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貼貼心心小棉襖
算算時間，柒小綰到連雲峰小住快一個月了。
一月之內接連兩次突破，若非親眼所見，傅天卿絕難相信世上竟有人修煉這樣快。
按照幾個師兄弟間的約定，過兩天該輪到老二鄒雲棋照顧她，屆時，她將會被接去金陽峰住一陣子。
傅天卿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默默退出洞府，打算守在門外，一回頭，卻意外瞧見周清風。
“師……”
剛開口，周清風便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點兒聲，莫吵到你小師妹突破。”
傅天卿聽話點頭，師徒二人便在洞府門前坐下。
周清風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套茶具，沏了兩杯茶，其中一杯遞給傅天卿。
“謝師父。”傅天卿雙手接過。
周清風飲了口茶，嗅聞濃鬱的茶香，享受地眯起眼。
見傅天卿正襟危坐，不時還朝洞府裏麵張望，周清風笑問：“和師妹相處得怎麽樣？”
傅天卿回憶這一個月時間的相處，不敢給出太樂觀的回答，思量須臾，才道：“不好不壞吧。”
周清風挑起眉：“怎麽？”
傅天卿說不上來，便搖了搖頭，沒解釋。
周清風捋著胡子，仔細打量他片刻，倏地領悟了什麽，遂問：“和師妹鬧矛盾了？”
“……”傅天卿神情沮喪。
其實，不光是小師妹，包括他和那幾位師弟相處，也總是摩擦不斷。
“不是為師說你，有的時候啊，關心則亂。”
周清風已然明白了傅天卿情緒低落的緣由，有意提點他兩句，“有什麽話，你就說出來，別總悶在心裏，你尚且難以揣摩別人的心思，又如何能奢求師弟師妹諒解你的苦衷？”
傅天卿恭順聽訓，沉默地低垂著頭。
“聽明白了嗎？”周清風吹胡子瞪眼。
感覺這大弟子真頑固得像個石頭，比他老頭子更迂腐。
可道理終究要自己悟透，否則永遠無法對別人的言辭感同身受。
良久，傅天卿放下茶盞，挺直身板坐得端端正正，不答反問：“師父，弟子有一事不明白。”
周清風斜眼瞅他，知道問了，總算是有點進步。
於是他說：“什麽事？”
傅天卿深吸一口氣，將困惑他已久的疑問問出口：“您為何要教師妹繪製神行符。”
對於柒小綰而言，學這個還太早了。
周清風以為他開竅了，要問怎麽處理和師弟師妹間的關係，沒想到卻聽來這麽一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朝傅天卿翻了個大白眼：“你那禦劍飛行的技術怎麽樣，你自己不清楚嗎？”
傅天卿：“……”
“天卿啊。”周清風又長長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位師妹不是一般人，若她想做什麽，就讓她去做吧。”
傅天卿不解：“就因為她是天靈根？是柒氏後人？”
周清風吹散水麵的茶霧，悠哉遊哉地回答：“是，但不全是。”
“那……”
“為師隻能告訴你，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周清風扭頭看向傅天卿的洞府，那裏靈氣波動越來越強，昭示著此刻洞府中修煉的人即將突破，“不僅僅是因為天賦，還有……宿命。”
傅天卿微怔。
良久，他垂下眼眸：“弟子……不明白。”
但周清風沒再與他多說。
一陣異常強烈的靈氣波動襲來，無形的靈氣化作浪濤，翻滾著湧出洞府，傅天卿愕然：“突破練氣二層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動靜？”
他像是意識到什麽，倏然瞪大雙眼，目露震驚：“難道……”
“沒錯，就是這個難道。”周清風捋著胡子，肯定了他的猜測，“為師這乖徒兒真是厲害呀，不聲不響接連突破兩層。”
隨著他話音落下，柒小綰突破造成的異動開始消失，掛在洞頂的靈露一轉眼便都不見了。
柒小綰從入定的狀態蘇醒，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稍微扭了扭脖子，渾身骨骼劈裏啪啦一陣響，感覺身體異常輕鬆，經絡也比以前更通泰了。
修煉對身體的好處顯而易見，靈氣可真是個好東西。
她內視丹田，發現指甲蓋兒大小的氣團膨脹了好幾倍，現下已有拳頭那麽大，靈氣儲量想必足夠製作一兩張神行符。
柒小綰睜開雙眼，準備試試自己的修煉成果，豈料抬眸便瞧見屋外並肩而立的師徒兩人。
傅天卿會回來在她意料之中，但沒想到周清風也來了。
“師父，大師兄！”柒小綰彎起眉眼，笑得燦爛，蹦下石床，像個花枝招展的小蝴蝶撲進周清風懷裏。
周清風樂得笑開，眼角堆起厚厚的褶子，拍拍她的腦袋問：“乖徒兒是不是長高了些？”
“有嗎？”柒小綰仰頭，她還是隻到傅天卿的腰。
傅天卿卻煞有介事地應道：“好像是比前陣子高一點。”
九歲正是女孩兒開始長個子的時候，長高一點點沒什麽好奇怪，柒小綰欣然接受。
她抱著周清風的胳膊，笑嘻嘻地問他：“師父，你怎麽來了啊？”
“來看看為師的乖徒有沒有好好修煉。”周清風故作驚訝，“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乖徒竟然已經突破練氣三層了！”
柒小綰當即眼珠子一轉：“徒兒修煉這麽刻苦，給師父一個驚喜，那有沒有獎勵啊？”
周清風哈哈大笑，刮她小鼻子：“可真會打蛇隨棍上，看你這得意的樣子！”
他發現自己座下七個男弟子加起來都沒有柒小綰一個討他歡心，會撒嬌的小姑娘就是招人喜歡。
“當然要獎勵！”周清風大大方方地回答，“不知徒兒想要什麽獎勵呢？”
柒小綰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說：“徒兒離家近月，思念家中父母，想給爹娘寫一封信，師父著人替徒兒將信送去臨江可好？”
周清風本以為她想討要秘籍法寶之類的東西，卻沒想竟是這樣的要求，一時間大為感動。
心生感慨之際，轉頭就對傅天卿道：“你瞧瞧你瞧瞧，還是女娃好啊，真貼心，你們這些個沒良心的小子，哪回出門曆練不是三五年不著家，不寫信也不傳回消息，哼！”
傅天卿：“……”他沒招惹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