……”
“住嘴！”
後邊的毒誓還未說出口，李宸瑾情急之下就伸手捂住了蕭樂欣口不擇言，長話連篇的雙唇，他麵色冷清，厲聲製止。
“……唔，王爺。”
蕭樂欣有些意外李宸瑾突然轉變的態度，她想張口問，奈何被捂住了嘴，隻能眨巴著雙眼，眼神示意。
意識到自己太凶了，可能會嚇到麵前的人，李宸瑾當即收斂了周身的冷意，目光躲閃間，眼底滿是不知所措。
蕭樂欣的雙唇帶著涼意和少女獨有的柔嫩光滑感，觸及到李宸瑾的掌心，讓他忍不住的渾身顫了顫。一種莫名的酥麻感從他的掌心直達腦海，李宸瑾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當日在遊船上的那個吻……
似觸電般，他快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因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他隻能側頭轉開，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蕭樂欣見他如此，以為李宸瑾還不願信他，她情緒一上來，雙手搭靠在李宸瑾的雙肩，迫使他轉頭看向自己，隨即墊起雙腳，一字一句，平靜開口。
“王爺，不論你信不信，眼下你隻能信我！”
李宸瑾看著蕭樂欣明亮堅定的雙眸，嘴角不自覺地微揚：“我信你。”
他不是不信，剛才他不過是想確認一件事，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心中想要確認的這件事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你信我就好，還以為我又要發毒誓了。”聽他信她，蕭樂欣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先想辦法救你出聽雨軒？還是先找人？”
我們？
李宸瑾心底微顫，他還是第一次覺得“我們”這兩個字如此動聽。
“不必。”李宸瑾收了心神，輕咳了聲平靜道，“這麽個地方困不住我。至於紀文正，我信他定能憑自己的本事找來這裏，否則他就枉為紀家二公子。”
蕭樂欣眼眸微晃，當即就明白了李宸瑾的意思。
原來他早就做好了萬足的準備，青羽若是能在白鷺書院找到人最好，要是紀文正一早得到消息離開了白鷺書院，以紀家人的聰明一定會想到找宸王求救。白鷺書院與太平別院僅一崖之隔，李宸謹現下又被“囚禁”在聽雨軒，目標明顯，紀文正要找到他簡直輕而易舉。
短短幾個時辰，李宸謹就已經預想了每一步，蕭樂欣佩服於他的聰明外，更心驚於他的謀劃。她想不明白，以宸王的聰明才智，加上他手握兵權，怎會最後讓李軒坐上那個位置？
“你，怎麽了？”
李宸謹輕問出聲，蕭樂欣看自己的眼神中透著隱隱的疏離感，是覺得他太過算計了嗎？
蕭樂欣驟然回神，兩眼發光：“王爺，你太厲害了，每一步都早已成竹在胸。早知如此，臣女就不必如此費心進來報信了，真是多此一舉，讓王爺見笑了。”
一想起剛才自己火急火燎地鑽狗洞，慷慨激昂的熱血陳詞，蕭樂欣就想立刻在李宸謹麵前消失。
簡直就是丟人！
“不，六姑娘，我替紀家謝謝你。”李宸謹鬆了一口氣，直直地看著麵前的女子，誠懇道謝。
蕭樂欣回已一笑：“臣女相信正義公道自在人心。”
夜風吹起裙角，絲絲長發翩躚飛揚，這一刻，無需更多的話語，四目相對淺淺一笑就足以……
另一邊，雨花閣水榭內。
李軒吩咐人準備了美酒佳肴，靜候佳人。他還特意找了一個製作精美的木匣，裏麵裝著蕭樂欣的小金扇。
他想著，今晚的良宵，溫馨的水榭就是他和欣兒重新開始的見證。
李軒藍袍金冠，麵朝湖麵，負手而立，靜靜地等候著他的佳人。他自信，蕭樂欣一定會赴約，也自負，她一定會如當年一樣愛上他。
當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李軒微微一笑，極力克製著轉過身的衝動，輕輕開口道：“你來了。”
同樣身披鬥篷頭戴惟帽的蕭芳苓拾級而上，走進水榭，她看著桌上放著的美酒佳肴，時新瓜果，一時間五味雜陳。
這些都是蕭樂欣鍾愛的。
旁邊的木匣內……恐怕就是那把小金扇了。
蕭芳苓的心有些酸澀，說不清道不明是為了什麽。她看著眼前背對著自己的男子，第一次懷疑自己接近李軒的真正目的，真的隻是因為他能助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還是……
蕭芳苓深呼吸了口氣，摒除內心不該有的雜念。
她要聽聽這個人對著蕭樂欣會說些什麽，她要看看如果是蕭樂欣他會做些什麽！
就在李軒轉過身的片刻，蕭芳苓低下頭，借用鬥篷惟帽遮住了自己的臉。她與蕭樂欣身形無甚區別，隻要看不到臉，李軒絕對認不出。
“欣兒，我就知道你會來，快坐。”李軒滿臉欣喜，伸手就想去拉蕭樂欣，可下一秒深怕自己孟浪的舉動會嚇到她，他又堪堪收回。
蕭芳苓心底微沉，依言坐下，仍舊低垂著頭。
李軒見她低頭不說話，也不甚在意，隻是親自給她斟酒，在她對麵落座。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特意吩咐廚子做的，你嚐嚐。”李軒明顯很高興，他仰頭一口喝下，見蕭樂欣仍舊低著頭一動不動，不由得濃眉微皺。
“你不高興？”不等對麵的人開口回答，李軒自顧自地開口道。
“我知你定是生氣了，你氣我用金扇誆你出來約見。可是欣兒……對了，此刻你恐怕也不樂意我這樣喊你。好吧，隻要你高興，什麽都可以隨你。”
隻要你高興，什麽都可以隨你……
蕭芳苓鬥篷下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李軒嘴裏的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話也自顧自地講，他不在乎蕭樂欣是否會回應，隻要她願意聽著就好。
“那我喊你六姑娘吧……六姑娘，聚賢樓一事你誤會我了，可我知道無論我眼下作何辯解都是徒勞。今夜良宵，六姑娘能否看在美酒美食和我的誠心誠意上，舊事從此揭過不提，我和六姑娘也重新認識？”
李軒竟然願意為了蕭樂欣如此這般，低聲下氣！
低著頭的蕭芳苓此時此刻恨得咬牙切齒，為什麽，明明對於軒王來說，她比蕭樂欣有用的多，為何軒王從未曾對她如此這般！她控製不住地渾身發抖，恐怕連李軒自己都未發覺，他在蕭樂欣麵前從不自稱“本王，本殿下”，他一直說的都是“我”。
“六姑娘，你怎麽了，是冷嗎？”
李軒見蕭樂欣渾身顫抖，以為是水榭的水汽太過清冷，他起身快步走過去，剛要噓寒問暖一番，湊近的一瞬，他鼻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李軒驟然間變臉，單手掀蕭芳苓的惟帽，另一隻手精準無誤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聲音陰冷，眼神陰鷙：“是你！怎會是你？”
這一切的變故來得太快，蕭芳苓一臉驚慌，雙手抓著李軒的手試圖掙脫他的鉗製。
此刻的李軒怒火中燒，來的人不是蕭樂欣，那他剛才所說的一切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笑話。
這個女人居然敢看他堂堂軒王的笑話，該死！
李軒雙眼猩紅，右手使力，眼看蕭芳苓白眼翻出呼吸不暢快要堅持不住了，水榭內突然有腳步聲傳來。
“殿下，聽雨軒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