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找水
隨即，一臉鎮定地搖了搖頭：“無礙，被石頭硌著了。”
“哦。”
趙文竹並沒拆穿他，心裏憋笑，將一碗地瓜糊糊遞給了他，然後自己也端了一碗，蹲在一旁吃了起來。
看著蹲在一旁吃的香甜的小丫頭，沐逸宸有些出神。
小丫頭太瘦了，一張小臉也是黑兮兮的，看不出好不好看，倒是眼角下的淚痣生得別致，叫人印象深刻。
吃得投入的趙文竹，似乎感覺有人在看她，不由抬頭，有些疑惑。
然後看了眼自己的碗，下意識的手就握緊了些，他不會是還想吃她的吧。
趙文竹抿著唇，有些不舍，但想到對方是病人，而且她吃的還是沐家的飯。
做了艱難的鬥爭後，最後還是一臉忍痛割愛地將碗遞了過去：“你要想吃，那，那就給你吧！”
沐逸宸先是愣了下，然後看著趙文竹那一臉不舍的模樣，輕笑出聲。
那笑聲竟是十分好聽，隻可惜被咳嗽給打斷了，氣息平穩後，才開口道：“不用，你趕快吃，要涼了。”
趙文竹狐疑：“真的？你不吃我的？”
在沐逸宸再次點頭後，趙文竹這才收回了手，又看了沐逸宸幾眼，便捧著碗快速吃了起來。
可能是趙文竹吃得太香了，原本沒什麽胃口的沐逸宸，竟也罕見地有了胃口。
兩人吃完地瓜糊糊，趙文竹送碗出去，就見大家夥都吃完了飯，便主動要去洗碗。
見趙文竹這般勤快，劉紅便多了幾分好感。
“這裏不用你了，一會兒咱就要起程走了，他們在收拾東西，你也跟著去幫忙吧，跟家裏人熟絡一下。”
在一旁收拾東西的沐老太聽了，點著頭讚同：“去吧，去吧，這裏我跟你大伯母收拾就成。”
如此，趙文竹便應了聲，就跑去幫忙。
因為沐逸宸病倒，沐家跟同村一起逃荒出來的村民走散了。
如今婚也結了，他們不敢再多耽擱，收拾完東西，一家人便出了林子。
沐老大三兄弟輪流拉板車，腳程倒也快。
上了路後，便能到處見落單的難民，均是枯瘦如柴，不少都已是奄奄一息。
更是還能見到不少難民屍首和鼓起的墳包。
背井離鄉，人如浮萍，有親人在側的，還能落得個入土為安，更多的是直接曝屍荒野。
趙文竹第一次親眼見這種場麵，說實在，心裏有些震撼。
現在正是夏季酷暑，太陽是越來越大，炙烤著人都要化掉了，道路兩旁到處能見幹裂的田地。
待到快中午時，王玲玲在後麵，開始嚷叫著不走了。
“我不行了，我渴得走不動了！”
這會兒大家也都是口幹舌燥，眼冒金星，老太太被大兒媳婦攙扶著，明顯的體力不支了。
趙文竹也是感覺自己頭重腳輕的，實在擔心她老人家的身體，便建議道：“奶，咱們先休息休息再走吧。”
沐老太喘了口氣，覺得合適，便發了話，“太陽太大，先找個樹蔭，歇一歇腳吧。”
如此，打頭帶路的沐老大，就在前麵找了相對視野開闊的樹蔭。
他們將所有水袋都拿了出來，最後也隻夠大家濕一下嘴唇的。
又累又渴，王玲玲是滿腹牢騷，紅著眼睛衝沐逸安發脾氣：“都怪你，非要這個時候回家送糧，要是咱們在縣城裏頭，流民暴動時，也不會跟我爹他們走散，我也不用吃這般的苦楚！”
一路上，王玲玲都沒少抱怨這事，沐逸安由開始的好言安慰，到最後的不勝其煩。
“你夠了，有完沒完了，我們沐家何時虧待過你嗎？既然這麽瞧不上我家，等找到了你的家人，你就跟你家人走算了，不用再呆在我們沐家。”
王玲玲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沐逸安你什麽意思，你是要休了我？沐逸安你可真是好樣的，你別忘了，你進京趕考的路費，可是我家出的！你竟然敢如此對我，嗚嗚嗚，我當時就不應該聽爹的，下嫁到你們家裏來……”
王玲玲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沐逸安更是煩躁的直抓頭發。
這也是劉紅這個一向潑辣能幹的婆婆，卻一直對王玲玲縱容的原因，王玲玲娘家的確對他兒子有恩。
這會兒，她也隻能在兩人之間說和，好言相勸。
在劉紅好言安撫下，王玲玲反倒是鬧得更加厲害了。
沐老太適時出聲：“行了行了，別鬧了，不渴嗎？省些力氣吧，待會兒還要趕路。”然後便對沐老大道：“老大，你帶平安兩兄弟去周圍找找，看有沒有水吧。”
此舉也是支開沐逸安，讓夫妻兩人不至於一直爭吵下去。
沐老大應了聲，帶著兩個兒子就鑽進了山林裏。
見此，沐老三起身也想要去。
趙文竹當下叫了一聲：“三叔。”
沐老三不由停下，回頭疑惑問道：“逸宸媳婦，咋啦？”
趙文竹視線往周圍看了下：“三叔你也要去找水嘛？”
沐老太第一時間就明白了趙文竹的意思，讚許地看了眼趙文竹，便開口道：“老三你力氣最大，跟老四一起都留下吧。”
說著，視線飄向徘徊在不遠處，眼神饑渴地盯著他們的難民。
沐老三順著望過去，當即明白了過來，“還是娘和逸宸媳婦想得周全！”
話落，便麻溜地從板車上抽出一個鐵鍬，就杵在了板車前。見此，沐老四也拿著鐵叉，警惕地盯著周圍。
十三歲的沐逸吉，小時候跟舅舅練過兩招，又遺傳了他爹的大力氣，雖年紀小，但也是不帶慫的。
沐家男丁到底多少，再加上沐老三和沐老四都是大塊頭，手裏又有家夥，那些難民在周圍徘徊了一會兒，到底不敢衝上來，不少放棄了，晃悠悠的離開。
時間漸漸流逝，沐老大他們仍舊沒有回來，大家渴得話都不想說了。
就是王玲玲都蔫了吧唧的，不鬧脾氣了。
趙文竹一直安靜地坐在沐逸宸旁邊，抬頭看了眼刺眼的太陽，動了動嘴唇：“奶，我想去方便下。”
這會兒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難民都散了，也算安全，沐老太便點了點頭：“行，去吧，別走太遠。”
趙文竹點頭應了，就起身鑽進了路旁的林子裏。
進了林子後，她並沒有去方便，這麽渴，她可方便不出來。借口方便，隻是為了想法子，將空間裏的水拿出來。
走到沒人看得到的地方後，她先喝了瓶水，解了渴，才在周圍尋了起來。
沒多久，她就找到了一個石壁，這裏有一個泉眼，從石頭上被水滴出的痕跡來看，這裏原來是有山泉水的，可能幹旱太久，現在沒了。
趙文竹用意念控製著空間裏的泉水，放進了泉眼裏，沒多一會兒，泉眼處就慢慢流出了水來，隻是並不是很大，就細細的一小股。
就在她專注著將水放入泉眼中時，沐老大父子三人找水回來，經過了這裏，正好看到趙文竹，便走了過來。
“咦，這不是逸宸媳婦？你怎麽在這？”
聞聲，趙文竹扭頭看去，見是沐家人，便眨了眨眼，一臉乖巧模樣：“大伯，大哥，二哥。我剛出來方便，就看到這裏有水。”
說著，指了指一旁的石壁。
三個大老漢當即瞪大了眼睛，驚喜的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