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拿錢砸人

話音一落,幾個世家貴女麵上頓時掛不住了,當即氣勢洶洶地圍了過來。

“你說誰嫉妒你?”

帶頭的是鎮國公府嫡女孟玉茹,父親孟靖是大周一員悍將,憑著自身的軍功得封鎮國公。乃朝廷新貴,本不足為奇,隻因孟靖後來娶了容妃的妹妹,容妃又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孟玉茹就自覺身份高貴,平日裏多嬌蠻任性,趾高氣揚。

蕭樂欣抬眼望去,孟玉茹一襲粉色衣衫,頭頂的流雲髻插滿了珠花,明明頂著兩花苞就可愛的很,偏偏珠玉滿頭,老氣橫秋。

她輕輕一笑:“誰回話我就說誰。”孟玉茹和她都是將門之後,誰也不比誰更尊貴。

“蕭家老六,你的臉皮可真夠厚的,長樂公主下帖遍邀的可是賢良淑德,德才兼備的世家小姐,請問你有哪樣?”

蕭樂欣沉默不語,見孟玉茹一臉張狂的模樣,心底沒來由的有些酸澀。

“過去”的孟玉茹為了家族榮耀入後宮,成了李軒的四妃之一,從此如老僧入定般,臉上再沒有過如此鮮活的表情,也是個可憐人。

蕭樂欣輕歎了口氣,不予與孟玉茹糾纏,誰知孟玉茹見蕭樂欣的眼神似是在可憐她,頓時不樂意了。

“你憑什麽這麽看著我,可憐可憐你自己吧,爹不疼娘不愛的,還有你的親祖母,疼得是別人。”孟玉茹邊說邊偏頭看向側前方。

蕭樂欣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見祖母此刻正帶著蕭芳苓與各家夫人說著話,雖然隔著距離聽不清說些什麽,可見所有人臉上都笑意連連,蕭芳苓一副嬌羞不能自抑的模樣,也知道定都是些好話。

“看吧,你的那個三姐姐雖然是庶出的,可耐不住她父親有本事,雖是小小的主簿,可大小也是個官。我要是你祖母,也喜歡帶著你三姐姐出門,說出去可你比那個從商的父親有麵。”

孟玉茹沾沾自喜,跟著她的世家小姐們一個個都捂著帕子輕笑。

蕭樂欣有些無語,原是想著畢竟和孟玉茹在一個後宮待過,“過去”雖不是摯友,好歹也有過同遊禦花園的情誼,誰知有人偏偏就是要找不自在。

“孟玉茹。”蕭樂欣輕輕一笑,伸手就拔了她頭上的鎏金銀簪。

“蕭樂欣,你做什麽,快還我,這可是我在聚寶齋數月前花重金定製的,摔壞了你可賠不起!”

孟玉茹急得都要跳腳了,伸手就要去搶,可蕭樂欣比她高了半個頭,手隨意一伸她怎麽都夠不著。

“這東西……”蕭樂欣故意頓了頓,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就把鎏金銀簪隨手啐在了地上。

孟玉茹瞪大了眼睛,她哆嗦著嘴:“這可是我花了五十兩銀子,在聚寶齋做的。”

“聽到了,我又不是聾了,這東西是你在聚寶齋做的,花了五十兩銀子。”蕭樂欣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右手一伸,一旁的知琴當即會意,掏出了一張票子遞過去。

“拿去吧。”蕭樂欣豪爽一甩,“有了這個,聚寶齋的時新首飾隨你挑,算是賠你的鎏金銀簪。”

孟玉茹低頭看蕭樂欣甩過來的票子,眼珠子都瞪圓了:“這可是聚寶齋內通紋銀,等閑人瞧都沒瞧過,蕭樂欣,你怎麽得來的?這,這肯定是假的!”

“如假包換!孟玉茹,聚寶齋……”蕭樂欣反手指向自己,“我外祖家的。還有,我蕭樂欣草包蠢貨一個,還能得公主殿下相邀,那必然是有原因的。瞧瞧你們這些賢良淑德的名門貴女,額間畫的都是什麽,畫虎類犬!”

蕭樂欣故意微仰著頭誌得意滿般斜倪了孟玉茹一眼,隨後帶著知琴知棋揚長而去。

孟玉茹站在原地直跺腳,惱恨地伸手就想抹去額間的花鈿,她的貼身丫頭趕忙製止。

“姑娘,三思啊。六小姐興許說的不是姑娘你。”

呸,嘲弄的怎麽不是她!

不過,孟玉茹留心看了眼周圍,別說,除了各府的夫人老太太,哪個世家小姐額間沒畫個花鈿。

她有些氣不過,可又舍不得抹去,最後隻能氣呼呼地賭咒發誓跟蕭樂欣勢不兩立。

“姑娘,您剛才可神氣了,奴婢瞧孟小姐氣得跺腳呢。”知棋一臉樂嗬,知琴偷偷回頭瞧了一眼,捂嘴輕笑。

蕭樂欣嘴角微揚,眉眼間全是暢意,原來拿錢砸人是這麽快意,“過去”她可真是豬油蒙了心才覺得銅臭味不是個好東西。

“知琴,知棋,以後姑娘我一準讓你們吃香喝辣,每晚躺在金子銀子上安睡。”

“是,謝謝姑娘。”

蕭樂欣有些高興,一時暢意間,十四歲的她,笑意盈盈,亭亭玉立,一回眸一投足間都似是畫筆描的,一顰一笑都能勾了人心。

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華貴精致卻不引人注目,李軒陪著太子李津就在這輛馬車上,剛才的一幕盡落兩人眼裏。

李軒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的女子,這樣恣意玩鬧的蕭樂欣是他活了兩輩子也未曾見過的,瞬間就似被勾了魂似的,腦中隻有蕭樂欣的美貌。

“有趣。”太子手裏的折扇“唰”的一下打開,一臉興味,“四弟,你覺得那位小姐是不是很有趣?”

李軒乍然回神,輕咳了聲:“太子殿下,鎮國公孟小姐就是母後屬意的太子妃人選之一。”

“不,孤指的是吵架吵贏了的那個。”太子輕搖著扇子,“要是太子妃是她,東宮也許就不會這麽沉悶了。”

李軒一聽,心底微沉,李津竟然是看中了蕭樂欣,這絕不可以。

“太子殿下,蕭國公府六小姐無德無才,且相比鎮國公府,蕭國公府對太子殿下的助力甚微。”

“四弟,你在緊張什麽?”太子眼神驟冷,低沉的聲線壓迫感十足。

李軒當即收斂了情緒,低眉順目,恭敬地開口:“太子殿下,母後不會同意,大周不需要一個背後毫無勢力的太子妃。”

“是嗎,蕭國公真有這麽不濟?孤倒是不信,而且孤覺得這個六小姐很有趣。”

太子“啪”的一下合上折扇,突然輕輕敲打了下李軒的腦袋,語氣一改剛才的冷厲,笑著開口道:“四弟,你就是太迂腐,你我還有長樂都是母後所出,一家人不應該這麽見外,說了幾次了,孤是你大哥,每回喊太子殿下太過見外。”

“禮不可廢。”李軒一板一眼,恭恭敬敬。

“算了,算了,那就隨你吧。”太子一臉隨意的揭過此話題,開口問道,“皇叔今日也會來太平別院?”

“是,太子殿下。”

“如此甚好,甚好。”太子輕敲著折扇,背靠著軟墊,閉目養神。

李軒敲了車壁三下,馬車不疾不徐地往西苑駛去。

外頭不時還有各家的馬車抵達,李軒靜靜地聽著各家仆從的吆馬聲,嘴角邪氣一揚,暗笑一聲。

皇叔李宸謹,今日恐怕是來不了了!

……

京都往天平別院的半道上,一臉馬車踽踽前行,馬車上墜著一個玉刻的“宸”字。

李宸謹安坐在車內翻閱卷宗,青羽騎馬隨侍在旁,“嘚嘚”的馬蹄踩著徐徐的春風緩緩前行。

忽然間,後方一陣急促的跑馬聲傳來,馬背上的人手舉著一封書信大聲疾呼。

“王爺,王爺,八百裏加急!”

青羽一聽當即拉韁勒馬,車夫“籲”的一聲停下了馬車。

“王爺,八百裏加急!”

青羽立刻接了遞給李宸謹,李宸謹展開一看,眉宇間冷如寒霜,沉聲吩咐:“青羽,你即刻去白鷺書院,務必把紀文正平安帶來見本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