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決定
大理寺燈籠高高掛起，遠遠看去極其熱鬧。
路過的百姓們紛紛駐足圍觀，全然忘記了對大理寺的恐懼。
“真喜慶啊這裏，瞧著怪漂亮的。”
“可不是呢，平日裏都說這大理寺跟閻王殿似的，今日瞧著倒是有不少生氣了。”
“都說那是對閻王夫婦，依著我瞧，這麽看似乎也沒傳聞裏說的那般可怖。”
“你啊那是見的少了，他們兩個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你可是千萬別被抓住了，抓住了可就是死路一條，根本沒救的了。”
百姓們悄聲說笑著，在瞧見有人從大理寺門內出現時，這門外圍著看熱鬧的百姓們轟然散去，根本不敢停留。
麗姑看著原本圍著的人群陡然間散開，不由得笑道，“你們大理寺的名聲瞧著是不大好的。”
陳琪年搖了搖手指，笑道，“可不是我們大理寺，我是宗人府的，應該是你家小姐和江秋寒的大理寺。”
麗姑不由得笑彎了眸，打趣道，“這話說出口，你倒是不怕江大人臊你的。”
陳琪年瞧著麗姑終於是放鬆了些警惕，忍不住誇讚道，“你還是多笑笑好，笑起來真真是好看的。平日裏總是見你板著一張臉，好像旁人欠了你十萬兩銀子一樣。”
麗姑垂下腦袋，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可耳根卻是微微泛紅。
麗姑雖說比起小春成熟穩重許多，可是到底也隻是個跟著薑如煙養在深閨裏的女子，鮮少與男子有所聯係。
麵對陳琪年的誇讚，麗姑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勞累你幫我看一下梯子了，我上去掛一下這兩盞燈籠。”陳琪年說罷便是踏步往上走去。
這把梯子有些陳舊，陳琪年踩在上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整把梯子也搖晃個不停，似乎隨時都會散架。
麗姑趕忙拋開方才擾亂心思的那些個思緒，上前小心扶穩梯子。
陳琪年利落地將燈籠掛好，正準備下來時，梯子卻是發出嘎吱一聲。
從最尾端開始，整把梯子瞬間散架。
散架的木頭一股腦地朝著麗姑所在的方向砸了下來，可麗姑卻是慌忙喊了一聲，“小將軍小心！”
她試圖攏住梯子，下一瞬，她腰肢被一把摟住。
陳琪年抬手護住麗姑腦袋，散落的木頭砰砰砸在陳琪年身上。
可陳琪年卻仿佛根本感覺不到，腳步輕盈地帶著麗姑從屋簷下離開。
待到確認離開了方才的危險之地，陳琪年才是鬆開麗姑的腰肢，擔心問道，“麗姑你可曾受傷？”
麗姑心裏小鹿亂撞，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陳琪年在說什麽，她是一個字都不曾聽進去。
麗姑緊緊按住胸口，身子滾燙的似乎要燒了起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慌忙拉開與陳琪年的距離，小聲道，“多謝小將軍救命之恩。”
“哪裏的話，如若不是我請你來幫我扶梯子，你也不會置身於危險之中。”陳琪年說著踢了一腳不遠處的木頭，蹙眉道，“這梯子我早就叫江秋寒換掉了，他總覺得沒什麽。還好今日是我，如若換做旁人，怕是摔也得摔殘了。”
“如若不是你的話，也不會想著去碰那把老古董了。”江秋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隻見江秋寒騎在白馬之上，一身蟒蛇朝服，好生不威風。
他翻身下馬，掃了一眼這一地狼藉，最後視線落在了麗姑身上，“煙兒讓你來找我作甚？”
麗姑忙收起心思，將手中的木匣子遞給江秋寒，複述了一遍今日所經曆之事。
江秋寒眉頭緊鎖，打開木匣子取出那繡幅，指腹細細摩挲片刻。
陳琪年聽了此事，亦是神情凝重，問道，“你的意思是，尚書府大小姐想要借你家小姐的手毒殺秋寒？”
麗姑搖了搖頭，將薑如煙的話亦是傳達給二人。
江秋寒合上木匣，示意麗姑先回去複命。
“我已知曉此事，我會好生處理的，讓你家小姐不要擔心。”江秋寒說罷，隨後又是吩咐身邊的侍衛安排一輛馬車將麗姑送回尚書府。
麗姑喏了一聲，不曾多問些旁的，上了馬車速速離開大理寺。
江秋寒神色肅穆，快步往後屋走去。
陳琪年不曾多問，卻是緊跟其後。
待到兩人回到江秋寒寢屋時，陳琪年環顧四周，確認隔牆無耳後方才緊關門扉。
“前些時日我的探子回報，黃家村的營寨中有一些被燒毀的書信，雖說隻剩下些許，但是上頭的戳印是大宴所屬。”陳琪年低聲道。
他掂量了一下茶壺，先為自己提了盞茶水先。
自從黃家村一事後，大理寺與宗人府一直在秘密調查叛軍的底細。
隻是黃家村留下的痕跡並不多，消失的村民至今還未有半分蹤影，關於叛軍的消息更是微乎其微。
江秋寒摩挲著木匣子，陷入一片沉思，“這次下毒之事不難看出薑忠愚鈍，黃家村一事不可能是他所設謀。”
陳琪年附和地點了點頭，“讓自己的人在自己府上下毒，這麽安排全然是在賭，不過你那未過門的媳婦兒倒是聰明，這一招險棋還能夠被她發現。”
陳琪年所言不假。
雖然這一招魯莽，可是下毒之處處理的十分精細，尋常人不出意外都不會發現。
依照麗姑所言，薑如煙一眼就發現了繡幅的異樣。
撇開薑如煙其實習武多年故而對毒藥十分謹慎這個假設，那麽想來，薑如煙怕是近日一直處在一個分外警惕的環境下。
因為她時刻提心吊膽，故而才能夠一眼察覺繡幅的端倪。
“看來她在尚書府過的並不好。”江秋寒低聲喃喃。
陳琪年不曾聽清，又反問了一遍，“你方才說什麽？跟蚊子叫似的一個字都沒聽清。”
江秋寒將木匣子放入木櫃上，他拂袖回眸，認真道，“我要入宮，請稟皇上提前我與薑如煙的婚事。”
這下換做陳琪年滿麵詫異地張大嘴巴，“提前？”
江秋寒微微頷首，“是，這個月就要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