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綁我幹什麽？
目送蘇明禮上車離開，雲蓁牽著女兒的小手轉身往候機大廳入口走。
餘光瞥見一名頭發蓬亂，胡子拉碴，藍灰色T恤的難民蹲坐在玻璃幕牆邊。
眼睛直直盯著她倆。
不，是盯著雲念。
雲蓁緊了緊自己的手，腳下步子不敢停留。
難民問題在歐洲懸而未決，治安堪憂。亞洲人女性體型嬌小，很容易成為攻擊的目標。
“媽媽，手疼。”雲念漲紅著小臉提醒母親。
雲蓁低頭抱歉：“念念，對不起……。”
一瞬，一雙男人粗獷滿是油汙的手從雲念腋下穿過，抱起她就跑。
來不及反應的雲蓁，有那麽幾秒就僵在原地，直到身旁女人的尖叫聲把她驚走的神誌拉回。
大叫著朝搶走女兒凶徒追去：“念念、念念。”
男人手臂下夾著女兒，就像是夾著一個娃娃，在驚慌的人群間橫衝直撞。
雲念小嘴大張，混亂的人群讓雲蓁聽不清女兒在叫什麽。
當看見她小手裏的星黛露滾落在地，被肮髒的鞋底隨意踐踏時。
雲蓁腦中不斷閃過網絡上提到的暗網交易。
無數少女兒童像物品一樣被掛在頁麵上，任人競價買賣，最後遭人**淒慘結束一生。
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遭受這樣的毒手。
失去雲念，她不可能再有孩子。
眼眶被逼紅，赤腳狂奔。
高跟鞋早在她一開始追趕的時候，就已脫落。
自己被親生母親放棄過一次，而她決不會放棄自己的女兒。
不知是誰出腳絆了一下凶徒，那男人踉蹌間，雲蓁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可她畢竟是柔弱的女人。
男人目光散亂地瞪著她，嘴裏含糊著奇怪的意大利語：“主與我……。”
他用粗壯的胳膊使勁一推，雲蓁纖細的身體瞬間飛了出去。
眼見男人帶著女兒消失在拐角處，雲蓁絕望地閉上雙眼，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死去。
預期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後背撞入結實的胸膛，熟悉的冷杉氣息將她脫力的身體包裹。
陸卓景。
他鎮定地交代道：“你去找救援。孩子的事交給我。”
被扶正的雲蓁，怔怔望著人群中他奔跑著的寬闊背影。
特別安心。
等她帶著警察找到陸卓景告知的地點，所有人震驚地立在原地。
黑暗髒亂的小巷盡頭，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手掌按放在粗鄙男人的頭頂。男人虔誠地跪拜在她麵前，身體微微顫抖，嘴裏念念有詞。
雲開一縷陽光穿透高聳牆體間狹小的裂隙，打在小女孩的身上，如同普愛世人的聖光。
站在不遠處的陸卓景眼裏閃過疑惑，對趕來的雲蓁問道：“她是怎麽回事？”
雲蓁撇頭，目光躲閃，悄悄走到雲念身後，猛地將女兒護入懷中。
大批警察趁此時機將男人壓製在地上。
男人像著了魔般用意大利語大叫道：“聖子請賜福與我。”
雲蓁不安地瞥了男人一眼，轉而對雲念悄聲問道：“最近保姆都帶你看了什麽？”
雲念那像是掬了一汪清水的眼眸，顫悠悠，盯著雲蓁老實回道：“第十三位使徒。”
雲蓁平時工作很忙，娛樂影視不關心。但這部熱播劇在網絡大火，她略知一二。
是一部關於宗教的電視劇。
她的女兒與其他孩子相比有些特殊。
模仿能力特別強，看什麽人物情節都能學個八九分像。語言天賦也很高，英語德語意大利語全是靠看電視學會的。
有些時候自己都會被她的演技騙得團團轉。
顯然這個凶徒是個宗教狂熱分子。
也慶幸如此，雲念才能靠自己過人之處順利脫險。
雲蓁抱起女兒往回走，經過陸卓景身邊時，見他還在等自己回複，尷尬一笑：“小孩子電視劇看多了。”
陸卓景低頭看了眼她的腳，不經她同意，接過雲念抱走。
想阻止，可每走一步腳底鑽心的疼順著小腿刺入腦神經，雲蓁隻能由著他。
兩人肩並肩，孩子在懷，讓人產生一家三口的錯覺。
……
候機廳vip休息室。
雲蓁正襟坐在沙發上，陸卓景單膝跪著，扶著她的腳踝，將帶有血汙的腳放置在他的腿上，處理傷口。
陸卓景的動作很溫柔，略有粗糲的指尖輕觸著她的肌膚，引起陣陣久違的酥麻戰栗。
小臉一紅。
窘迫地叫上女兒過來替自己緩解悸動的心情：“有人幫助了你，你該說些什麽？”
雲念趴伏在雲蓁的腿麵上，桂圓大小的黑仁轉轉，雙手一拍大叫道：“謝謝，爺爺。”
雲蓁與陸卓景同時一僵。
陸卓景抬頭，那凶狠的眼神像是吃小孩的怪物。
雲蓁趕緊教育道：“念念，怎麽是爺爺？你有見過這麽年輕的爺爺嗎？”
雲念解釋：“媽媽叫三叔，那念念不是應該叫爺爺。”
說得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為了避免陸卓景揍小孩，雲蓁將女兒趕一邊去玩，自己感謝道：“謝謝三叔。我沒想到你會願意救雲念。”
雲念可是他頭頂上的呼倫貝爾大草原，正常男人都會樂見出軌的人家破人亡。
陸卓景瞥了她一眼，繼續手裏的活，冷言道：“我不是救她。我是怕你被綁了。”
“綁我幹什麽？”
“你比她好弄。”
一秒沒聽懂，兩秒雲蓁瞬間爆發。
“陸卓景，你下流。”
被罵，陸卓景麵色未動，嘴角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臉上緊繃的狀態終於看上去好多了。
很快，蕭雷處理完警方的相關事宜，帶著一雙總裁吩咐他買的高跟鞋出現。
見夫妻倆像仇人一樣大小眼地幹瞪著，擅作主張地想活絡氣氛。
走到小小姐身邊誇道：“小小姐今天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不虧是總裁的女兒，不僅長得像，連鎮定的氣度都一模一樣。屬下就沒瞧見過，這麽大點的孩子在這種情況下不哭鼻子的。”
說著說著，他明顯看見陸卓景的臉肉眼可見地迅速發黑。
“……”
補刀王雲念也開始自由發揮：“不是爸爸，是爺爺。”
話落，陸卓景頭頂冒起黑氣。
雲蓁咽了咽口水，捂住女兒的碎嘴，瘸著腳挪到沙發另一頭，背著身和女兒悄聲說道：“不能叫爺爺。”
雲念扁扁小嘴：“那叫什麽？”
雲蓁想了想，陸卓景比蘇明禮大，雲念叫蘇明禮叔叔，那麽……。
憋出兩個字：“大伯。”
“……”
十一個小時的行程，因為有雲念一點也不無聊。
飛機落地，一行人從機場出來到達車輛等候區。
一輛紅色保時捷駛停在路邊，駕駛座上下來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朝陸卓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