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小女孩兒調戲

再睜眼已不知過去多久,柒小綰神情懵懂地望著陌生的屋頂。

意識漸漸回籠,她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在周清風的指導下繪製了一張神行符,再往後記憶便是一片空白。

柒小綰撐著胳膊起身,感覺腦袋還有些沉,不過體力已經恢複,不影響活動。

小金烏從窗戶飛進屋裏,落到柒小綰的肩膀上,探出脖子輕蹭她的臉頰。

柒小綰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聽鳥兒嘰嘰喳喳,說她這一覺睡了足足一天一夜,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於是柒小綰下了床,走到門邊,屋門內外沒有上鎖,輕輕一拉便打開了。

門外山清水秀,風景怡人,夾著晨露的微風拂過她的發梢,帶來一陣清新的花香。

這裏是周清風的洞府,洞天小樓。

原來她昏迷後沒有被師父送走,而是在閣樓中住了一晚上。

柒小綰離開房間,沿走廊找到通往樓頂露台的階梯,一步步走上去,然後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五師兄?”柒小綰開口,語氣中帶著兩分疑惑,“怎麽是你?師父呢?”

方玉城側了側身,似乎朝她看了一眼,但他的眼睛被白布遮住,柒小綰無法通過眼神判斷他此時的心情。

頓了頓,方玉城回答她:“是師父叫我來的。”

柒小綰左右看了看,沒瞧見周清風,這裏隻有方玉城一個人。

該不會又是那老家夥心血**的試煉吧?

像是認同柒小綰的猜測,肩膀上的小金烏發出啾啾鳴叫,方玉城的視線隨之落在那隻金色的小鳥身上。

不知是不是柒小綰的錯覺,她好像從方玉城無波無瀾的麵孔上看出一點若有所思。

他此刻站在這裏,仍是冷冽肅然之態,靠得越近,越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寒氣。

柒小綰內心又開始打鼓,但她想起了昨日師父說的那番話,所以她按下內心想退卻的焦躁,暗自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朝方玉城走過去。

她在方玉城麵前站定,取出昨日沒能送還的傳音玉:“五師兄,前日謝謝你送我回宗,東西物歸原主。”

似有一道目光透過白綢看向女孩兒稚嫩的眉眼,柒小綰仍直視著方玉城,沒回避他的視線。

方玉城沉默須臾,接過她手裏的傳音玉:“不用謝。”

柒小綰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卸下一點戒備,對方玉城說:“師父他老人家為了弟子們相處和睦真是煞費苦心。”

她甚至覺得有些操心是不必要的,或許這就是那老頭子的行事風格。

方玉城沒有回答,在他看來,他們的交流在柒小綰交還傳音玉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但柒小綰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在方玉城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似乎要和他一塊兒等周清風回來。

許是環境過於靜謐,柒小綰待得無聊,於是又從儲物囊裏掏出一小包瓜子,抓給方玉城一大把:“閑著也是閑著,嘮五毛錢的嗑?”

方玉城:“……”

見他不接,柒小綰又道:“用金烏火處理過的葵花籽,不會影響你修煉。”

小金烏從柒小綰肩膀上跳下來,落到她手邊,偷走一枚瓜子。

柒小綰拍了拍它的腦袋,把瓜子搶回來,熟練剝開,再把瓜子仁放到小金烏嘴邊。

方玉城:“……”

他接下這把葵花籽,卻沒有要嚐試的意思。

他問:“你想聊什麽?”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寒,比連雲山上流淌的溪水還要冷。

柒小綰感覺自己快免疫這種淡漠了。

她想了想,開口:“我不喜歡乾雲宗。”

她來乾雲宗也有好幾天了,第一次說了句實話。

方玉城:“……”

白布下的眸子似乎瞥了她一眼,然後回答:“與我無關。”

“好歹我也叫你一聲師兄,不要這麽冷漠嘛。”柒小綰嘴上說著撒嬌的話,手裏卻沒停下剝瓜子,她和金烏各吃掉了一半,非常公平。

方玉城又沉默了兩秒,隨後語氣平和地給了她一句評價:“你說話和做事都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

“就當五師兄是在誇獎我好了。”柒小綰笑眼彎彎,她發現和方玉城相處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麽可怕,這個男人雖然蒙著眼睛,但心如明鏡。

她往嘴裏扔進一枚瓜子,好整以暇地開口:“師兄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討厭這裏嗎?”

方玉城還是那句話:“與我無關。”

涼薄得近乎絕情。

柒小綰卻從中獲得了難得的自在與安寧。

她不用假裝歡喜,也不必故作姿態,因為不管她怎麽樣,方玉城都不在意,既不會指指點點,也不會強加幹涉,這樣的漠然反倒是一種寬容。

盡管方玉城明顯表達出事不關己的態度,柒小綰卻極樂意與五師兄繼續這個話題:“如果我說與你有關呢?”

方玉城:“……”

明明臉上沒有表情,柒小綰卻覺得他好像歎了口氣。

隨後便聽他說:“那也是你的事情。”

柒小綰吐了吐舌頭,這麽油鹽不進真是豈有此理。

她轉開臉,撥了撥桌上的瓜子殼。

空闊的樓閣因為柒小綰的沉默安靜下來。

過了不知多久,久到方玉城以為柒小綰知難而退,不會再打擾他時,她卻又自顧自地開口:“我很小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我未來要去的地方血流成河。”

方玉城:“……”

柒小綰把瓜子殼收起來,拿出一張小帕子擦淨桌麵,然後朝小金烏招了招手。

金烏跳上她的肩膀。

柒小綰從方玉城身邊經過,短暫停留:“待會兒若師父來了,煩請五師兄轉告他一聲,說我已經醒了,回了連雲峰。”

方玉城低頭,看向這個身高隻到他腰腹的小女孩兒:“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柒小綰明白他的意思,她眼裏露出狡黠的笑意:“師兄就當我閑得無聊隨便發兩句牢騷吧,誰讓五師兄長得那麽好看,我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句,想來師兄也不會介意。”

說完,她帶著金烏下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洞府。

方玉城:“……”

他方才,是被一個小女孩兒調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