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孩子不賣
桑語嫣冷淡的望著她，並未應答。
惠娘以為她是動搖了，立馬追說道：“我再給你加三百文，夠你享樂好些年了。”
桑語嫣眉頭微揚，正要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婉轉膩人的嗓音。
“小嫣，你連自己都未能照顧的好，不如叫惠娘將兩個孩子送去好人家享福，堵在門口做什麽呢？還不快給惠娘讓個道。”
來人正是桑語柔。
穿著身杏粉的衣裙，頭上插著止玉簪，娉娉婷婷的朝她走來。
桑家是臨雲村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家中十多畝地，雖比不上那些王公貴族，但在這麽個落後的村落裏也是有頭有臉的。
即便桑語柔已然十七，算個老姑娘也沒人說什麽，奉承的人反倒更多。
原主與桑語柔同父異母，卻從不受父親待見，還被父親早早做主嫁給了大上自己八歲、已然二十有二的獵戶嚴俊，換得了彩禮錢。
但哪怕如此，原主還是被她哄得團團轉，將那些嫌惡悉數落在兩個娃娃和嚴俊身上。
桑語嫣想到原主的那些過往，心中升騰起怒意，她雙眸清冷的睨著桑語柔：“我倒要問問你，成天攛掇我賣掉孩子是何居心？”
生分的話音一出，桑語柔眼底閃過一絲驚詫。
餘光觸及到周遭越來越多雙看熱鬧的眼睛時，眼眶倏地紅了，聲音哽咽道：“小嫣，自從你嫁過來便是不時同我抱怨生活困苦，我也時常用私庫幫襯你。”
“可往後我若是成了家，還如何接濟你？”
“小嫣，若非你求我幫你賣出去，我又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從不缺少吃穿，臨雲村都是知曉的，你如今改變主意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指摘我？罷了，我是姐姐，該讓著你的……”
桑語柔說著，眼淚啪嗒一下掉出來，當真是楚楚可憐。
周遭看熱鬧的村民聞言，紛紛目光怪異的瞧著桑語嫣。
桑語嫣清澈的眼眸微微眯起，胡編亂造、顛倒黑白倒有一手。
惠娘見狀，趕忙扯著嗓子符合：“老嚴家的，咱做生意就講個信用。”
“你求了我拿了定金，如今我連孩子的好去處都找好了，你卻突然反悔，叫我往後如何立足？”
“老嚴家的，你怎可如此自私？我真是平白受辱！”
村民們聞言，紛紛指責出聲。
“我平日裏就聽這老嚴家的屋裏時不時傳出孩子哭聲，定是她在虐待這倆孩子，果然不是親生的就這般對待，呸——”
“我原以為老嚴家的就是對孩子不好，沒想到還是個白眼狼兒，對自家姐姐竟是這幅態度，依我瞧，定是不滿惠娘給的銀錢。”
“真是個喪良心的，天打雷劈才是……”
難聽的話此起彼伏的落在桑語嫣耳裏，她敏銳的捕捉到桑語柔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
當真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呢。
沉了口氣，她一字一句道：“你捫心自問你何時拿我當過妹妹？幾次三番來這兒不是拿走嚴俊辛苦打來的獵物，就是摸索點什麽東西帶走。”
“你胡說什……”
桑語柔眉頭一皺，話剛開口，就見她的身影一個箭步逼到了麵前，手腕被倏地拽起。
“這紅玉鐲子是嚴俊新婚那日送我的禮，你也巧言令色的奪了過去，你當真是我的好姐姐。”
村民們的目光很快聚集在桑語柔身上。
“這是爹爹給我買的！何時又成你的了？”桑語柔梗著脖子。
桑語嫣輕嗤一聲，不由分說扯下那隻紅玉鐲子，將它展示在眾人麵前：“這裏邊刻著‘嫣’字，你們可都看清楚了。”
前排的婦人紛紛抻了脖子來看，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桑語嫣，你還給我！”
桑語柔氣不打一處來，麵色鐵青。
“姐姐不是說這是爹爹買的嗎？那是何時自何處買的？為什麽不刻上你的名呢？”
桑語嫣堅韌的目光定定的盯著她：“既是你的東西，你總得說出個三二一吧？還是說要把爹爹請來，當眾為你澄清？”
質問層層打下來，桑語柔一下子噎住，咬牙道：“這就是我的！”
桑語嫣故作自嘲一笑：“姐姐說是那就是吧，隻希望姐姐以後不要再順手牽羊，也不要再打我孩子的注意。”
“求姐姐高抬貴手，給我一條生路。”
她說著將紅玉鐲子遞過去，明眼人都能瞧的出的妥協。
村民們麵麵相覷。
桑語柔氣的胸口起起伏伏，這個賤人竟敢擺她一道！
牙關緊咬，她猛地用力去抽紅玉鐲子。
與此同時，桑語嫣的餘光忽的注意到院子外麵小徑上的一道挺拔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就在桑語柔拿過鐲子的刹那，她忽的往後一倒，收著力道跌在地上。
緊接著淒慘的尖叫聲在院子裏響起。
男娃娃被嚇了一驚，急忙捂住身旁妹妹的眼睛，生怕她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桑語嫣顫抖著握住自己跌破口子、滲出鮮血的手臂看向桑語柔：“姐姐，那些東西我都願意給你，也不計較了，你為什麽還要如此對我？”
“我若是傷了，兩個孩子可怎麽辦？你是想眼睜睜的看他們活不成嗎？”
“姐姐，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她眼瞼紅成一片，淚珠在眼裏不斷的打著圈兒。
周遭竊竊私語的指責轉瞬就落在桑語柔頭上。
“沒想到這桑家大女兒是這麽的德行，手腳可真不幹淨。”
“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敢傷人……”
桑語柔最是好麵子，聽到這些不堪入耳的話，麵色青一陣紅一陣，一瞬間原形畢露，瞪著桑語嫣道：“你這個賤人！你敢陷害我，我今天就要你好看！”
說著，一巴掌朝著她狠狠甩下去。
桑語嫣的眼淚唰唰往下掉，害怕的都不敢躲閃。
“啪”的一聲，那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一道人影背部。
桑語嫣故作驚愕的抬眸，因天生膚白，此刻更是我見猶憐。
“還能起來嗎？”
溫沉的嗓音如摩挲過的砂礫，極為好聽的落在她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