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嗬，陸總挺會的哈
音樂廳，首席專用練琴房。
雲蓁正在練習參賽曲目《西班牙交響曲》，放置在鋼琴上方的手機忽然跳亮。練習時她的習慣是調靜音，唯獨羅園長的電話被她單獨設置。
接近年底的時候，音樂廳的活動特別多，除了團員考核，還有新年元旦音樂會要籌備，再加上下月中旬的青城國際小提琴比賽。
雲蓁每天忙得不著家，更別提關心女兒雲念的事，所以當突然接到羅院長的電話，她不免心跳加速，生怕發生上次雲念生病的事。
盡管那次她是在裝病，但也是因為自己疏於關心造成的。
雲蓁心裏清楚，自己既不是個好妻子也不是個好媽媽，隻是他們都對自己太好，嗬護著她的夢想。
她接通電話，聲音有些急：“羅園長，是念念出什麽事了嗎？”
“不是不是。雲念媽媽，您別急。”
電話那頭羅園長的聲音稍頓，在電話聽筒滋滋的電流聲中似乎能聽見些低沉的男人聲音。
三秒後，羅園長的聲音再次響起：“雲念媽媽，現在您有空到慕天娛樂辦公樓來一趟嗎？”
慕天娛樂？
陸氏集團旗下的傳媒公司。
隻要一提到任何和陸卓景稍微沾點關係的事，雲蓁心裏不免咯噔一下。
總有一種陷阱就在前麵，自己沒看見的危機感。
雲蓁疑惑地問道：“是關於雲念的事嗎？”
“嗯。”羅園長的聲音就像是念台詞般說道，“今天幼兒園到慕天娛樂搞參觀活動，雲念正巧被一個劇組導演看上，需要監護人過來談一談。”
“好，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隻要不是雲念出事，其他都是小事。
雲蓁答應後，下意識地問了句：“陸總已經在旁邊了嗎？”
話音落下，緊接著就聽見羅園長嗆咳的聲音，支吾道：“已、已經通知陸總了。雲念媽媽你快來吧，我在大廳等你。”
雲蓁到大廳時並沒有見到羅園長，而是由工作人員領她去了一間小會議室。
工作人員為她打開門，她抬頭見到——
雲念正被段夏末抱在手裏咯咯地笑，小奶音比蜜還甜：“外婆你真漂亮。”
外婆？！
雲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望向兩人的目光難以聚焦，眼眸在羽睫顫動中愈發的酸澀。
看似表麵平靜，心內早已掀起波瀾，體內每一根神經都在思緒中沉沉浮浮，連帶著心髒都忘記了自己的節奏。
坐在會議桌一側的陸卓景發現雲蓁從踏進會議室就有些不對勁，低聲輕喚：“雲蓁。”
回過神來的雲蓁此時才發現陸卓景也在，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小奶音叫她。
“媽媽。”
“念念，你剛剛在瞎稱呼什麽。快從段小姐身上下來。”
雲蓁抬腿往段夏末和雲念身邊走，路過陸卓景身邊時，手腕卻被他握住。
她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眼被拽住的手，有點不明所以。
段夏末淡笑開口：“沒關係，雲蓁。念念叫我外婆，是試戲的一部分。”
助理薑艾看見雲蓁第一眼，感慨道：“怪不得小朋友和夏末姐劇裏演外婆和外孫女毫無違和感，原來雲念媽媽就和你有幾分相似。”
段夏末點頭確認：“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
聽了她們的話，雲蓁局促地站著，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倏爾感到自己冰涼的指尖傳來溫柔的摩挲觸感。
陸卓景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的手指，嗓音低沉：“坐下來聊。”
見媽媽來，雲念爬下段夏末的腿來找她，剛接近雲蓁身邊，壞伯伯犀利的眼神就遏製住了她的動作。
她鼓了鼓腮幫子，前一刻還是自己的好爸爸，媽媽一來就變成壞伯伯。
演技比她還好。
雲念心不甘情不願和媽媽說道：“媽媽，我坐爸爸身邊。”
說著邁著小短腿爬上陸卓景另一側的椅子上。
雲蓁瞪了眼男人。
陸卓景不以為然，原本隻是捏著她手指的手順勢與她十指相扣。
她想抽回手，但礙於段夏末一直盯著這邊，隻能作罷。
段夏末攏了攏她的黑直發，恢複清冷的麵容：“雲蓁，你女兒的演技出人意料，無可挑剔。她之前有參加過什麽培訓班嗎？”
雲蓁隔著陸卓景望了眼正在無聊掰手指玩的女兒，搖頭道：“沒有。”
薑艾感慨：“那她演技怎麽會那麽好？我們試戲了不少已經成名的小演員，完全演不出那種感覺來。”
陸卓景伸手壓在雲念頭頂上，自從知道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兒，心底不免柔軟起來，勾唇淡笑：“小孩子電視看多了。”
薑艾沒忍住，驚呼道：“光看電視就會演戲，那豈不是天才？”
段夏末冷眼橫著一驚一乍的助理，抬手揉了下耳垂，對雲蓁淡聲道：“我希望她能參演我的新戲。”
之前四人聚餐段夏末有提過，這次她回國除了會和二叔完婚領證，還要拍攝一部電影參選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角逐。
雲蓁皺眉擔憂道：“段小姐，念念沒有任何表演經驗。我怕她會搞砸你的新戲。”
段夏末微微一笑：“沒有她，我的新戲不會成功。”
說完，讓薑艾把之前拍攝的試戲片段拿給她看。
雲蓁接過平板，段夏末的聲音再次響起：“和她拍戲，感覺靈魂都有所觸動。”
在沒看視頻前，雲蓁理解不了這句話，看了之後，她意識到，血緣的紐帶就是那麽神奇，就算是演戲，感情卻真摯無比。
點開視頻，鏡頭追隨著小女孩的視線，她的世界裏，所能看見的是大人們各式各樣的腿。
西褲的、牛仔褲的、長裙、光腿……
沒有一個為她停留。
她手裏拽著和她上半身差不多大小的尋人啟事。
小女孩一個個去摸腿，一聲聲喊人媽媽。
仰起的臉蛋上，沒有眼淚，甚至沒有悲傷，隻是木訥機械地詢問。
“你見過我媽媽沒？”
鏡頭一轉，一名落魄的中年婦女站在人群之外，發瘋般地撥開人群，跪在小女孩身邊緊緊摟著她，嘴裏呢喃道——
“真真。”
那不是小女孩的名字，是她女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