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台階
氣氛瞬間變得沉重壓抑，兩邊的勢力一觸即發，仿佛隨時要交手。
縱使先前大理寺拿出多少條理由來解釋他們的殺人之行，可是眼下如若薑忠非要與大理寺交手，最後鬧到皇上麵前也不會落得完全的下風。
如今政權更替，朝政不穩，大理寺就算手握實權，可是也礙於東宮勢力頂了天的就到一定的地步。
剩下的權勢由其他的權臣均分，其中一個大頭便是尚書府。
早些時候薑如煙也有所耳聞，關於尚書府在籠絡權臣，預備收攬權勢的消息。
聽聞薑忠最想要對付的那人便是江秋寒。
“尚書大人可是不曾聽明白我的話？”為首的侍衛冷笑著送了一眼，那目光滲出點點殺意，叫人害怕，“我們並非是在你尚書府撒野，而是在你尚書府履行大理寺的職責。大理寺辦事，從來無需你尚書府多言。”
“你！”薑忠怒火中燒，直接一抬手，侍衛們頓時刀劍出鞘，狠狠對著大理寺之人刺去。
其中還有薑如煙。
薑如煙沒有畏懼，任由麵前刀光劍影，她連眼眸都不曾眨一下。
尚書府的人方才亮劍，大理寺的侍衛便是手腕微動，幾乎都不曾叫人看清，劍刃便是已經割斷了那些侍衛的手筋。
他們哀嚎著倒地不起，捂著鮮血直流的手腕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
薑如煙瞥了一眼這些下人，隨後便是一拂衣袖，示意大理寺的人先不要亂動。
薑忠瞧見這場麵便知曉如若正麵對拚，根本無法取勝。
他嚇得雙腿直打顫，可還要裝作鎮靜，假裝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
可就算薑忠怎麽偽裝，他的四肢還是無聲地出賣了他。
“父親，你我都不想局麵鬧至此地步。尚書府中還有其他無辜女眷，今日在梨花院見了血無礙，可是如若鬧到了其他院子呢？父親也不想明日整個離悠城，乃至皇宮裏都盛傳大理寺與尚書府交惡一事罷。”薑如煙恭敬敘述道。
薑忠的火氣早就是被大理寺的人這一番動手給嚇得幾乎消散而盡，如今薑如煙給了他一個台階，他恰好順著而下。
薑忠清了清嗓子，說道，“你說的也是，方才是老夫怒火攻心，一時間說了些胡話的。”
薑如煙覷了那些個下人一眼，他們如今被挑斷了手筋，皆是成了廢人。
莫要說不能再繼續在府邸中做侍衛，就是連生活都成了問題。
“父親，方才煙兒瞧著這些下人們對女兒亮劍，想來也並非是父親主意。可是？”薑如煙反問道。
她語氣逼人，幾乎是要叫薑忠無法喘過氣來。
薑如煙靜靜道，“以下冒上，試圖弑主，該當什麽罪？”
侍衛恭敬一作揖，答道，“回五小姐的話，該當死罪。”
薑如煙輕輕一瞥，薑忠雙腿發軟的更加厲害，就差是下跪求饒了。
可是她卻收起目光，投向地上那些個下人，吩咐道，“你們自己帶回大理寺處置罷。”
“喏。”侍衛們應允一聲，隨後便是帶著這幾人迅速消失在了梨花院，隻留下地上那一灘有些幹涸的血跡。
“父親，今日您也受驚了，還是莫要在此耽擱了，快些回去休息罷。”薑如煙說著便是往屋內走去，她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瞥了一眼，冷笑道，“父親，識時務者為俊傑，您眼下的地位來之不易，尚書府能有此地步也是您的心血。您也不想您的心血，一夕之間毀於一旦罷？”
這**裸的威脅之意叫薑忠氣得身子發抖，可薑忠卻隻是冷哼一聲，猛地甩袖離開。
麗姑瞧著這人走遠了，才是忙不迭將院門關上，又是吩咐粗使丫鬟去打水清洗地麵。
“小春，你扶著小姐回去屋子裏休息，我在這裏瞧著收拾一下。”麗姑吩咐道。
一直站在角落裏的小春這才反應過來，她有些猶豫地向前走了幾步，隨後生疏地攙扶住薑如煙的胳膊，扶著她往裏屋走去。
如若換做以前，薑如煙遇到危難，小春總是第一個衝上前去護在薑如煙身前，生怕她受半分傷害。
可是如今小春隻是一直縮在角落裏，莫要說挺身而出，就是連眼下麗姑喚了她的姓名卻也不敢立馬上前。
“小春，我出府的事情，是你通稟父親那邊的罷。”薑如煙冷不丁說道。
與其說是問，不如說隻是在闡述一件事實。
小春身子一顫，慌忙跪倒在地，哀求道，“小姐，是我做錯了！這些時日我一直被小姐留在院子裏，老爺那邊便總是差人來過問我。我不夠堅定，被老爺那邊的丫鬟們誘著交了朋友，埋怨時說漏嘴了幾句，等到今日老爺現身，我方才明白中了圈套。”
小春聲淚俱下，好生不自責。
薑如煙其實早就知曉了。
在薑忠院子裏的人出現在梨花院時的那日起，薑如煙便知曉她們的目光放在了小春身上。
小春年幼，被人哄著多說幾句假意關心的話就會將所有心事托盤而出。
小春自然是不會故意泄露自己的事情，隻是被這些下人們假意交好的情形下，小春少不得會多說些心中不快之事。
至於這不快，近日來也多半源於薑如煙。
薑如煙不曾插手，隻任由著小春去，目的也是為了讓今日薑忠敢登院發威。
這一切，其實皆是在薑如煙算計之內。
“小姐，小春錯了，小春真的錯了。如若讓小春明白險些是害了小姐，小春如何都不敢與她們交朋友的。”小春哭的好生厲害，她身子都是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可是薑如煙卻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勸慰道，“不要緊的，你沒做錯事，不用掛懷。你今日也是受驚了，先下去休息罷。”
小春死死咬住下唇，她雙眼通紅，可也不敢繼續留在此處。
她抹了抹臉蛋，隨後便是拍了拍膝上的灰塵，“小姐今日受驚了，也要早些休息。小春會好好反省自己，希望能夠得到小姐原諒。如若小姐不原諒也沒有幹係，小春會用一生來證明對小姐的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