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手拿花圈:我是來索命的。

言遠俊秀如善財童子的臉微斂,先用帕子擦擦手指,掌心翻轉出召獸哨:“這就去,隻是再沒尋到扶蘇之前嬌嬌暫時不要出門了,小哥擔心她傷了你。”

言嬌嬌哭的臉頰如辣椒般紅紅:“若是姐姐恨我、怨我,隻要她能回家,我甘願任她打罵。”

言任聽著這話,五髒六腑如滾在針尖上密密麻麻的疼,下意識反駁:“嬌嬌你多慮了,小蘇不會打罵你的。”

言嬌嬌呆住:大哥竟向著扶蘇說話?為何?

還未來得及想清楚,管家匆匆跑了進來,手指著外麵,氣喘籲籲的:“不,不好了,大小姐回來了。”

言家兄弟幾人以保護者的姿態護在言嬌嬌麵前。

院子內落下一片片黃色的死人紙錢。

熟悉的聲音平地掀起聲聲雷:“嗬,親生女兒差點兒被你們害死,你們絲毫不關心,反而歡歡喜喜的慶祝起了冒牌女兒的生辰,給她慶祝生辰之時難道沒有想到今日既是你們親生女兒的生辰也會是她的忌日麽?”

扶蘇流光白拋,雪膚烏發,手拿花圈,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來,宛如自地獄裏爬出的索命的女鬼。

言嬌嬌瞳孔赫然瞪大,唇瓣劇烈的抖著,雙手抱著腦袋:“姐,姐姐,你到底是人是鬼,不要這樣,嬌嬌好害怕。”

言鎮憐愛的看向言嬌嬌,對扶蘇卻是赫然站起,暴怒拍桌:“拿些晦氣的東西裝神弄鬼,果然,沒有從小帶在身邊就是沒教養。老大,你們四兄弟把人拖到柴房去,讓她好好的麵壁思過。”

言任站在原地未動,他自從做了那個夢後便對扶蘇生出了異樣的感覺。

言重健碩的身軀如崇山橫過來,野性如羚羊的眼波睨著她:“扶蘇,念在你我是血緣兄妹的份兒上,二哥不會對你動粗的,你自己去柴房。”

扶蘇循聲望去:她二哥言重,擅煉丹,性子粗曠,煉丹卻細膩,生的頗有江湖浪子氣勢。

隻是,為了討好二哥,扶蘇會幫他試吃煉出的丹藥,忍著身體的不適,七竅的流血,內髒的劇痛幫他記錄反應,隻為得到二哥的讚揚,隻為讓二哥心疼心疼她。

可得到的卻是二哥嫌棄她身子骨弱,耽誤了他煉丹的進度。

這次被埋,她清楚的記得是這位二哥罵她是毒婦,後悔將她尋回來。扶蘇滄美寒駭的黑眸激起濃鬱的譏諷之色,用花圈把言重欲要伸出抓她的手狠狠的打開了:“嗬,誰愛去誰去,我是絕對不會去的!”

她拾階而上,攥向躲在言家兄弟身後的言嬌嬌身上,勾勾手指:“小白花,下來,咱今兒個便好好掰扯掰扯你是如何陷害我,讓我被活埋這事。”

黃昏的光暈給扶蘇鍍了層光暈,襯的她高貴典雅,不敢褻瀆。

“昨日你來我房間說在死亡之泥附近尋到了能夠打通我修煉經脈的靈果,那時,我還當你是個人,我便信了,隨你去了死亡之泥。”

“抵達死亡之泥後,你估算著時辰,以你的衣襟歪了,讓我幫你整理為借口在我碰到你時,你故意朝後仰去,這時,你的四個哥哥們正好趕到,看到了這一幕,誤會我要推你入泥。”

“你的目的便是讓我變成傷害你的殺人凶手,讓言家人懲罰我,讓我自生自滅,對麽?”

邏輯清晰的話讓言嬌嬌眼底閃過慌亂,她的計劃天衣無縫,騙過了所有人,可唯獨算漏扶蘇會逃過這一劫。

不!

不行!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嗚~”大顆珍珠般的淚順著言嬌嬌的粉腮滑落,她劇烈抽搐著肩膀,好似要背過氣去:“姐,姐姐,你,你為何倒打一耙?我,我的確尋到了能打通你經脈的靈果,我也是好心,想讓姐姐能夠修煉,和我們一樣做個正常人,我也確實告訴了哥哥們,因為哥哥們比我們聰明,有本事,想讓他們前來判斷這個果子對姐姐是否有害。”

“可是……”言嬌嬌輕仰小臉兒:“我沒想到到了死亡之泥之後,你對我說了很多心裏話,你說你恨我,恨我這麽多年霸占了你言家千金的位置,你還說,隻要我死了,你才是言家唯一的千金,所以你對我起了殺意。”

“多虧哥哥們及時趕到,不然嬌嬌到了陰曹地府也是滿腹冤情啊。”言嬌嬌哭倒在常姿懷裏,唇珠被浸的滿是淚水:“娘,該死的人是嬌嬌對不對?”

常姿溫柔的輕撫言嬌嬌,用責備、失望的眼神望著扶蘇:“罷了,你這劣根也是教不好的,你也不必去柴房了,回你的房間麵壁思過吧,我不想看見你。”

扶蘇知道他們早已先入為主。

言嬌嬌是寶,她是草。

既已說過,便不必過多解釋。

扶蘇望著滿桌的佳肴,溫馨的擺設,譏笑:“若是沒有記錯,這些菜是我親自備下的,這堂廳是我一夜未眠布置的,而你們……”

她一把掀翻了菜桌,劈裏啪啦,碗盤碎了一地,菜渣迸濺到他們的身上:“是怎麽好意思心安理得的用著我準備的東西的。”

“啊,這是哥哥們親自給我選的裙子。”言嬌嬌心疼的把裙角捧起來來回的搓著,氣鼓鼓的看著扶蘇:“姐姐你怎的變成這樣了?嚇壞爹娘了。”

“哦?是麽?我還以為嚇死了呢。”扶蘇踩過落在地上的喜球,目不斜視的離開。

這麽一攪和,言家人失了慶賀生辰的心思,常姿抓起言嬌嬌的手擔憂的看著:“有沒有燙著?我好像看見個丸子飛你手上了,你這手可是撫琴煉器的手,不比扶蘇那雙手隻會繡花做飯,萬萬不能傷著啊。”

“娘,嬌嬌沒事,隻是……嬌嬌不喜歡現在這種家庭氣氛,之前我們團結,和諧,每天高高興興的,也許嬌嬌才是多餘的那個,嬌嬌如果回到親生父母那邊,也許姐姐就不會生氣了。”言嬌嬌說著說著眼裏便蓄滿了淚花:“或者,把嬌嬌送到別的宅子去吧,嬌嬌給姐姐騰地方。”

“你從小到大在言家長大,是言家名正言順的女兒,騰地方也輪不到你。”沉默寡言的言鎮終於開口說話了,慢騰騰的摸著胡須,沉吟一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這扶蘇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我們從現在起便給她說個人家,讓她嫁出去相夫教子吧,有婆家管著她,她這性子也能收斂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