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不需要你廉價的同情

陸卓景沒有在意她的態度,伸手拿了蕭雷遞上來的圍巾,替她係上後,低低哄慰:“乖,不氣了。外麵天冷,我們先回家再說。”

雲蓁拉了下男士圍巾,上麵充斥的冷杉與煙草混合的味道,曾經有多熟悉,現在就有多厭惡。

又來騙她。

每次都是同樣的模式——先是強迫再是哄騙,知道自己不會反抗,甚至連怪他一下都不會有。

所以自己的愛就這麽卑微。

街道上,熙攘的人流,兩人對立而站,如同雕塑般與人群格格不入。

雲蓁沒什麽表情,但語氣很倔:“我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

陸卓景低眸看著她,沒有采取強製措施,反而單手捂住她凍紅的臉蛋,溫聲道:“我會幫你找到親生母親的。”

在她遇見那個走失的小女孩前,他已經跟了一路,隻是還沒想好怎麽和她開口道歉。

看見她把小女孩送回給母親後,那即將崩潰孤落的背影,才真正理解了雲芳院長口中孤兒的執念與心結。

從前以為陸家給了她足夠的愛,她應該是幸福開心的。所以自己從來沒想過走進她真正的心裏。

在她心底最深處,那裏住著一個脆弱的小女孩,等待母親接她回家。

陸卓景從高處望下,女人如蝶翅般的睫毛在風中微微顫動。

心髒猝不及防地一悸,細綿不斷的疼痛如瘋長的藤蔓在全身蔓延開來。

她的疼一定勝過自己百倍千倍。

伸手將她摟進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嗓音暗啞低沉:“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

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陸卓景明顯感受到懷裏的身體在抗拒自己的關心。

短暫的安靜後,胸口處傳來女人淡漠冰冷像是裝進殼子裏的聲音。

“我不需要你廉價的同情。陸先生你高高在上,我不配要你們陸家的施舍。”

說完,雲蓁從他懷中退出,麵無表情地仰著頭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崩緊著:“不要假裝關心我,給你那些想要的女人去。”

陸卓景眯眸,努力消化著她的這句話,心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

怒火漸漸被點燃的男人,製住了她的下巴。原本想好的輕言細語的道歉方式被拋到九天雲霄之外。

周身裹挾著冬日的寒氣向她逼近,聲音裏能冷出細碎的冰渣肆意傷害對手:“你再說一遍,雲蓁。”

盡管下巴已經疼到血管在突突地搏動,雲蓁依舊倔強地不求饒,紅著眼睛,聲音不緊不慢:“陸卓景,你已經聽明白了。我是孤兒,可我也有權力選擇要不要你的施舍。”

風吹過他們之間,掩蓋了女人有些發抖的聲音:“因為我第一次沒有反抗,所以就把我當成了可以隨便玩玩的女人。你明明說好是契約婚姻,卻毫不在乎我以後還怎麽嫁人,一遍遍玩弄我的身體。”

要是沒有開始,她就不會奢望三叔的愛,也不至於現在放也放不下,認也不能認,拉拉扯扯痛苦了五年。

雲蓁伴著淚水的低聲控訴,讓陸卓景身體僵硬了一瞬。

滾燙的淚水沿著凍紅的臉蛋,滴在他捏著她下巴的手指上,像是一根根刺般紮穿肌膚,不是疼得無法忍受,而是在心上烙下永久的印記。

當年的犯下的罪行,如今在懲罰自己。

女孩是因為被自己逼得沒有退路,才不得不接受男人對她身體的摧殘。也許兩人做的每一次,她不過就是把自己當成了趴在她身上的禽獸。

閉著眼咬牙就過去了。

陸卓景鬆開她的下巴,雙手捧著她的臉蛋,拇指用力揉去眼尾的晶瑩的淚珠,一遍又一遍,怎麽也擦不幹淨,心底的鬱氣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

命令道:“不準哭。雲蓁,不準哭了。”

雲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陸卓景霸道到這種地步,雙手用力推向他堅硬的胸膛,將兩人拉開半米的距離,反問道:“我連哭的自由都沒有了嗎?我不是你養的寵物,你沒有權利控製我幹什麽。”

話音落下,她扯下圍巾扔還給他,在看熱鬧人群的指指點點中,忿然離開。

見總裁愣在原地,擔心出事的蕭雷快步去追夫人。

他這個老板,賺錢做生意是很厲害,但這些手段不能用在自己心愛的人身上,這麽淺顯的道理他不懂嗎?

當年會所總裁讓他把夫人騙過去。

聽見女孩在包廂裏的求饒聲和哭泣聲,他這個接近一米九的漢子,都心疼得厲害。

就像是自己的妹妹被變態老男人侵犯,當時恨不得衝進去狠狠揍陸卓景一頓。

但顧慮到他們是夫妻關係,老板勢力又那麽大,自己沒有出手的理由,隻能咬牙切齒地望了一晚上的風,成為傷害女孩的幫凶。

現在算是總裁的罪有應得。

蕭雷就在要追上的時候,一道黑影從他身旁擦身而過,來不及反應肩頭被硬生生撞開。

目光瞥見,總裁將夫人扛在肩上。

雲蓁驚慌地大叫道:“陸卓景,你要幹什麽?放我下來。”

尖頭皮鞋用力蹬踹著男人的腹部,陸卓景吃痛地悶哼了聲,但絕沒有放手的意思,恢複無賴的調調:“陸太太,再踢下去,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就要沒有了。”

知道他指的是什麽,雲蓁倒栽的頭脹滿了血色。

她在和他吵架好不好,認真點行嗎?

說什麽葷話。

“沒有就沒有。我不需要。”嘴裏這麽說,她還是停止了腳下的動作。

陸卓景輕描淡寫地回道:“我需要。”

雲蓁:“……”

不知道被他扛去了哪裏,腦袋充血的雲蓁,被放下來的那一刻還是昏昏沉沉。

直到身體隨著一陣劇烈的晃動,才看清自己眼下的處境。

她橫坐在男人的腿上,男人坐在摩天輪的轎廂裏,由於重量的不平衡,轎廂微微向一側傾斜。

黑暗中,雲蓁緊閉雙眼,手用力的勾拽著男人的脖頸,一動不敢動,咒罵道:“陸卓景,你混蛋,你故意欺負我。”

三叔能不知道她從小就怕坐摩天輪。

這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恐懼感,讓剛剛還敢反抗連城第一權貴的女人,瞬間蜷縮成了小貓咪。

陸卓景手指梳理著她鬢前散落的碎發,見小東西終於安靜下來,也逃無可逃,嗓音低低地哄道:“今晚是三叔的錯。不該不顧你的意願,將我們兩人的私事擺在別的男人麵前。”

說到別的男人這四個字,他的聲音咬得特別的重。

頓了頓,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有點孩子氣地怪罪道:“這件事上你也有錯。”

嗯?

雲蓁突然被氣笑,都顧不得害怕,睜眼盯著他湛湛沉沉的黑眸,反問道:“我有什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