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獻身的覺悟
隨後是樓上南方阿姨的聲音：“小姑娘，你快遞，快出來拿。你不出來，阿姨不走啊。”
很快，門被打開。
雲蓁頭發散亂，一臉的淚痕，看見阿姨盯著自己被撕扯開的衣襟，默默用手指將兩側布料攏上。
阿姨越過雲蓁的肩頭，往客廳裏張望，看見男人坐在沙發上抽煙的背影，躬著身悄聲與她說道：“需不需要阿姨給你報警？”
說完隱蔽的話，阿姨又故意大聲說給裏麵的男人聽：“快遞貴重，我先收在樓上了。小姑娘，你跟我上去拿。”
雲蓁知道阿姨是有心幫助自己，一時沒控製住眼淚，伸手抱了一下她，哽咽道：“謝謝阿姨。”
謝謝她保全了自己與三叔之間最後的界限。
阿姨拍了拍她的背，指了指自己的手機，示意她自己現在就可以撥打110。
雲蓁擺手拒絕：“謝謝阿姨，我可以處理好的。”
見她態度堅決，阿姨不再說什麽，回到樓上，和自家老頭子窸窸窣窣說著話。
不敢關門，雲蓁站在門邊，等他自己走。
陸卓景對指捏著煙，抽得有點凶，三兩口煙就見了底，身體依舊無法冷靜下來。
雲蓁這沒有煙灰缸，直接就將煙頭摁在了茶幾的玻璃台麵上。
等明火徹底熄滅，他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包，走到她的背後。
彎腰把下巴架在她削薄的肩膀上，對著她的耳垂親了親，冰冷冷地說道：“不想對不起蘇明禮？你就對得起我，對得起陸家？”
說完，他直起身，蹭過她發抖的肩膀跨出門檻，在樓梯口停了停。
眼角瞥向樓上，陰沉道：“鄰居什麽的真麻煩，還是全買下吧。”
雲蓁在他背後罵了句：“瘋子。”
門砰地一下關上。
……
第二天陸卓景沒讓她去音樂廳上班，帶她去了集團總部。
又讓老馮把她的小提琴送到他的總裁辦公室。
當天晚上就是與周先生約定好的碧翰樓私人表演，他怕節外生枝，幹脆就讓她跟著自己一天。
雲蓁半坐在沙發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三叔的辦公室，她不是第一次來，但也隻來過一次。
那天三叔不知道遇見了什麽困難的事，在辦公室裏喝酒，蕭雷擔心總裁出事，便叫她過來勸勸。
勸著勸著三叔就把她摁在落地窗上，對著窗外霓虹夜景做了。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她擔心發瘋的陸卓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但……他真的是無時無刻忙著賺錢，根本無暇多看她一眼。
漸漸人也就放鬆了下來，拿出自己的樂譜，研究起今晚的曲目。
中午的時候，陸卓景離開了好一會。
當辦公室門再被打開時，以為是三叔回來，便沒在意也沒抬頭。
她依舊俯身雙手壓在茶幾上，在樂譜上圈圈點點。
直到眼皮下的餘光裏看見一雙黑色高跟鞋，她才意識到來人是上官錚。
知道她肯定是來找自己晦氣的，雲蓁連打招呼的興趣都沒有，繼續研究譜子。
上官錚嗬一聲冷笑，坐在了她斜側的單人沙發上，纖細的大長腿優雅地交疊著，雙手搭在兩側的扶手上，鳳目裏帶著嫌惡的神色，直白開口道。
“你真是個賠錢貨。”
雲蓁被她罵得不明所以。
手裏握著的筆，啪一聲摁在了樂譜上。
聽過她罵自己小孤女，罵自己髒，怎麽就又有了新名詞。
雲蓁坐直身體，梗著脖子，冷聲道：“上官小姐，注意你的言辭。你是律師應該知道誹謗是什麽罪名。”
上官錚嗤了聲：“這是事實不是誹謗。卓景為了能陪你去碧翰樓花了二十億。你不是賠錢貨那又是什麽？”
二十億？什麽意思？
雲蓁側頭看向寬大辦公桌後空空的老板椅，像是還能看見陸卓景坐在那忙碌的身影。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等她想明白，上官錚眉梢高挑，餘光斜著雲蓁清淡的臉，又掃過她貧瘠的身材，鼻腔內哼哼聲不斷，冷嘲熱諷道：“也不知道周先生看中了你什麽？”
看中她什麽？
她也想知道。
隻是那天三叔和她說，周先生身份尊貴不會為難她，她便將心放進了肚子裏，沒再多想。
那周先生到底是什麽人？
柳世清一個助理而已，已經不把連城首富放在眼裏。
這周先生得是多厲害的人物。
看來隻有問她了：“他是什麽人？”
提起龍城周家，連一向盛氣淩人的上官錚也不安地交換了一下交疊的腿，正色道：“龍城周家東國頂級紅色豪門家族，不僅商場連官場都是周家的天下。據說他們家族還有東國古老的皇室血統。”
“這位周家掌權人很神秘，至今都沒幾個人見過他長相，聽說但凡有見過的不是死就是徹底消失。”
頓了頓，上官錚身體明顯向她傾靠過去，直言不諱道：“今晚不管龍城周先生要對你做什麽，你最好以陸家為重。”
“我雖然不認可你卓景妻子的身份，但我更不想卓景因為你而得罪那個貴人。”
“你什麽意思？”
上官錚的鳳目睥睨著她蒼白的臉，冷哼一聲：“你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麽聽不明白的。”
“男人約你去酒店要你單獨給他表演。你還真天真地以為這周先生沒有其他的想法？”
見雲蓁的臉徹底垮掉，上官錚纖細的食指抵在鼻下，毫不掩飾自己猖狂的笑：“我就是來提醒你，有點覺悟，別連累了卓景。”
說到陸卓景，人就出現在了門口。
穿著挺括西服如蒼鬆翠柏般挺拔身姿的男人走了進來。
黑眸先是落在她的身上，看出她情緒有些不對勁，開口質問上官錚：“錚錚，你過來有什麽事？”
上官錚見是卓景回來，起身送上一遝文件到他手邊，神情從容：“有些重要文件需要卓景你立即授權。看見雲蓁在，就順口聊了兩句。”
陸卓景點頭沒多說什麽，快速簽完了字交回給她。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上官錚豔紅唇角挑著笑，悻樂樂地走了。
大概是認為過了今晚，她雲蓁也就沒有臉繼續留在陸卓景的身邊。
陸卓景坐回辦公桌後，戴上金絲邊眼鏡，對著手提電腦繼續處理公務，沒有多看她一眼。
雲蓁收拾好情緒，起身，平靜地走到陸卓景對側的桌前。
陸卓景打字的手指停在鍵盤上，抬頭，目光透過鏡片看人消了幾分銳利，定定看了她幾秒，舌頭在下顎頂了頂。
覺得再為昨晚的事生她氣挺沒意思的。
敷衍地安慰道：“不管錚錚對你說什麽，你不用擔心。既然我陪你去……。”
“三叔沒有必要為我花這二十億。”
陸卓景取下眼鏡，擱在桌麵上，輕描淡寫地否認道：“不是為你。原本就有合作計劃。正巧周先生到連城，就把這事定下了。”
“也不用陪我去。”
原本看著雲蓁的眼，閉了閉。
怒火被她輕易地挑起。
她又想怎麽樣？
雲蓁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唇色都有些發白，再開口說話時，語氣比風還輕。
“三叔我不值得你為我花這二十億。無論今晚發生什麽事，你不去，別承認我的身份，陸家的名聲就不會被毀。”
陸卓景感覺自己一陣胸悶，煩躁地拉了幾個抽屜尋找香煙，怎麽也找不到。
最後大力一甩發出砰的一聲。
隨即吼道：“值不值得，這錢花不花我說了算。要是不能把你從他那完整地帶回來，我還能算是你的丈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