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女人，她是真的在玩火
一開始李希澹還沒有弄明白她所謂的“火災的形狀”是什麽意思，但等黎薇將一麵石膏板牆拆下來之後，引入眼簾的燃燒“V”字形痕跡，她就明白了：
“之前上課的時候，這種‘V’字形痕跡我是一次都沒有找出來，但是在這種簡單的環境中，倒是很容易識別。”
黎薇滿意地點點頭：“因為重力的原因，燃燒物起火後一般都是圓錐形狀的，所以煙氣在牆壁和頂棚留下的痕跡就是一個圓錐形狀，而這個時候，火焰則是一個倒‘V’型痕跡，當然了，這是火調中最基本的知識。”
她的重點自然不是在這種基礎知識上，而是想要告訴李希澹：“但即便是這種最簡單的痕跡，有時候想要製作出讓你滿意的樣子，也需要重複、反複多次試驗。”
“因為一種痕跡的體現方式是多種多樣的，”李希澹點點頭，“起初的煙熏痕跡經過長時間燃燒還會形成清潔燃燒，所以每一種痕跡對應的燃燒時間、燃燒方向都是不同的。”
沒想到李希澹能領悟得那麽快，既然這樣的話，黎薇就要布置今天的“家庭作業”了：“七裏河支隊的火災數量在全省都是比較少的，所以為了鍛煉你看痕跡推理的能力，我希望你能通過這種微型實驗，燒出我想要的火場。”
“想要的？”似乎已經猜到黎薇是什麽意思，李希澹微微睜大了眼睛，“黎高工，難道您要讓我燒出您想要的痕跡？”
“這也是最快速讓你掌握這些火災痕跡特征的方法之一，”黎薇的麵色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你今天搭建出一個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間，然後起火點在客廳，模擬火災原因是電氣線路故障引發火災。”
“什麽？！”
這還真是難為住了李希澹——
難道說我這個石膏板房間，不僅要搭建出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布置，還要在裏麵通電布線？！
本來電氣工程學得就不好，看著黎薇遠去的背影，李希澹有些不知所措。
這可怎麽整啊？！
心裏一直裝著這麽一個大石頭，下午李希澹和趙榮傑一起出去進行消防安全檢查也總是心事重重的。
“怎麽了，小李？”
“沒什麽，科長。”李希澹擺了擺手，但旋即就是一聲歎息：“唉——”
“您好，我們是七裏河消防救援支隊的工作人員，來進行日常監督檢查。”出示執法證後，趙榮傑走在前麵，李希澹跟在後麵。
她都沒有注意到前麵的人什麽時候已經停下了腳步，一頭撞在了趙榮傑的後背。
“腦袋挺硬。”吃痛地皺眉，趙榮傑敲了敲麵前的防火門，“做一下開閉測試。”
默不作聲走到防火門後麵，李希澹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當防火門重重關上之後，兩個人被分割開在了兩個空間。
疏散走道要求不能堆放雜物，這家店倒也的確是做到了，而一個人站在有些昏暗的走道裏，一向怕黑的李希澹倒是沒有什麽反應。
發現對麵沒有吱哇亂叫，著急地打開門，趙榮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將防火門推開，他看見像是木頭人一樣站在門後的李希澹。
微微皺眉，但也沒有說什麽，趙榮傑給她讓開一條路讓女孩兒出來，然後給老板交代著今天的檢查情況：
“上次檢查出來的問題都已經整改完畢，要繼續保持，尤其是疏散通道上，不能再堆放垃圾了。”
等從這一家出來，趙榮傑實在是憋不住了：“到底出什麽事兒了，小李？有什麽事兒給科長說，我給你出出主意。”
看著女孩兒輕輕搖頭，趙榮傑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兩個人下午又連著跑了四五家單位，等檢查結束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小李，”趙榮傑看著名單上的單位，還有幾家需要檢查的KTV，這些單位基本上都是晚上才開門，“一會兒我請你吃完，剩下的這幾家咱們吃完了再去檢查。”
“沒事兒，科長，我不餓。”
李希澹長著一副看起來就不太消耗能量的樣子，但趙榮傑也不能實打實當一個黃世仁，該投喂的時候還是要投喂的。
兩人找了一家炒麵館子，這裏人少，做得也快，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不過吃飽肚子是沒問題了。
“小李，”點好菜之後，趙榮傑開始充當起知心大哥哥的角色，“是不是戀愛方麵遇到了什麽困難？”
“戀愛？”一聽這話，李希澹才想起來前天汪洋給自己發了條消息，結果當時忙忘了，連忙邊回複邊說，“也沒有，科長。”
急匆匆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李希澹發送完之後看著趙榮傑一臉擔心，安慰道：“真沒事兒，科長。”
趙榮傑雖然工作的時候凶了點兒，但確實沒什麽壞心思，再加上科室裏一共三個人，他又膈應黎薇，能使喚的就李希澹一個人，自然要對她好一點兒。
“沒事兒就好，”趙榮傑先把麵給李希澹，但卻被後者拒絕了，隻好放在自己麵前，“有事兒就給我說，需要請假呢，等手頭的事情忙完了，也不是問題。”
“……”
本來李希澹還在被趙榮傑的說辭感動，但一聽到請假，瞬間她就覺得這個男人虛偽起來了。
兩個人結束戰鬥倒也快，等吃飽喝足坐在車裏，李希澹看了一眼表：“連點菜、上菜、吃完，一共十五分鍾？”
如果刨去上菜的時間，可能五分鍾就吃完了。
“之前這麽著急吃飯，都還是在軍校那會兒，教官在旁邊拿著表就催你，跟奪命似的。”
李希澹會意地笑笑，她之前也有這樣的經曆。
那如果——
突然，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如果是黎高工的話，按照她的臭脾氣，要是教官趕著讓她吃飯，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金盛KTV，下車。”
比照了一下表格上的信息，確定就是這家單位之後，兩人從車上下來。
“趙科長？”
“胡鬆元？”
兩人剛下車，正好遇見監督科的兩個人也從車上走下來。
給趙榮傑讓了一根煙，胡鬆元先問：“這麽晚了，還檢查單位呢？”
“你不也一樣麽？”趙榮傑翻了個白眼。
“這家辦理承諾製，現場檢查是我負責的。”胡鬆元微微揚起下巴指了指。
“金盛KTV？”趙榮傑倒是沒想到兩人查的是同一家，“我這邊是對歌舞娛樂場所的專項檢查，也抽到它，巧了麽不是。”
“那正好，”胡鬆元不知道又憋著什麽壞呢，“小張，你和小李先回去吧，剛好你回去之後把手頭那個材料處理完了發給我，剩下的檢查我和趙科長去。”
一臉嫌棄地看著胡鬆元，趙榮傑本來不想答應，但胡鬆元接下來又揶揄道：
“大晚上欺負一個女同誌陪你加班，你也好意思？來吧，咱倆去吧！”
轉頭看著李希澹瘦瘦小小的，還拿出自己沒有電的手機暗示趙榮傑自己需要回去，他妥協了：“小李，回去之後把庫房裏火調器材箱裏的東西都清點一下，如果需要換新就提前打報告。”
“好的，科長。”
眼看著兩個人年輕人走了之後，胡鬆元拉著趙榮傑就走進了金盛。
“今天你會上什麽意思，”趙榮傑先發難，“你明明知道我不會火調，還非要讓我去？”
“科長，要做出表率嘛！”胡鬆元虛晃一槍。
“得了吧！”趙榮傑可不覺得這個人站位這麽高，“說吧，又有什麽鬼主意了？”
“其實呢，就是——”邊說，胡鬆元邊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條總隊發來的消息，“過幾天我要去總隊輪訓，到時候火調比武肯定就參加不了了，趙科長一個人要加油哦！”
“你做個人吧，胡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