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文雅

文言從酒櫃玻璃的反光裏看見蔣蘊朝這邊走過來,提高聲音道:“你做事別太莽撞,文雅一點,咱們以理服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太過較真,我還有事,先掛了。”

“你最近很忙啊。”

蔣蘊話裏有話地道,雖然她剛剛聽得不是很清楚,但覺得這人有事在瞞她。

文言將手機隨手往桌子上一丟,卷起襯衣袖口,“早飯想吃什麽?”

蔣蘊沒什麽胃口,“隨便。”

“哦,那我做主了。”

他從保鮮櫃裏拿了一個歐包出來,切了片扔進烤箱裏。

挑了兩個生熟適中的牛油果,去皮去核搗成泥。

歐包複烤很快,拿出來在上麵擦上一層生蒜,塗上牛油果泥。

又開了兩盒布拉塔奶包子,劃開奶皮,抹在牛油果泥上。

“這個熱度很低,不用擔心發胖。”他向蔣蘊解釋。

蔣蘊坐在高腳凳上,雙手撐著腦袋,看著他的動作,問他,“你給程小晶做過飯嗎?”

文言手裏的動作一頓,搖頭道:“沒有。”

“為什麽?是沒機會還是不想。”

文言垂眸,手中繼續做他的三明治。

他和葉雋都是高鼻深睫,麵部折疊度極高的那種精致長相,隻是他長了一雙桃花眼,不如葉雋英氣,卻更顯得俊俏。

蔣蘊看著他不自覺想起她在秦蕭那裏看見過的文雅的照片,他們姑侄長得很像。

“做與不做看心情而已,有什麽可糾結的?”文言顯然是想糊弄過去。

蔣蘊也不逼他,隻是語氣淡淡的道:“你要真喜歡人家,就好好談戀愛,不然就不要招惹。”

文言將烤爆漿的小番茄用鑷子一粒粒粘在奶酪上,遞給蔣蘊,“戀愛可以談,但不要談愛情,世界上俊男美女那麽多,咱們隻要**就夠了。”

“渣男。”蔣蘊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其他的人我管不了,但是程小晶不一樣,你要是敢欺負她,我和你沒完。”

文言挑了一下眉,“你們不就是同學嗎,至於讓她淩駕於我頭上?我可是你有血緣關係的親表哥。”

蔣蘊喝了一口他現榨的樹莓汁,“有句老話,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明白什麽意思嗎?”

“丁悅大一的時候出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做手術需要親屬獻血,我一個人隻能獻一次,湊不齊手術要求的800cc,程小晶知道了,二話不說就把那剩餘的400cc補齊了,其實那個時候我們還不是很熟,也就是同住一個寢室的交情。”

文言點點頭,“她人不錯。”

蔣蘊歎了一口氣,“我總覺得她是因為幫我們,錯過了一次當大明星的機會。”

文言不解,“嗯?”

“就那橫掃國際三大電影節獎項的那xx電影,選演員的時候到我們學校來挑的人,很幸運,挑中她了,那天她獻完血,突然被通知去第一輪試戲,結果表演的時候昏倒了,就沒選上。”

文言勾了勾唇,沒什麽反應。

蔣蘊咬了一口他做的三明治,奶香味搭配小番茄汁的酸甜,真的很好吃。

“等拿回爸爸的投資公司,第一個項目給程小晶投一部戲,你覺得怎麽樣?”

文言遞了一張餐巾紙給她,“可以。”

蔣蘊抬眼看他,“你這麽有錢,如果你願意花錢捧她,她早就飛升了,你不會是舍不得吧。”

文言淡淡一笑,“當然不是了。”

“那為什麽?”

“沒有什麽為什麽,一會你不是要去律所嗎,我陪你。”

文言轉移了話題。

“嗯。”蔣蘊撇了撇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她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愛好,也就隨他去了。

……

微末的接待室裏,文雅端坐在沙發上。

她如今也有四十多歲了,可歲月當真是從不敗美人。

無論是皮膚還是身材,都沒有一丁點歲月的痕跡,一頭黑色濃密的長發,比剛滿二十歲的白荼的還要有光澤。

遠看是明豔奪目的大美人,近看,五官精致到讓人不禁感歎造物主的偏心。

隻是她眉間的一抹沉鬱,讓她的美貌多了一些攻擊性。

“這是您要的咖啡,請用。”白荼將一杯黑咖啡放在文雅麵前的桌子上。

文雅坐著沒動,脊背挺得筆直,“你們葉總可真是大忙人啊。”

其實她到公司也才不到十分鍾。

白荼笑笑,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故作天真的問她,“您的女兒都和我們葉總分手了,您怎麽還來找我們葉總呀。”

文雅端起咖啡杯,淺淺抿了一口,用紙巾擦了一下沾在唇上的深棕色液漬,偏過頭看著白荼。

“為什麽分的手?”

白荼撇了撇嘴,“還不是您的女兒太作了唄。”

她想起那天看到的蔣蘊發給葉雋的郵件,“哼”了一聲,“我們葉總這麽優秀的男人,她都不知道珍惜,要求這個不滿那個的,忒不知好歹了。”

文雅冷笑著,用很誇張的眼神把白荼上下打量了一番,“怕不是你這個小賤人從中挑唆的吧。”

“你……”

白荼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得嘴唇直打哆嗦,“你自己的女兒沒本事留住男人,還血口噴人是受別人挑唆,你和你那個女兒一樣,不知所謂。”

文雅不說話,隻管看著她冷笑,一副把她看穿了的樣子。

“吵什麽?”會客廳的玻璃門打開,葉雋從外麵走進來。

白荼一看見他,就撲上去,抱著他的胳膊開始哭。

葉雋不露聲色的抬臂,甩開她的手,“你先出去。”

白荼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葉總,我沒招她沒惹她,她就罵我是小賤人,我真的……我長這麽大連戀愛都沒談過,從來沒有人這麽說過我。”

她似是傷心的不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葉雋皺了皺眉頭,對文雅說,“您沒必要這樣為難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吧。”

說著,他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白荼。

白荼抽噎著將紙巾接過來。

“我說你們這些男人,都是眼瞎心盲,她什麽都不懂?你問問她剛都對我說了什麽吧?”

白荼低頭,眼珠轉了轉,“我就是說她的女兒不知道珍惜您這麽好的男朋友,她失去您是她的損失。”

葉雋聽到她話中提到了蔣蘊,眸色頃刻間沉了下去,嗓音也變得冰冷無比,“出去。”

白荼跟在他身邊這幾個月,也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氣,聽他的語氣,便知他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再說什麽,用手捂著臉,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