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她今後的人生隻屬於我

眼前瞬間浮現出那張翻轉在茶幾上的老照片,嘴唇微動,淡聲問:“上麵寫著——致我最愛的小天真?”

雲芳迷蒙著眼眸,費力地回憶著,而後點頭。

他繼續問道:“照片上拍了什麽?”

雲芳眼中閃過疑惑,反問道:“蓁蓁沒有給你看過嗎?”

陸卓景低頭,唇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自嘲苦笑:“她有好多事不和我說。”

雲芳輕哦一聲,既然雲蓁沒有說,那就是不想告訴他的意思。她也不便透露。

她又轉回上麵說的話:“也許是她太聰明的緣故。比其他孩子來的更加的早熟,膽小又敏感。”

頓了頓,說話說多說急,她的身體無法承受,臉憋得赤紅劇烈咳嗽起來。

良久,氣息平穩後,繼續道:“孤兒院裏的孩子,看著倔強要強,因為缺少愛,自卑幾乎都刻在他們的骨子裏。”

“這麽小就嚐盡了人生百態,我希望她今後的人生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活下去。”

也許是這句按照自己的意願活下去,觸動到了陸卓景。

黑眸漸漸失去溫度,手無意識地解開西服衣扣,像是這樣能讓自己緊繃的身體喘上氣來。

最後,麵色憔悴蒼白的女人拉了拉病號服的衣擺,話裏也有她曾經是孤兒的倔強:“這些日子謝謝陸家出錢給我治病。”

“明天我就讓雲祁給我辦理出院,以後就不麻煩您了。”

陸卓景斂目,他明白雲芳院長話裏的意思。

沒有他用錢脅迫著雲蓁,她便能和自己劃清界限。至少在離婚這條路上,少一個顧忌。

他唇上揚起一道不深不淺的笑弧,隻是笑意未達眼底:“雲芳院長你安心在這裏住著治病。”

頓了下,語速變慢,每一個字吐音清晰。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就算是她恨我,她今後的人生也隻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放手真的好難,他學不會。

留下這句話,拉門離開。

一瞬,四目相對。

門外的女人像是受驚的小鹿,眼眸中的清澈水色仿若雨打湖麵的漣漪,一圈圈泛進男人的心口。

雲蓁擔心怒氣未消的陸卓景會失了分寸,在他們離開五分鍾後,也跟了過來。

之前一直是雲芳在說話,聲音又遠又輕,她隔著門聽不清。直到靠著門邊的男人開口,她將他的話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

心髒突突地跳著,在靜謐的夜晚裏世界仿佛隻剩下它的聲音。

陸卓景的瞳仁又黑又冷,也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一聲輕咳打破兩人的僵持,雲蓁先錯開眼,往病房裏看去。

陸卓景不給她道別的時間,攥著她手腕就往外拖。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住院部大樓。

外麵的小雨隨著氣溫的驟降,漸漸變成白雪落在兩人的頭頂。

出席音樂會的雲蓁隻穿條單薄的連衣裙,被記者逼問走得急,連毛呢大衣都落在了觀眾席上。

連城的冬天才剛剛開始,已經可以凍住人心。

陸卓景停下腳步,抬手將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俯身貼著她耳邊,嗓音低啞模糊,就像是情人間的悄悄話:“怎麽穿這麽點?”

雲蓁眼睫輕顫,通紅的鼻頭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因為忍不住想哭的酸澀。

她無聲地流著淚:“三叔,我配不上你。對不起陸家……唔唔唔。”

男人大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了下去。

徹底將她的唇堵住,讓那些他不想聽的話消失在唇齒間。

很溫柔的吻,比雪還要輕柔細膩。

直到她不再流淚,他手指溫柔地撥開因淚水粘在臉上的發絲,鼻尖點著她的鼻尖,兩人喘息的白霧彼此纏繞。

聲音低沉繾綣:“就這麽討厭我?記得小時候,你說最喜歡三叔。”

雲蓁別開臉,怕藏不住心事的眼出賣自己真實的感情,說話噴出的氣是熱的,話是冰冷的。

“那是小時候的事。”

他不信。

陸卓景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

男人黑眸裏映著洋洋灑灑的白雪,像是要將她看透般用力望著她,聲音低低沉沉:“再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再說。”

雲蓁紅著眼,怔怔地看著他,心裏那點委屈像是藤蔓在身體內肆意生長。

自己不過就是個替身,為什麽不肯放過自己?

閉上眼睛,聲音有些激動:“放過我好不好?去找你的上官錚好不好?我討不討厭你,又有什麽關係?”

男人的手指梳理著她的長發,像是在安撫炸毛的貓咪,嗓音低沉緩慢纏繞著她悲涼的心緒。

“我不喜歡上官錚,也不愛她,聽明白沒?”

雲蓁睜開眼,心裏話脫口而出:“我不信。你們談過朋友,求過婚。”

陸卓景挑著眉,眼裏染著笑,手臂用力,使她整個人倒進自己的懷裏,低聲貼在她耳邊呢喃:“我的陸太太,自從我們領證後,我可沒再動過其他心思。”

雲蓁反駁:“三叔,每次喝醉酒,念的都是她的名字。”

男人低頭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歎息道:“聽了實話,可不需笑。”

雲蓁:“……”

“蓁蓁。”三叔很少喊她的小名,聲音又低又柔,“別人都叫你蓁蓁,我不想和他們一樣。我想你記住我。至於蓁蓁,你不知道喝醉的人舌頭都大嗎?”

雲蓁沒有笑,甚至一句話都沒有。

夜晚,路燈下的雪,安靜地將兩人的頭發染白。

她的目光越過男人的肩頭,落在更遠處黑沉沉的天空,望的出神。

那一夜,耳畔濃鬱的酒氣中男人深沉纏綿的嗓音不停低呢著三個字——

我愛你。

她一直以為那是對別人的告白。

如果像他所說,那麽……。

雲蓁眼眸動了動。

不可能。

一定是聽錯了。

腦中思緒紛亂,倏爾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中。

“下雪了,能和你一起白頭真好。”

雲蓁愣了下,話沒過大腦,直接回道:“雪會化的。”

陸卓景:“……”

她這張說不出好話的嘴,真想拿東西把它堵上。

靜默片刻,男人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像是要把她徹底揉進身體,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貼著耳畔的聲音帶著極致的占有:“我帶你去南極,那裏的雪不會化。”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