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笑你是個大傻逼

那小姑娘約莫十二三歲,披了件白色的小披風,小臉兒圓圓的,模樣生得乖巧,美中不足是她看人時鼻孔朝天,一瞧就是在家中被嬌寵慣了的小公主。

紫衣老者跟著女孩兒來到攤前,自袖中取出十枚中級靈石放到攤位上,示意攤主將東西交出來。

周清風淡淡掃他一眼,麵不改色地說道:“已經敲定的買賣沒有突然反悔的道理,你們想要符筆,到別處找去。”

說完,他便將那十枚靈石撥回紫衣老者跟前,同時眼神示意攤主繼續。

他依然是笑著,無形中卻有威壓撲麵,攤主滿頭大汗,暗暗叫苦,早知如此,便不該將東西拿出來。

可誰能想到這破市集上還能碰見這檔子事?攤前這兩位前輩,誰他也招惹不起。

一時間,他包也不是,不包也不是。

但萬事脫不開一個理字,他既已先答應了周清風,便不該多貪那幾枚靈石,否則開罪乾雲宗,他沒好果子吃。

攤主低下頭,裝作事不關己,迅速將那符筆連著石盒一塊兒包好。

紫衣老者麵色微沉,對周清風拂其顏麵的舉動大感不悅。

但顧及周圍人多,他不好直接動手,便耐著性子說道:“老夫乃臨江城謝家長老,謝威,還請閣下看在謝家的麵子上,忍痛割愛,將這支符筆讓給我們謝家的小主子。”

臨江城謝家?!

前來逛市集的都是修士,大家耳聰目明,哪裏有個爭端吵鬧的,很快便傳了開來,不一會兒,小攤兒四周已聚集了十數看熱鬧的好事之人。

聽得這紫衣老者自報家門,眾散修一片嘩然。

說起臨江城的仙門世家,首屈一指是柒氏,其次便是這位老者提及的謝氏。

謝氏族內高手如雲,年輕的小輩也個個天賦異稟,尤其是年紀最小的嫡女謝真真,單一木靈根,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已有築基中期修為,還通過了天道盟的考核,拿到二階符師證章。

整個臨江城都在傳柒氏幼女神眷天靈根,但從無人親眼見過這位柒小姑娘,所以在許多人看來,謝真真才是臨江城修煉天賦最好的小輩。

又聽說謝氏這一任的家主前陣子突破洞虛境,能與柒氏分庭抗禮,謝家的威望便再往上拔高一截。

眼前這位竟然是謝氏的長老,那他口中的小主子,也就是他身旁牽著手的小姑娘,必然就是謝真真了。

周圍散修蠢蠢欲動,都想上前巴結,連買賣符筆的攤主也不例外。

乾雲宗論弟子規模自然超過了謝氏,但宗門不比世家,乾雲宗不缺人手,管事之人皆從門中弟子提拔,以他們這些散修的資質,此生加入宗門的幾率十分渺茫。

而家族發展壯大的過程中務必要招攬打手,對江湖散修而言,若能加入某個家族,哪怕隻是掛名,做個地位低微的門客,也比隻身在外流浪漂泊強上許多。

柒小綰小臉兒上神情嚴肅,兩條纖細的眉毛皺成一團。

她自然知道謝家,也聽說過謝真真,謝氏一直將柒氏視作頭號大敵,這幾年雖然謝氏發展迅猛,但隻要柒氏一日不倒,臨江城第一世家的名號,便落不到謝氏頭上。

隻是她沒想到,出來趕個集還能牽扯上家族恩怨,這人三句話不離謝家,話裏話外的意思,無外乎自抬身價,同時警告周清風不要觸謝家的黴頭。

謝威照麵便抬出謝家這座大山,倘使周清風識相,便該主動放棄爭奪這支符筆。

他們蠻不講理,熟練至極,可見平日裏沒少在外人麵前擺弄家族威風。

柒小綰心生不悅,謝家的人好端端的不在臨江城待著,跑來阜陽做什麽?掃興!

那塊黑鎢礦她不打算放手,故而看向周清風,小手輕輕抓著周清風的領子,弱聲弱氣地哼哼:“師父……”

嗓音又軟又糯,委屈得不行。

周清風本就不在意謝家如何,區區一個謝氏,還管不到他頭上來。

此時聽見柒小綰帶著點哭腔的聲音,他頓時豎起眉毛,言辭犀利地回擊:“任閣下是何身份,總得講個先來後到吧?老夫乖徒先看上的東西,憑什麽讓給你們?你是謝家之人,便可不講規矩?”

往日無往不利的尚方寶劍,今日卻觸到鐵板,周清風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半分顏麵也沒給。

“你!”謝威被他噎得說不出話。

不止謝威一臉震驚,旁觀之人也一片嘩然。

散修們麵麵相覷,怎麽也想不到周清風態度會如此強硬,謝威搬出謝家的名頭也嚇不退他。

眾人驚訝於周清風油鹽不進,同時也心生疑竇,為了區區一支玄階下品的符筆就敢得罪謝家,這一老一小師徒二人又是什麽來頭?

謝威還欲爭辯,卻被身旁小女孩兒拽住衣角。

謝真真站了出來,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柒小綰,鼻間溢出一聲輕哼:“你也是符師?”

“我不是符師。”柒小綰坦白說道。

“不是符師?那你買符筆做什麽?”女孩兒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她挺起胸膛,露出胸前佩戴的二階符師徽章,驕傲得像個開屏的孔雀,“如此品質上乘的法寶,隻有能與之匹配的人才有資格擁有!你連符師證章都沒有,回去先修煉個一百年,再來和別人搶東西!”

這謝真真果然跋扈,當真名不虛傳。

但謝真真身後有謝家長老,她柒小綰也有師父撐腰,周清風方才所言已表明了態度,對方把謝家都抬了出來,可就將這個人矛盾,上升到整個乾雲宗的臉麵。

小姑娘不乖乖躲在大人身後,偏要主動跳出來挨懟,那就怨不得她了。

謝真真說完,卻見柒小綰臉上裝出來的柔弱褪去,竟還露出笑容,她頓時惱羞成怒:“你在笑什麽?”

“笑你是個大傻逼。”柒小綰毫不避諱地回答,隨後一把將包好的符筆抓進手裏,眉梢一挑,意氣風發,“我不是符師,和我想要這支筆,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