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黎薇在消防隊工作了這麽長時間，有一個問題始終沒有想明白，那就是為什麽有時候私人問題會像“open secret”一樣人盡皆知。
甚至，她都懷疑林司渺是總隊安插在她身邊的間諜。
坐在辦公桌前正在寫文件，黎薇突然接到了方倩的電話：“黎薇！你離婚了？”
“啥？”扶了一下耳機，黎薇還以為是耳機沒塞好自己聽錯了。
“我聽你們支隊的人說，你離婚了？”
“我怎麽不知道我離婚了？”正在敲擊鍵盤的手在聽清楚方倩的話之後總算是停了下來——
趙榮傑一上案子，這科室裏就剩下自己了，這幾天已經是忙得腳打後腦勺，怎麽還有這種緋聞呢？
“我聽說你因為和林司渺離婚，鬱鬱寡歡，還借酒消愁？！”
“……”
一個南河支隊的人，距離七裏河支隊能有一百多公裏，居然消息這麽靈通。
黎薇喝了口水潤潤嘴唇後說：“你還聽說啥了？”
“我還聽說你不能生！因為你生不出來孩子，所以林司渺要和你離婚？！”
“為啥是我不能生……是他有問題不行麽？”翻了個白眼，黎薇都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怎麽傳出去的。
“那到底咋回事兒啊？”方倩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到底是你倆誰不能生？”
“我還忙著呢，先掛了啊。”
“黎薇……黎……”
根本不給方倩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黎薇立刻掛斷電話。
視線重新回到word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黎薇剛要繼續敲鍵盤的時候突然想到——
那林司渺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還沒有等她細想，樓道裏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給你們說哦，我可是黎薇的婆婆，你們……”
“嘖！”本來稍稍舒展的眉頭此刻又皺了起來，黎薇想過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卻剛好被林媽媽看見了。
“黎高工。”胡鬆元看到黎薇先打了聲招呼，趙榮傑跟在後頭。
“胡科長，這……”黎薇本想說“這不關我事兒”，卻被林媽媽給打斷了：
“黎薇啊，這件事情你要好好和他們解釋一下，媽絕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沒有什麽後果，這怎麽還要接受處罰呢？”
都不屑於看這個胡攪蠻纏的老太太，黎薇禮貌地笑笑：“我隻是來關門的。”
“啪！”
隨著門被關上，林媽媽的臉上投射下一道陰影。
“走吧，林阿姨，”趙榮傑打開了詢問室的門，“目前你們家裏的火災原因已經調查清楚，下麵要對你進行原因說明，沒有什麽問題的話就將事故認定書給您送達了，之後您需要接受處罰。”
“啊呀，我……”哭哭啼啼地來到詢問室，林媽媽坐下之後整個人都沒了生氣，“我給你說啊，這個我真的不是故意……”
“林阿姨，我相信沒有人會故意讓自己家著火的。”趙榮傑和胡鬆元對視了一眼，然後後者將原因認定書擺在了林媽媽的麵前：
“根據我們調查，起火時間是2022年1月31日晚上00點30分許，起火部位是斌羅灣小區四號樓一單元二樓零二零二室內廚房西南角，起火點為西南角灶台南側灶頭上擺放的蒸鍋，起火原因是蒸鍋在火上開始蒸煮後因長時間無人看顧，水分蒸發完，長時間幹燒引燃其中的肉以及灶台附近的可燃物。您有什麽問題麽？”
趙榮傑說完這些，微微揚起了頭。
胡鬆元真想用照相機幫他拍下這副驕傲的麵孔——
在現場確認了起火點就是那個灶頭之後，趙榮傑雖然是第一次獨自調查這種類型的火災，但還是很快抓住了重點，判斷出爐灶在起火時處於開啟狀態，結合鍋內油脂燃燒的情況，確定了最終起火原因。
甚至還在得知林爸爸有老年癡呆症並且腿腳行動不便之後，明白了為什麽廚房的門在滅火的時候是鎖上的——為了避免林爸爸進去，林媽媽才故意為之，可這就使得他發現著火之後沒有辦法進去關閉燃氣灶。
但沒想到，不過是偵破了一起小火災，趙榮傑就能這麽高興。要是他像是黎薇見識過大火場，破獲了那幾起堪稱傳奇的案子，會不會長出孔雀的尾巴？
林媽媽本來還在詢問筆錄中說自己記不清有沒有開火，但人會想不起來，現場卻不會。
隻要火經過的地方，就有線索。
總是會找到突破口。
聽完趙榮傑的話，林媽媽連連點頭，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免於處罰：“趙科長啊，可是……這個一來我不是故意的，二來……我也算是消防隊的家屬，怎麽能……對吧？”
“您既然是我們的家屬，那就更要配合我們的工作了，”胡鬆元一挑眉，“再說了，在這種關鍵時候發生火災，重罰也是總隊的意思。”
“總隊？”
……
雖然已經下班了，但黎薇還是等確定詢問室的人都走完之後才從辦公室出來——
她現在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再看見林媽媽。
來到餐廳，正排隊打飯的時候，黎薇的耳朵裏又傳來了關於自己的故事：
“今天那個來做詢問的老人是誰的？哭得那麽淒慘？”
“你還不知道呢？那就是黎薇的婆婆。”
“哎呦，老人看上去真是可憐，都一把年紀了，黎薇居然還說要嚴懲。”
“黎薇說的？”
“……”
黎薇雖然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那話，但現在她都來支隊了，也不是總隊的人了，沒想到還被這些人記著呢。
本不是一個會在意別人看法的人，黎薇現在隻想著多寫幾篇論文，好好搞搞業務，既然沒有了男人，那就專心做學問。
可是，她確實是不在乎，但傳到別人的耳中，那就是不一樣的效果了。
晚上躺在**，雖然很不樂意承認，但明天就要去上班。李希澹不舍地抱著小棉被，接起了同事的電話：
“李四蛋啊，你明天來上班的話，自備降壓藥哦。”
“啊？”一個猛子坐起來，李希澹還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
“今天，你們科室新來的那個黎高工，把自己的婆婆都氣成高血壓了，更別說你了！”
“啊？這個人怎麽這樣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