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蘇明禮是你在歐洲的男人？
趙曉藝記得大二的某天清晨，她在宿舍裏剛睡醒，迷迷糊糊地去浴室上廁所。
推開門看見脫了衣服正準備衝澡的雲蓁。
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紫紅色印記，兩隻手腕上好像還有被捆綁的淤痕。
就在自己要問她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餘光瞥見搭在洗手盆壁上的小花底褲，上麵星星點點幹涸的血跡，觸目驚心。
視線上移，落在雲蓁白淨稚嫩的臉蛋上，看見她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眼。
瞬間明白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可自己怎麽問她，她隻是哭，什麽都不肯說，也不願意報警。
當時她回憶起前一天，雲蓁是被她的三叔叫回去的。
如果她沒猜錯，怕是家裏的長輩對她做了禽獸的事。
她是孤兒，隻聽她說過家裏還有個三叔。雲蓁長得漂亮，性子又軟。男人長期和她待在一起很容易就動壞心思。
趙曉藝想問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恰好音樂廳的前台小妹來找雲蓁，替她解了圍。
“首席，你的快遞。”
雲蓁略帶疑惑地接過她手中的快件，翻轉到寄件人這麵，姓名和電話號碼都不認識。
拆開後，從裏麵拿出兩張卡片。
一張是蘇明禮作為餘音首席的首場演出貴賓票。
另一張是手寫留言的卡片。
那晚慶功宴上，他醉酒要強吻自己之後，雲蓁再也沒有和他聯係過。想著大家冷靜冷靜，或許還能做朋友。
不，現在是對手。
雲蓁怔怔地盯著票麵上，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男人。
兩年前，他第一次作為全球第一樂團首席的演出，也給自己預留了貴賓票。
當時的場景她還曆曆在目。
維也納金色舞台上，他的琴聲像是雪山之巔的金頂，能讓人聽完後，不自主地想要頂禮膜拜。
雲蓁心裏略略歎息。
無法超越。
轉而看向另一張卡片——
蓁蓁，對不起。
別不理我。
念在歐洲一起的日子，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等你來。
趙曉藝不是有意要偷看雲蓁的私人信件，餘光掃過的時候，雲蓁沒有做遮擋。
她擰著眉頭，看向她：“你們在歐洲真的有過？那你女兒？”
趙曉藝相信雲蓁不是亂搞男女關係的人。但既然蘇明禮這麽說，怕是雲蓁真的和他好過。
一個女人在國外打拚，有男人幫襯可以解決很多麻煩。
尤其像是蘇明禮這樣在某一領域已經是接近神一般的存在，不說雲蓁能依靠著他得到多少資源，僅僅有他的指導，琴技便能飛升好幾個維度。
雲蓁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和她說明，揉了揉頭發緩解尷尬，淡聲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但一時我也解釋不清。”
說孩子不是蘇明禮的，是陸卓景的？她更解釋不了。
察覺到雲蓁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趙曉藝沒再多問什麽。
這時離場休息的團員重新歸位，同時出現的還有陳悅廷。
趙曉藝見到來人，站起身回避到一旁。
雲蓁未動，隻是將手中的兩張紙交疊在一起。
陳悅廷挨著她坐下後，看見她手裏的演出票，笑道：“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說蘇明禮餘音首演的事。沒想到你已經先拿到票了。”
雲蓁將票和被掩藏住的卡片自然地放回快遞文件袋中，淡聲問：“陳老師，有什麽事嗎？”
陳悅廷捏了捏眉心，歎息道：“蘇明禮的首場演出，也是吳迪的謝幕演出。作為老友，我都應該出席。可是當天家裏實在有事走不開。”
他頓了頓，看向雲蓁。
雲蓁自然地接話道：“是需要我做什麽嗎？”
“你是準備出席，對吧？”
她頓了一下。
想起陸卓景臨走前說的話，覺得就算不是私下裏見麵。她和蘇明禮出現在同一場合，還是會惹他不高興的。
正想表示否認，陳悅廷搶在她前麵，說了她不能拒絕的理由：“之前我和吳迪聊天，她對你印象非常好。我和她說我去不了時，她還特意說你要是能去，她一樣高興。”
“你既然已經有票了，到時候替我送捧花，好好祝賀她。”
前輩話都說到這份上，她真的不好再推托拒絕。
雲蓁扯了扯唇：“好。陳老師的話，我一定會帶到的。”
……
蘇明禮周日首演前，雲蓁電話聯係陸卓景，想先告知他一聲。以免他誤會自己沒有遵守承諾，回頭發瘋又去找蘇明禮撒氣。
不知道是三叔太忙，還是跨越半個地球的時差太大，總之她的短信就像是石沉大海般。
心裏想著，反正自己說過了，看沒看見是他的問題。
不是有意的，他挑不了自己錯。
周日晚間七點，雲蓁開著陸卓景送的帕拉梅拉到達東影大劇院。
此時大批觀眾湧入演藝大廳，而她在東影工作人員的協助下通過VIP通道入場。
她一出現，引起了記者們的**。
東國第一第二的兩家樂團首席，出現在同一場合，可以做出很多文章。尤其是俊男美女的組合，天然就是炒作緋聞的絕佳素材，極能博人眼球。
“雲小姐今天是受到誰邀請出席音樂會？”
本想為難她的提問，雲蓁卻早有準備嘴角含著笑，應對自如：“我是吳迪老師的忠實粉絲，今天吳老師謝幕演出，我一定得到場祝賀。”
業界裏的人知道她與吳迪的關係不錯，她的話也回得滴水不漏。
而她也不是今天的主角，因此記者們沒再提刁鑽的問題，拍了她幾張照片沒有糾纏她的意思。
接下來雲蓁繃著臉裝高冷，隻與人點頭打招呼。
終於是走到頭排貴賓席，安心落座，將手機調成靜音。這時屏幕正好閃了一下，蘇明禮的短信跳了出來。
【蓁蓁，謝謝你。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她抬頭向四周掃了一圈，看見正倚在演職人員出入口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
蘇明禮衝她眨眨眼。
雲蓁回了個淡笑。她既然來了，就是原諒他的意思。
不過，也沒什麽原不原諒的。
在她大出血住院期間，是蘇明禮替自己照顧的雲念，任何情況下，他們都是朋友。
燈光暗下，演出開始，先是吳迪的謝幕表演。
她演奏了首國樂經典名曲《化蝶》，小提琴之聲纏綿悱惻，如訴如泣。
而在雲蓁聽來《化蝶》有更深一層的含義。對於一名小提琴演奏者來說，幾十年如一日的苦練，就是為了等待化蝶的那一刻。
有人能破繭而出，飛向蒼穹。但絕大部分永遠被塵封在三尺凍土之下，不見天日。
能有吳迪這樣的成就，已經是她夢想的極限，而蘇明禮、陸卓其的巔峰她想都不敢想。
當台上身著明黃色禮服的女人，伴著最後一個長音，化為翩翩蝴蝶飛上空中，結束了自己的舞台生涯。
全體觀眾起立致敬。
工作人員交給雲蓁一束紅玫瑰。
雲蓁接過，一手捧著花，一手提起裙擺，在觀眾如雷般的掌聲中，款步走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