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到我妹妹了嗎
來到周家之後，周梅給丫頭換下了那身又髒又臭的衣裳，她手巧，把自己曾經的衣裳改小，給丫頭穿上，丫頭的頭發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打理過，一縷一縷地梳不開，周梅索性就給丫頭剪了個齊耳短發。
劉海在眉毛上麵，露出了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隻是丫頭太瘦了，臉頰都幹癟了下去，要是再胖乎點，不知道得多好看呢。
顧黎川站在屋簷下板著小臉。
看著丫頭和大哥互動，不知道怎麽的，他心裏有點難受，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似的。
“妹妹，我們出去玩啊？”
顧黎山指了指外麵，丫頭高興地點頭，她以前也想和村裏的小孩一起玩，但他們都不願意帶著自己。
“小川，走啊！”
顧黎山牽起丫頭的手，招呼弟弟。
顧黎川看了一眼那雙牽著的手，應了一聲，過去握住丫頭的另一隻。
周梅倚靠在廚房門框上，笑嗬嗬地看著三個小豆丁走遠。
但當她視線落在丫頭一瘸一拐的左腿上時，眉頭狠狠一皺。
“老頭子，丫頭的啞病聾病，和瘸腿還能治好嗎？”
那麽好看的一個小丫頭，要是等長大了懂事了，意識到自己身體上的缺陷，該有多自卑啊。
……
兄妹三人來到了村子中間的場上。
這裏是村裏在收了夏麥和玉米棒子之後，晾曬的地方，現在棒子已經收起來了，隻有一垛垛的豆萁在這裏。
“弟弟，你想玩什麽？”
顧黎山雖然是大哥，但他一向聽顧黎川的。
就算是弟弟不說話的那幾年，他在做什麽之前也會詢問他的意見，直到弟弟點頭之後他才去呢。
現在弟弟能說話了，他更要問啦！
顧黎川想了想，“捉迷藏。”
丫頭當然也答應，小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
而且，這還是她第一次玩捉迷藏呢。
她聽不到顧黎山說的開始，顧黎川便拉著她一起跑，然後二人分開藏起來。
豆萁垛被曬了一天，裏麵十分暖和，丫頭手指摸到了一根長長的東西，她以為是木柴，誰知拿起來一看卻是一根骨頭。
她沒啃過骨頭，林家卻時不時地燉雞，她認出這是雞骨頭。
她沒有多想，隨手放在了一邊，又興奮又緊張地等待著大山哥哥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突然伸進了豆萁垛裏麵來。
丫頭快樂地笑起來。
小山哥哥找到自己了！
誰知道那隻手卻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
啊——
丫頭無聲尖叫，被生生拽了出來，然後拳頭像是急雨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
……
不一會，顧黎山找到了顧黎川。
顧黎山憨笑：“丫頭真會藏，比我還厲害呢！”
顧黎川卻微微皺眉。
在他和丫頭分開的時候，他讓丫頭找個草垛鑽進去，丫頭很聽話，一定會老老實實在裏麵，可現在他和大哥都已經把所有的草垛都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丫頭的蹤影。
顧黎山說道，“我們沒有告訴丫頭，說隻能在場上藏，可能她去了其他地方呢。”
“不可能，她一定不會亂跑。”顧黎川斬釘截鐵地搖頭。
顧黎山撓撓腦袋：“那她會去哪裏呀？”
顧黎川想了想，朝著顧黎山道：“大哥你去找爺奶。”
顧黎山轉身飛快往山上跑去。
顧黎川在村子裏找。
他找了附近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但均無一所獲，妹妹到底去哪裏了？
幾個七八歲的小孩背著豬草走了過來，他們看到顧黎川，遠遠的就要躲開，別看這個顧黎川年紀小，還病懨懨的，但下手可狠啦。
誰知往常對他們視而不見的顧黎川這次卻徑直走了過來，嚇得一群人扔下豬草就要跑。
“站住。”
一道稚嫩中夾雜著戾氣的聲音響起。
幾個小孩難以置信地回頭：“顧黎川，你會說話了？！”
顧黎川冷冷掃過幾個人：“看到我妹妹了嗎？”
“顧黎川，你啥時候有妹妹了？你妹妹叫什麽名字啊？”顧黎川的爸媽早死了，他的小叔和小姑也還沒結婚呢，難不成是……
“嘿嘿，顧黎川你爺奶啥時候生了個閨女啊，但你不能叫妹妹，該叫姑姑才對呀！”
一個男娃子賤兮兮的說道，但還沒等他咧開嘴，顧黎川就跟個小豹子似的衝上去，攥起拳頭重重打在男娃子臉上。
男娃子疼得哇哇大哭，張嘴求饒，顧黎川緊緊抿著蒼白的唇，一聲不吭，拳拳到肉。
那狠勁，可不就是個小狼崽子！
其他幾個人怕顧黎川把男娃子打死，趕緊道：“顧黎川，你妹妹到底是誰啊！”
顧黎川停手，眼裏還殘留著幾分暴戾，“丫頭。”
啥？
丫頭那不是大蛋二蛋的妹妹嗎，剛才還看到他們在池塘邊玩呢！
聽到妹妹在池塘，顧黎川頭也不回地跑去。
經過剛才的“激戰”他的臉色有點不對勁，呼吸也變得急促，要是顧海在這裏的話，定會發現這是小孫子犯病的前兆！
男娃子被打得鼻青臉腫，嗚嗚哭著站起來：“顧黎川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爹媽！”
等到顧黎川趕去池塘的時候，那裏早已空無一人，隻有一隻鞋子扔在池塘邊上。
是丫頭的鞋！
……
“爺奶，那是弟弟！”
顧黎山帶著周梅和顧海來到林家的時候，正好看到王大翠正打著掃把往顧黎川身上打！
顧黎川小身板像一棵倔強小鬆樹，任憑王大翠怎麽打，他都不動一下！
周梅瞬間火了，快走幾步上前，擼起袖子，抓住王大翠的衣領，掄圓了胳膊往她臉上甩去，直把王大翠扇得原地轉了個圈。
“不要臉皮的老東西，竟然敢動我孫子！”
顧黎山衝到顧黎川身邊：“弟弟，你沒事吧？”
“哥，妹妹被大蛋二蛋抓走了！”
顧海拄著拐杖，稍稍落後幾步，聽到小孫子的話，他臉色一凜：“老婆子，別打了，先把丫頭帶出來要緊！”
周梅指著王大翠的鼻子：“快把丫頭交出來！”
王大翠吐出一顆被打掉的牙齒，捂著疼痛的腮幫子怒吼。
“這小狗崽子和警察胡說八道，害得丫頭被警察從我們家帶走，她怎麽可能還在我們這！”
顧黎川揚起聲音，聲音清脆，吐字清晰：“我們和妹妹玩捉迷藏，但找不到她了，有人說看到大蛋二蛋帶走了丫頭，我在池塘邊還發現了丫頭的鞋！”
王大翠嗤笑：“我家的大蛋二蛋帶走丫頭幹什麽？我看肯定是那丫頭貪玩，自己偷偷去了池塘邊，哼，你們不知道，丫頭那孩子最有心眼子了，跟個蓮藕似的，她肯定是想自己摸魚吃，結果不小心掉進水裏淹死了！”
顧黎川死死盯著王大翠，握著拳頭就要打她。
“我妹妹不會死！”
“那賤丫頭死了！被淹死了！”
王大翠故意刺激顧黎川，好笑的看他臉色一陣陣發紅，又一陣陣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