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別裝矯情了

雲蓁濕潤眼眸裏的瀲灩湖色,映著屋頂上白熾燈的光亮,像一潭子春水泛出情色。

望得陸卓景情意難平。

雲蓁頭一低,蜷曲修長的睫毛墜下,微微顫動。

不是不情願,而是對自己失望。

逃避了那麽久,不過一個吻,她便淪陷到難以自拔。

他們之間不該再有什麽,從感情到身體。

雙手從他肩頭滑落,十指刮過襯衫布料時,艱澀的觸感如同她此時糾結的情緒。

眼眸望向兩人相貼身體的深處,低低問道:“我們這樣算什麽?”

陸卓景仰頭,歎出一口氣。

許久嘴角勾起,冷笑出聲,桃花眼裏盡是陰霾,光都透不進的黑。

他知道她的意思。

和他在一起就是出軌,就是對不起蘇明禮。

可在結婚證上同一張照片的人是他,自己才是她雲蓁堂堂正正的丈夫。

驀地,怒火烈焰燒斷了他理智的心弦。

低頭狠狠咬住她的耳珠,不斷吸吮啃咬**,直到雲蓁受不住撩撥,染上粉色的天鵝頸往後仰。

他才鬆了口,看人的眼裏滿是惡劣的壞意,冷嘲熱諷道:“別裝矯情了。我們倆又不是沒睡過。這些蘇明禮都知道,多睡幾次又怎麽樣?”

雲蓁不敢相信地撐大眼睛瞪著陸卓景。

這話她聽不懂。

他把自己當什麽人了?多睡幾次又怎麽樣?

在他眼裏,自己就那麽隨便,人盡可夫嗎?

她想掙開這卑劣男人的禁錮,可力量懸殊,幾乎是哭喊道:“陸卓景,我就是不要和你睡。”

陸卓景的話,激得她失去冷靜,全然忘記了自己之前的目的。

倏爾她捶打著陸卓景胸膛的手被他扣住,陸卓景瞳孔驟然收縮,森冷的聲音繼續著羞辱的話:“不和我睡?你的身體可不是那麽說的。一個裝純情一個裝病,你和那個小野種真是母女倆。”

啪一聲。

雲蓁的手甩過他的臉,顫抖著嘴唇,哽咽道:“雲念她不是野種。”

被一巴掌扇清醒的陸卓景鬆了手,雲蓁從他懷裏掙脫,不斷退後直到背脊撞上房門,才停止下來。

眼裏的怨恨連綿不斷。

陸卓景是什麽人,得不到就絕不會輕易放過。

雲念在尖叫中被羅園長抱上了保姆車帶回幼兒園。

二人一車,一路無言。

雨繼續著下。

淚已經流幹。

被氣瘋的陸卓景沒看一眼縮在另一側車窗邊的雲蓁,拿著手機處理公務。

直到屏幕上的時間跳到了18點,想起她可能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吃過飯,心一軟,冷聲問道:“餓了沒?”

沒有回答。

以為她還在鬧脾氣,放下手機伸手扣住她搭在皮椅上的手腕,想讓她開口。

隻是剛觸及她的肌膚,滾燙的熱力瞬間穿透了他的手掌。

陸卓景蹙眉,急促地喚她名字:“雲蓁?”

早就燒得稀裏糊塗的雲蓁,哪還有力氣回答他。就是想,幹幹的嘴裏隻能黏出一些不成調的單音節。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冰冷的身體裏像是有團火,從內到外灼燒著她每一寸肌膚,可自己依舊冷得發抖。

一時,三叔的聲音像是在遠處喊她。等她能聽清楚時,自己的身體早已落入一個結實寬厚的胸膛,帶著滾滾的體溫和咚咚的心跳聲。

眼皮艱難地微微拉開,模糊中看見三叔上下滾動的喉結。

聽見他對司機吼道:“去最近的醫院。”

到了急診室,陸卓景抱著她,紮入看病的人群中。

掛了特需,病人不多,很快就輪上看診,隨後做了化驗。

上呼吸道細菌性感染。

這一路看病,雲蓁都是被陸卓景抱著的。其實在被驗血紮那一下時,她已經有點清醒。

去輸液室的路上,走廊裏的病人家屬盯著二人。

“三叔,我可以自己走。”雲蓁躲了躲眼眸,嗓音啞啞地說道。

陸卓景低頭看了一眼她燒得紅彤彤的小臉,拒絕道:“都病成這樣了,還逞什麽強。從小到大不都是我這麽抱著你看病的嗎?”

說完,雙手使了使勁,將她托正些,好讓她的手完全勾住自己的脖頸。

這個位置雲蓁的鼻尖正好頂在他的衣領,原本一股子醫院消毒水味,瞬間被他的身上冷杉香和淡淡煙草味取代。

令人安心。

到了輸液室,要先做青黴素皮試。

陸卓景放她坐在椅子上,小護士接過藥和病曆卡,詢問道:“有什麽東西過敏嗎?”

沒等她開口回答,陸卓景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她芒果過敏,發燒嚴重時會有哮喘發作。之前用過兩次青黴素都沒有過敏反應。”

陸卓景這一大串話,不僅讓雲蓁一愣,連同著護士也羨慕地笑出了聲。

“你男朋友真細心,你的事他都記得。就算是夫妻也不一定記得這些事。”醫院裏人生百態,護士醫生什麽事沒見過。

陸卓景這樣的細心體貼特別稀奇。

雲蓁沉默地低下了頭,她好像從沒在意過三叔這些。

生病時,人容易特別脆弱。平日裏就怕疼的雲蓁幾乎是將臉埋進了陸卓景的胸膛裏。

而他的手一直捂著她的頭,不停揉著她的發絲,像哄孩子般低聲誘騙道:“放鬆點就不疼了。”

聽到這話,雲蓁身子一僵,護士手裏的針迅速紮入她的血管中。

等護士全部處理好後,雲蓁從他懷裏抬起頭,看見他一臉壞笑,就知道自己又被調戲了。

記得三叔剛抱她的那幾次,她不會配合,三叔總在她耳邊說這話哄騙她。可到頭來依舊是三叔一個人盡興開心,而自己每次喊疼喊的嗓子都啞了。

實在頭暈,也不想再和他置氣。

三叔不知道雲念的身世,說了過分的話,也是自己隱瞞的錯。

他們倆的事,過一天算一天。

反正離婚協議書一年就生效,遲早的事。

很快藥就起效,人便暈暈乎乎睡了過去。

陸卓景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小東西,淡白的肌膚上還有未褪去的粉,蝶翅般的睫羽隨著她清淺的呼吸微微顫動,如同瓷娃娃般的既視感。

親了親她頭頂柔軟的發絲,溫柔道:“對不起。”

在觀察室時,他是氣昏頭了。傷人的話脫口而出。

他沒那麽大度,說自己不在意雲蓁和蘇明禮一起的那五年,那是騙鬼的。

但他更想的是讓雲蓁回到自己身邊,愛上自己。

想到她送走女兒那絕望的眼神,陸卓景拿起手機向羅園長發去一條信息。

此後,兩人對著輸液室的窗相擁坐著,直到上半夜。

這時,陸卓景口袋裏被調成震動模式的手機響起。

他掏出看了眼。

上官錚。

又看了眼還在熟睡的雲蓁,接起,壓低聲音:“錚錚,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