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是鐫刻在心上的水花（2）
“怎麽了，黎高工？”趙榮傑像是一個走錯了辦公室的人一樣拘謹地看著黎薇，好像那個女人才應該坐在這裏。
“趙科長，我和小李晚上還有活兒，得加個班，就不和你們一起吃飯了。”
聽了這話，徐明瞟了一眼林司渺，但後者什麽都沒說，臉上淡淡的，就好像這是一件本就該發生的事情一樣。
“行，你們忙，”趙榮傑是個直腸子，“需要給你們帶什麽吃的麽？”
“不用了。科長再見。”
“……”黎薇一個正式的出場加一個正式的退場，把趙榮傑還給整不會了。
林司渺挑著眉毛：“她平時都這樣？”
趙榮傑搖搖頭：“我也是頭一次見。”
同性之間吃飯似乎就沒有了那麽多的約束，每個人都會更加放得開，黎薇訂了一間包廂輕車熟路地要好了菜，最後補充問道：
“你還有什麽想吃的麽，四蛋？”
“黎高工……”李希澹看著小程序同步過來的菜單，她扣了扣腦袋，“這也太多了，我們兩個人吃不完吧？”
“吃不完打包，明天中午的飯也就有了！”黎薇倒是想得周全。
一口大大的紅鍋端了上來，一看就是“爆痘套餐”，黎薇想要來兩瓶啤酒，卻被李希澹及時製止了：“黎高工，你忘了上次的教訓了？”
“……”
突然，那天晚上緊急開會的場景又浮現在腦海中，黎薇歎了口氣：“那就果啤？”
“格瓦斯都不行，還果啤？”李希澹有點像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還是可樂吧，嗯？”
垂頭喪氣地，黎薇妥協了。
就在兩個人吃得不亦樂乎時，旁邊的包廂突然傳來了動靜。本來也沒有很在意，但有一個聲音卻很爪兒，讓黎薇一瞬間就注意到了：
“胡科長對於片區情況還真是了解啊。哪兒新開了火鍋店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林司渺？！
不會吧，這麽寸？！
而很快，胡鬆元補充道：“鎮北區一共有4個大型綜合體，426家餐飲店，312家娛樂場所，10家化工企業，12個倉儲物流單位，林高工還想知道什麽數據，盡管問！”
胡鬆元可一直單方麵視林司渺為死敵，私下裏可學了不老少，片區情況別說是區區一個鎮北區，整個七裏河市他說出來都完全沒有問題。
至於哪裏新開了什麽店，隻要來七裏河支隊辦過證的，毫不誇張地說，胡鬆元能清楚地記得檢查時候這些店出現過什麽問題、安全通道通向哪裏、噴淋末端在哪個位置。
胡鬆元指著天花板說：“本來這個噴淋頭被裝飾物遮擋了，看來現在是已經改好，來我拍個照、取個證。”
聽著隔壁的歡聲笑語，黎薇愣了一下，她還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和林司渺能有這種寸勁兒。
而李希澹顯然也注意到了，說話的聲音也小了起來：“黎高工，隔壁是……”
“咱們吃咱們的，”黎薇裝作毫不在意，“對了，四蛋，剛不是說你和那個主持人的事情麽，你們兩個人進展到哪個地步了？”
“他啊，”一說到汪洋，李希澹的臉就會忍不住通紅，黎薇將女孩兒的表情盡收眼底，就好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老實說，咱們單位還真沒有一個情商像是他那麽高的人！每天早上他都會第一個和我說‘早安’，中午還會問我有沒有吃飯，晚上叮囑我早點兒睡覺，還真是讓人有了一種戀愛的錯覺。”
黎薇聳了聳肩：“你們開始正式交往了？”
“啊——這……”李希澹歎了口氣，“那倒還沒有，應該算是……曖昧期？”
黎薇不禁回想起自己剛和林司渺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這麽會說話，但卻是個行動派，如果說了“早安”，那麽下一秒鍾就會端著早餐在教室裏等她；如果聽到自己心情不好，他就會像掛在自家門把手上一樣立刻出現在她的麵前。
老實說，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點兒感動。
“怎麽了，黎高工？”李希澹注意到黎薇的眼睛有些紅，她遞過去一張紙。
“嗐，”黎薇笑著擺擺手，接過了李希澹的紙巾，“不過是年紀大了，聽你們小年輕的故事感動到流淚。”
“黎高工，你這都不到三十歲，別裝了，”李希澹忍著笑意，“是辣椒迸到眼睛裏了麽？去衛生間洗一洗吧？”
點了點頭，黎薇也不願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趕緊出去了。
“……”
“……”
而這剛推開門，就正好遇上了要出來透氣的林司渺。
其實，林司渺並不喜歡吃火鍋。
更準確一點，他不喜歡吃辣。
但是黎薇喜歡，所以他也逐漸開始接受。
今天胡鬆元提議去單位對麵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去嚐嚐鮮，林司渺私心裏想著也許能給黎薇帶點兒夜宵，就同意了。
可當自己出來透口氣，看到從隔壁包廂出來的黎薇時，他又驚又喜：
“不是說要加班麽？怎麽，是加班檢查火鍋店消防設施設備是否完好有效？”
黎薇沉了口氣，撇過頭怕被人看到自己微紅的眼眶：“加完了，來吃個飯，沒想到在這兒遇上總隊領導了。”
兩個人已經在一起生活了這麽長時間，自然是很清楚如何將對方氣個半死。
一撇嘴，林司渺沉了口氣，似乎是在告訴自己“她一直是這個樣子，不要生氣，這是自己選的媳婦”：“一個人？”
指了指包廂，林司渺其實是在問“我可以進去麽”。
“當然不。”黎薇將眼淚憋了回去，轉過頭時，依然是那一副“姐就是女王”的樣子。
“好好好，”林司渺其實是想要和她找一個少人的地方談談家事，畢竟自己從未想過要和黎薇分開，他不希望因為自己母親的緣故丟掉這麽媳婦，“來一根麽？”
從口袋裏拿出了煙，林司渺打開煙盒。
“……”
黎薇看了一眼，而下一秒，兩個人就在狹小的吸煙室裏開始吞雲吐霧。
林司渺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發現黎薇抽煙的，隻是在知道之後，給女孩兒送的禮物就從口紅變成了香煙，香水也換成了白酒。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黎薇是在做煙頭引燃實驗的時候，為了保持煙頭的燃燒狀態，才逐漸開始吸煙。
還真是個奇怪的理開端。
“黎薇，”這間吸煙室似乎是個單人間，這兩個人進去之後空間一下就狹窄起來，本來火鍋店又比較熱，在林司渺低沉的嗓音中，氣氛更顯曖昧，“我媽她其實……”
“別逼我在這個女生快樂屋裏打你。”
“……”
但是，再曖昧的氣氛，也能被黎薇一句話給毀掉。
“我想……”
“不，你不想。”
“黎薇，我們……”
“你是你，我是我。”
一隻手夾著煙，林司渺算是忍不住了，將黎薇叼在嘴裏的煙抽了出來，像是捏小鴨子的嘴一樣捏住了她的嘴：
“我會說通我媽的。我知道，你是遠嫁，這裏舉目無親，你隻有我，所以，我不會讓你受委屈。隻是……再給我一點兒時間，那畢竟是我媽。”
黎薇嘟著嘴看著林司渺，透過鏡片，也能看到一臉不服氣的自己。
“咚咚咚”。
吸煙室的門被人敲響，林司渺沉了口氣，放開黎薇後先出去：“徐明？”
“我也抽一根，”正樂嗬地要進去，徐明看見黎薇也在裏麵，“哎呦，這……這事兒整的……”
而林司渺的指尖，夾著兩根已然熄滅的煙頭。
“我……”有些為難，徐明撓著頭。
“徐科長。”黎薇淡淡地問了聲好，臉色卻並不差，甚至可以說，比來吸煙室之前還要更紅潤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