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啊,現在脫了你的衣裳

周敏猛地抬頭,用無比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自打知道言嬌嬌才是自己的女兒,她便很想聽她叫聲娘,哪怕是偷偷的

言嬌嬌囁嚅了半天也沒叫出來,若是被常姿知道該如何是好。

“用人時是娘,不用人時是仆,言大小姐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

言嬌嬌不想糾纏這個問題,不理會端著冰水的周敏,從口袋拿出精致的膏藥塗上,她翹著下巴:“姐姐擅自逃跑難道問心無愧麽?”

扶蘇點頭:“無愧。”

“你……”言嬌嬌發現臉皮變厚的扶蘇很難纏:“你要知道,我能找到你,言家也能找到你,帝君同樣能找到你,隻要你跟我回去,我便同爹娘還有哥哥們替你求情,你也能免受懲罰。”

“順便把功勞記在自己身上,對吧。”扶蘇把冷水舉起,把言嬌嬌從頭澆到尾:“你適合清醒清醒。”

扶蘇失了吃飯的興致打算回屋睡一覺,言嬌嬌撐大嘴巴,失了聲,水珠一滴一滴打花她的臉,周敏惶然去找麵巾。

“不要碰我。”言嬌嬌怒的轉身跑了出去,她無意間走到靈田處,小白花的眼睛黑了下來。

言嬌嬌回到扶家乖巧的坐著,捧著個水杯也不喝,她嫌髒。

她算著時辰,嘈雜不一的腳步聲響起。

言嬌嬌梨花帶雨的回眸,常姿的臉都青了:“嬌嬌,你身上怎麽濕了?誰欺負你了?”說著,鋒銳的眼睛剜著周敏。

言任原地不動,掃視著周圍,似乎嗅到了小蘇的氣息。

言重邁步至她身邊:“誰欺負你了,二哥第一個不容。”

言道魅惑的桃花眼也積著絲絲的戾氣:“嬌嬌還是不能離開哥哥們的視線。”

“可別染了風寒啊。”言遠憂心忡忡,拿出帕子。

被團寵的感覺又回來了,就是這個滋味,言嬌嬌故作無事的吐著舌頭:“沒有啦,是姐姐端魚湯的時候不小心灑在了我身上,我已經不怪姐姐了。”

“扶蘇!又是她!”常姿眸如刀刺著周敏:“看看我好好的女兒被你教成了什麽德行。”

周敏是仆人,不敢反駁,瑟縮著肩膀。

她覺得扶蘇很好。

“嬌嬌,你怎的不同我們一起來?”言重沉著眼眸,問:“有我們在,你也不會受到欺負。”

“二哥,對不起,嬌嬌,嬌嬌一時心急想快些找到姐姐,怕姐姐又……跑了。”言嬌嬌故意咬重後半句。

內屋的門被吱呀推開,扶蘇懶懶的打著哈欠:“真吵啊,呱噪死了,原來都跑來抓我了啊。”

常姿看她懶散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你也好意思說,扶蘇,你好好想想,自打把你認回來,我們給你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可是你呢?卻不滿足,什麽都不做不說,還欺負嬌嬌,頂撞父母,現在可倒好,竟給家裏惹了大禍,放了帝君的鴿子。”

“什麽都不做?”扶蘇黑眸如地獄的暗蓮,舌尖舔舔紅唇,拿起掛在牆上的細木條直指常姿:“你說你嫌京城繡娘幹活粗糙,我便暗暗學習刺繡,那陣子我為了學習刺繡,十根手指都是針眼,你若是覺得我什麽都沒做便脫下這身衣裳。”

常姿被說的臉上臊的滾燙,指尖捏著衣裳的一角,呐呐:“衣裳是你做的沒錯,但你粗心大意的,不是落下個針,就是留了好多線頭,嬌嬌也給你收拾了許多爛攤子。”

扶蘇轉著發僵的脖子,蔚寒的眸剮向言嬌嬌:“是麽?”

言嬌嬌閃躲著眼神,虛晃地說著:“這是小事啦,不值一提。”

言任全程將言嬌嬌心虛的神色看在眼裏,垂下的眸堆著抹失望。

“母親,既然找到姐姐了,我們走吧,嬌嬌的衣裳濕啦,好冷啊。”言嬌嬌如溫順的小綿羊晃著常姿的手臂。

周敏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待自己和別人兩種態度,那顆心如被丟進油鍋裏似的。

常姿寵溺的捏捏言嬌嬌的小臉兒:“好,回去換身幹淨的衣裳,再讓小廚房給你熬一碗你最喜歡的人參雞湯。”

可轉而看向扶蘇卻換上冷肅的眼神:“當著仆人的麵我不想訓你,給你一刻鍾的時辰準備,跟我回去。”

回應給她的是扶蘇的摔門聲。

常姿氣的腦仁疼:“真是沒教養。”

她把氣撒在周敏身上:“我既來了便看看你們照顧的靈田如何了,若有半分差池,等著扣月銀吧?”

周敏唯唯諾諾的跟在她身後:“日夜精心照看,夫人放心。”

一行人走到靈田前都震驚了。

隻見原本靈氣充裕的靈田眼下竟枯萎腐爛了。

周敏瞳孔震驚,不敢置信的後退了好幾步:“不,不可能,我今天特意看過的,那時它還好好的呢。”

言嬌嬌用粉白的小手拍了拍腦袋,欲言又止的咬著唇:“我好像知道……算了……”

周敏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嬌……”

觸及到常姿不悅的眼神,立刻改了稱呼:“麻煩言大小姐告訴我究竟是誰做的。”

言嬌嬌蜷著手指:“我,我好似看到姐姐在靈田附近轉了。”

“小蘇?不會的。”周敏大聲反駁。

言嬌嬌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問我,我便說了,還不相信嬌嬌,我……”

“嬌嬌,娘親相信你。”常姿安慰著:“她那頑劣性子什麽事幹不出來?”

言重的脾氣比較急,他把扶蘇叫了出來:“扶蘇,二哥對你太失望了,不管是言家還是扶家都對你疼愛有加,你卻因為自己心裏不痛快,用靈田泄憤!你有沒有……”

“不是我。”扶蘇視線自被毀的靈田收回,黑白分明的眸定定的看著言重:“你信麽?二哥。”

二哥二字被她咬的很重。

言重的心好似搖晃的鍾擺,一時竟不敢同她冷靜的眼睛對視。

言嬌嬌緊張的盯著言道,小小聲地叫了聲二哥。

言重猛地回過神來,他這是在幹什麽,怎能質疑嬌嬌:“你若是不荒唐的跑掉,給言家抹黑也許我會信你,但是現在,我不信。”

扶蘇勾起抹頹冷的諷笑。

言任被這笑刺的眼睛酸澀,小蘇是這麽無助,他磁性的聲音如穿透烏雲的光:“我信,我相信小蘇不會破壞靈田的,此事定有誤會。”

言嬌嬌的臉僵住了,如幹裂的水泥,用受傷的眼神看著言任:“大哥的意思是嬌嬌說謊?嬌嬌汙蔑姐姐了?”

之前看到言嬌嬌這樣的眼神他會心疼,可現在卻覺得她的眼淚是假的,言任煩躁的用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太陽穴:“嬌嬌,你不要無理取鬧。”

言嬌嬌要昏倒在常姿身上,呐呐:我無理取鬧?大哥竟說我無理取鬧。

言道言遠最是見不得她的眼淚,又是哄又是安撫的,言重古怪的用胳膊撞撞言任:“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隻是公平公正罷了。”言任掃了靈田一眼,同言重道:“靈田的問題不大,老二擅煉丹也擅修複,你將其修複好。”

言嬌嬌可不希望這靈田修複好,修複好了該如何掣肘扶蘇。

她緩緩蹲下身子,用纖細的手臂抱住自己:“二哥,那你幫忙修複靈田吧,修複完了我們好回家,嬌嬌好冷啊。”

她的氣息愈發的弱,最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