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瀟灑走一回

正所為酒壯慫人膽,劉曉芸酒意上頭,竟然挑戰不可能,勇敢地選了首她很喜歡的“瀟灑走一回”!

大媽們選的基本都是“映山紅”“洪湖水浪打浪”“絨花”之類的老歌,見她選這首歌挺驚訝:“老劉時尚啊,唱的都是流行歌曲。”

劉曉芸大言不慚地點點頭:“那是,我就擅長這些歌。”

”哈哈,還真沒看出來,行,你呆會給我們開個頭,照顧你第一個唱。“

”沒問題!我輕易不唱歌,你們今天有耳福了。“劉曉芸還挺驕傲。

於是胡大媽跟老板說了聲,先放這首歌,讓大家一飽耳福。

隨著音樂響起,劉曉芸毫不客氣地站起身,舉起話筒,款款走到屏幕前放聲高歌,身體還隨著歌聲左右擺動:

“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頭,誰人能看透

......”

劉曉芸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情緒高漲,像今天這般唱得忘我,其投入程度絲毫不亞於剛才的舞蹈比賽,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完全沉浸在了歌曲的意境裏。

遇到高音部分也不怕破音堅決地唱了上去。

一曲終了,她隻覺得這首歌耗費了她的全部力氣,嗓子幹得發疼,說話聲音都有點啞。

真盡興啊,從來沒有這麽敞開唱過!

她滿足地歎口氣,轉身回到座位。

胡大媽站起身,默默拿過她的話筒,把水杯遞給她:“快坐下喝點水,潤潤嗓子。”

劉曉芸點點頭,喝了口水,驀然發現她們這桌隻剩下胡大媽和醉得神智不清,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吳大媽,別的大媽都沒有了蹤影。

“別的人呢?去哪了?”她嘶啞著喉嚨問。

“上廁所去了,喏,現在都回來了。”胡大媽指著幾個慢吞吞朝座位走來的人影道。

“噢!”劉曉芸了然地點點頭,一轉身,驚覺整個大廳隻剩她們孤零零的一桌,另外兩桌顧客竟然結帳走人了。

“怎麽就都走了,他們不是點了歌嗎,不唱了?”劉曉芸好奇地問胡大媽。

胡大媽瞟了眼,不自在地摸摸頭發,隨口猜測道:“誰知道,可能明天要上班回家睡覺了吧,正好,沒人跟我們搶了,可以唱個夠。”

除了這樣她能怎麽說,說老劉你的歌聲殺傷力太大,一開口就把那兩桌人轟得落荒而逃,她們這桌逃不掉的直接躲廁所去了?

她還從沒見過哪個人唱歌沒一個音在調上,那調跑得,都快跑到市中心去了,聲音又尖利,高音部分還發叉破音,回旋在大廳上方,腦袋被震得嗡嗡亂響,忍不住想把她的話筒搶了,求她別唱了。

真的要人命啊!

她是全靠著強大的意誌力才忍了下來,呆會如果老劉再唱,她也得躲進廁所,沒法再忍了!

看來有機會得含蓄地提醒老劉,在不熟的人麵前別唱歌,不然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好在劉曉芸會唱的歌似乎隻有這麽一首,接下來她再也沒點過歌,隻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喝水吃零食,當個稱職的拉拉隊員,負責給大家拍掌鼓勵,讓時刻保持警惕的眾人鬆了口氣,不用花心思想說辭勸她別再唱歌了。

劉曉芸在這裏玩得興高采烈,她的白眼狼兒子杜明磊卻百無聊賴守在她家的單元門口望眼欲穿,盼著她快回來。

今天杜明磊同事結婚,他們一家三口都去參加了。

和後世結婚整套流程都在酒店進行不同,九十年代的婚禮來賓們參加完婚宴後,還要回到新房參觀吃喜糖。

新人會在樓下搭婚棚,安排親朋好友打牌喝茶樂一樂,留在新房玩耍的人越多,呆得時間越長,說明新人的人緣越好,越有麵子,以後的日子也會更火紅。

杜明磊一家三口吃完飯也和同事們回到了新房,大家便商量湊牌搭子擺上一桌。

在江城市,打麻將是市民們最熱愛的一項運動,杜明磊也是愛好者,不過他一般隻在周末和高中同學約著切磋技藝,很少和單位同事交手。

今天同事們特別熱情邀請他加入,他覺得不好推辭便想答應下來。

楊雨虹對他很是了解,見他那副滿臉泛光的模樣就知道他麻將癮犯了,她擰了一把杜明磊的胳膊,把他拖到一邊,小聲問:“你拿什麽打牌?隨了禮金身上隻有一百二十多,要是輸了怎麽辦?”

杜明磊疼得“嘶”了一聲,拚命抽出手臂,用力揉著痛處,惱怒地道:“這還沒開打呢你就說輸,再好的手氣都要被你念得倒黴!”

“我不管,你不許去!你沒聽說過錢往熱乎地方流嗎,人家身上錢多,膽氣比你壯,敢做大牌,你根本沒法跟人打!”楊雨虹態度很堅決,“現在新房也參觀了,你的同事麵子也給足了,我們去找你媽要錢,我不信今天她還不在家。”

兩人正在嘀咕,杜明磊的同事笑嘻嘻地催促他:“杜師傅,來嘛,就差你一個了,平時我們也沒機會聚,今天好難得嘛。”

“馬上來!”杜明磊忙忙地答應一聲,跟楊雨虹做思想工作,“我的技術你還不了解,小贏都算輸,這幾個人牌臭癮大,我跟他們打那是穩贏!”

“真的?”楊雨虹不確定地看著他。

“真的,還有啊,我聽說這次選組長要搞民主投票,我不和他們拉近關係人家憑什麽投我?”

見楊雨虹神情鬆動,杜明磊再接再厲:“這樣吧,要是還不放心,你隻給我五十元,如果手氣不好,輸了五十元我就不打了,怎麽樣?”

杜明磊雖然說得風輕雲淡,心裏卻苦澀得很,老子怎麽混得這麽憋屈,打個牌竟然隻有五十元本錢,太慘了。

楊雨虹卻把他的話聽了進去,杜明磊每次和同學打牌或多或少都會贏點錢回來,這次想來也不會有意外,而且大家都等在那,自己不許他去,他的同事難免對自己印象不好,以為自己是母老虎,管得太嚴。

於是她終於讓了步:“那行,你自己小心著點,別覺得關係好就舍不得胡牌。”

“那肯定不能,要不你在我旁邊坐著,給我看著點。”

於是兩人達成一致,打著撈上一筆的算盤,雙雙走向了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