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巴掌怎麽可能被判刑

袁小魚本想跟著龍喬和袁小魚一起出去,但是卻被他們要求不準動,再加上她也怕自己情緒失控,於是她就伸長了脖子偷偷看外麵的動靜。

可是擠在王嬋娟和那個中年男子周圍的人很多都比她個子高,袁小魚墊著腳都看不到,見自己跳了幾次也看不清楚後,袁小魚想了想把準備椅子搬到了門口,不過她剛把椅子扛起來,圍觀人群就慢慢散開了。

正在這時付樂章也拿著他的保溫杯過來了,看見袁小魚扛著椅子的樣子嚇了一跳,說道:“小魚,你做什麽呢?快放下,放下。”

說著付樂章就放下保溫杯,把袁小魚的椅子拿走,並勸說道:“人都散了,你還要做什麽,再說了你這身板也不能做什麽啊。”

“我沒想做什麽啊,”被搶走椅子的袁小魚很是委屈,她隻是因為個子矮看不見前麵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想拿椅子墊一墊,結果卻被付樂章認為她準備扛起椅子去拚命,她又不是傻的,怎麽可能幹這種事情。

“沒想做就好,”付樂章把椅子放到角落裏麵,轉身對袁小魚笑了笑說道:“一點點事情,不至於發火,你說是吧?”

袁小魚沉默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話居然從付樂章口裏說出來,明明這個政務中心脾氣最暴躁的就是付樂章,經常和辦事的群眾因為一點小事吵起來,名頭大得都在紀委掛上號了,但是現在付樂章居然來勸她,難不成她的脾氣暴躁得連付樂章都看不下去了?

付樂章看袁小魚沉默了,以為她聽進去了,於是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點了點頭,說道:“窗口工作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有時候難免會遇到今天這種不講道理的群眾,但是和他爭吵沒有必要,畢竟......”

付樂章頓了頓說道:“那些人連王書記都打,你這個小身板怎麽可能扛得住哦。”

袁小魚咬了咬嘴唇,看了看門外,小聲地詢問付樂章:“那王書記被打怎麽辦?就這麽算了還是讓黃洋洋他們處理啊?”

“按王書記的脾氣估計就這麽算了吧,”付樂章看了看前台的人,對袁小魚抬了抬下巴說道:“走吧,這事情公安已經管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手頭的事情做了吧,報名見習的人還等著我們呢,先幹活吧。”

接下來幾天,袁小魚就沒有遇到過像安海波父子這樣的人了,見習報名也安安靜靜的結束了,不過她總覺得有點奇怪,最近中心安靜了很多,也不知道為什麽。

“那是因為王書記住院了啊,”吃完午飯後,在人社窗口後台的房間中,黃洋洋喝了一口果汁回答了袁小魚的問題。

袁小魚本來是躺在折疊**休息,聽到黃洋洋的話後,她驚訝地睜開了眼睛問道:“一巴掌就要住院嗎?不至於吧,王書記上次發高燒都堅持上班,這次這麽嚴重嗎?難道她是被傷到牙齦還是下巴了?”

“都不是,”黃洋洋瞄準垃圾桶把喝完的果汁盒丟進垃圾桶,歎了一口氣說道:“王書記撞到腰了,”看著袁小魚迷茫的表情,黃洋洋指著自己的腰說道:“這兒撞到了,現在起不來了。”

“啊?”袁小魚的嘴巴長大得可以放一個蘋果了。

經過黃洋洋的訴說,袁小魚才知道當時王嬋娟被那個中年男子也就是安偉打了一巴掌,結果沒有站穩一下撞到了大理石做的前台上,剛好腰撞到了前台突出的地方,當時腰就痛麻了。

其他人還以為王嬋娟隻是因為被打沒有緩過來,連她自己都沒有當回事,還是龍喬看見了發現不對立刻對她急救,又打了120電話讓救護車趕緊過來,才沒有讓王嬋娟傷情加重。

“這麽嚴重啊,”袁小魚坐直了身體,看著正在翻她零食的黃洋洋問道:“司法鑒定結果出來沒有?”

黃洋洋撕開一個果凍放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三個月出司法鑒定結果,你懂我什麽意思吧?”

“腰椎骨折了嗎?”袁小魚皺起眉頭,一般的不怎麽嚴重的傷,公安機關的鑒定機構在受委托之時起24小時內會提出鑒定意見,在3日內會出具鑒定文書。除非是傷情比較複雜,不能馬上鑒定的才會在受委托之日起7日內提出鑒定意見並出具鑒定文書。

但是王嬋娟這個鑒定結果要三個月才能出鑒定的話,那隻能是一般的腦外傷、影響關節功能的骨折了,這些一般都是治療三個月以後做鑒定的。

王洋洋點了點頭,咽下果凍說道:“王書記也是夠倒黴的了,就比六個月才出鑒定結果好一點。”

六個月才能做鑒定是腦外傷伴有精神損傷、智力障礙、癲癇。袁小魚聽見黃洋洋的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罵道:“你閉嘴吧,王書記已經夠倒黴了,你還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行,我閉嘴,”黃洋洋趴在桌子上懶洋洋地說道:“快睡一會兒,待會兒就上班了。”

因為知道王嬋娟住院,所以下午上班後袁小魚都有點心不在焉的,給辦事群眾複印文件都複印錯了幾次,終於讓付樂章忍不住開口問道:“小魚,你今天是怎麽了啊?”

“沒事,”袁小魚條件反射地說了一句,結果看到付樂章皺起的眉頭,她又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知道王書記住院了,在想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她。”

“去醫院?”付樂章放下手裏的東西,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應該去看看她啊,畢竟是解決我們窗口的事情出事的,但是......”付樂章的嘴角抽了一下,“算了吧,按她的脾氣隻怕我們去看她,她會聯想我們行賄受賄,然後開始重點盯著我們不放。”

付樂章嗬嗬一笑,“也不知道是被害妄想症還是什麽,我們這些公職人員在她眼裏就沒有一個好的,都是潛在腐敗分子。”

“也不至於吧,”袁小魚試圖打圓場,“王書記就是嚴厲了一下,也沒有看別人都不是好人吧。”

“過段時間你就懂了,”付樂章用一種你還太年輕的眼神看著袁小魚歎了一口氣,“你信不信因為這次的事情,你已經在王嬋娟那裏掛上號了,說不定紀委都掛上號了,以後檢查你肯定是重點,逃不了的啊,年輕人。”

袁小魚臉色一白,她雖然很想否認付樂章的話,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付樂章說的有可能是真的,王嬋娟好像真的就是這種人。

“其實掛上號也沒什麽關係,隻要我們不犯錯誤就沒問題,”付樂章看袁小魚不說話,安慰道:“而且王嬋娟要到我們窗口來申請工傷認定和勞動能力鑒定,到時候你讓她看看什麽叫做高效快速,讓她對你改觀一下不就行了。”

是哦,袁小魚眼睛一亮。王嬋娟這次受傷符合《工傷保險條例》中“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內,因履行工作職責受到暴力等意外傷害的”這一條,她是可以申請工傷的。

“本來上次就想讓白局看看我們的業務能力的,可惜他沒受傷,”付樂章摸著下巴,有些惋惜地說道:“這次就讓王書記看看我們的業務能力,讓她看看我們做事情有多專業,免得她天天糾察我們態度問題。”

這話說的,怎麽聽起來這麽欠揍啊。袁小魚不敢再接付樂章的話,低著頭開始做事。但是她還是把要讓王嬋娟見識一下他們業務能力的話放在了心中,等王嬋娟申請工傷和勞動能力鑒定的時候確實讓她見識了一下什麽叫做專業能力。

不過在那之前,王嬋娟已經做了司法鑒定,因為是腰椎壓縮性骨折,所以司法鑒定的結果是輕傷二級。

打人的安偉知道王嬋娟的鑒定結果後,還認為輕傷沒什麽關係,最多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中的“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來處理。

哪知道他等到的卻是刑事拘留,當下安偉就開始罵警察,罵他們和王嬋娟官官相護,不然他隻是甩了那個女人一巴掌怎麽會被刑拘,這純屬是被打擊報複,警察也是公器私用,濫用職權。

“老子又不是不懂法,”安偉被警察按住的時候,一邊試圖去踢警察,一邊吼道:“結夥毆打、傷害他人的;毆打、傷害殘疾人、孕婦、不滿十四周歲的人或者六十周歲以上的人的;多次毆打、傷害他人或者一次毆打、傷害多人的......”

“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並處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罰款,”安偉被警察提起來後,嘴裏還在嚷嚷,“我是背過法律的,你這是違法,我要找律師告你們。”

“去告,去告,”抓著他的一個警察沒好氣地拍了安偉說道:“以為看了《治安管理法》就覺得可以打人隻要行政拘留和罰款就行了是吧?你別忘記了,我們國家還有《刑法》裏麵還有一個罪叫做故意傷害罪。”

另一個警察也給他普法道:“打人除了故意傷害罪,還有尋釁滋事罪,聚眾鬥毆罪,法院判決從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到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安偉對著警察的臉“呸”一聲,見警察躲開了他的唾沫,他大罵道:“放屁,你才死刑。”說完他對著兒子安波喊道:“拿手機拍下來,這是他們犯罪的證據,等老子出來,老子舉報他們讓他們丟飯碗。”

警察被安偉的行為弄得哭笑不得,指著自己身上的執法記錄儀說道:“放心,我們也拍著呢,依法辦事,我們不會丟飯碗的。”說完,警察把安偉押上了車。

安偉被拘留了還很是囂張,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一巴掌能夠有什麽事情,直到他知道公訴機關以他犯故意傷害罪向法院提起公訴後才相信事情鬧大了。

刑事案件和普通的治安拘留可不一樣,那是要留案底的,安偉學過一些法律,知道留了案底當兵政審不會通過,重要崗位影響三代,企業招工不通過,還要民事賠償很多錢,比如訴訟費、律師費、醫藥費、誤工費等等。

雖然他年齡大了當不了兵,也不需要去大企業上班,賠錢也拿得出來,坐牢也沒有關係,但是重要崗位影響三代,這個事情他接受不了。

“對不起,”安偉看著眼睛紅腫的安波,終於低下了自己高昂的頭,“爸爸真沒有想到,就這麽一巴掌就把人打成這樣,害得你以後都當不上警察了。”

安波本來想埋怨父親的,但是看到安偉這段時間蒼老了很多,還是忍下了心中的怨言,勸說道:“沒事,當不成警察我可以做其他工作,”

看著低頭不語的安偉,安波歎了一口氣說道:“但是你你能給人家王書記賠禮道歉行嗎?王書記人很好的,你好好道歉的話,我相信王書記會給出諒解書的,到時候法院也能輕判一些。”

安偉沉默了良久,安波還以為這次還是沒能成功勸說父親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弱弱的一聲“行啊。”

王嬋娟果然很好講話,等安波帶著安偉的道歉信找來,又誠懇地道歉後,她爽快的答應了給安偉出了諒解書。

不過諒解書也隻能讓法官酌情考慮減輕處罰,並不能免除處罰,所以最後法院還是判處安偉的行為構成故意傷害罪,不過鑒於他歸案後如實供述犯罪事實,自願認罪認罰,賠償了王嬋娟的損失並取得了王嬋娟的諒解,且犯罪的事實、性質、情節和對於社會的危害程度不大,最後被判處期徒刑八個月,緩刑一年。

“知道怕了吧,”安偉的事情傳到政務中心後,黃洋洋用力揉了揉袁小魚的頭發,說道:“隻要一動手,不管輸贏都有’判頭’,還好我當時抱住你了,不然你一剪刀下去,那事情就大了啊。”

“知道了,”袁小魚一把拍下黃洋洋的手,說道:“下次我再也不動手了。”

“聰明,”黃洋洋被拍了手也不生氣,她笑眯眯的攬著袁小魚的肩膀,看著她手裏的文件問道:“這什麽啊?公務員麵試流程?”

袁小魚點了點頭,“是啊,上次參加公務員麵試的文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