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皇後傳召?不去!
太子和陸仁嘉站在未央宮,二人臉上皆寫滿了忐忑。
皇後端坐上位,眼神放空,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他們倆從大理寺回來的時候,林綿書已經被收押,宋堯作為苦主忙著帶林素娘回去將養,隻說讓司寇秉公處理。
太子做儲君多年,深諳皇後脾氣,到底膽子也大些,於是上前兩步輕聲道。
“母後,您看,我們下一步要怎麽做?”
皇後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麵上看不出什麽情緒起伏。
“太子以為下一步該當如何?”
太子有些不知所措,但連番失敗讓他感受到了強烈危機。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派個暗衛進宋府給宋夫人下毒,然後嫁禍給寧王府。”
“啪”地一聲,一個茶杯貼著太子額頭堪堪擦過去。
“同樣的招數用兩次,你當別人都是跟你一樣的傻子嗎!”皇後表情冷若冰霜,“在宋府那麽好的機會都能被你們生生敗掉,現在再來亡羊補牢,晚了!”
太子頓時不敢吱聲。
陸仁嘉不忍看太子如此窘迫,試探著開口。
“給宋夫人下毒太過迂回,依兒媳淺見,不如直接對陸夭動手。”
皇後瞥了眼陸仁嘉,輕哼一聲。
“到底是深宅後院一路鬥出來的,這次倒不算蠢。”
陸仁嘉受到鼓舞,大為振奮,立刻上前兩步。
“兒媳知道她外祖家出身商賈,所以主持中饋是把好手。不如母後找點什麽節慶事宜給她做,我們從中做手腳也方便。”
皇後微微心驚,她倒是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也就因為這樣才不得不反思,連陸仁嘉都能想到的套路,陸夭會看不破?
陸仁嘉見皇後麵露猶豫之色,俯首過去,低聲道。
“太後壽誕快到了,這是個離間的好機會。”
皇後沉吟片刻:“不行,太後是支持寧王一派的,即便真出了什麽紕漏,她也會想辦法息事寧人。”
太子聽她二人你來我往,感到疑惑不解。
“要解決寧王妃,何必這麽麻煩?找個人誣陷她德行有虧不就得了?比如跟外男私通。”他撓撓頭,“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戴綠帽子吧?”
皇後和陸仁嘉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太子,太子瞬間有些心虛。
“孤說的不對?”
“對,豈止是對啊,簡直是太對了。”皇後緩緩露出狡猾的笑容,“但茲事體大,必須一擊斃命。如果給她翻身機會的話,倒黴的就是我們。”
陸仁嘉心領神會。
“那母後的意思是?”
“太後不是護著她嗎?那我們就換個場子。”皇後冷笑,“本宮記得,皇上的萬壽節也快到了。”
陸仁嘉背後一陣發涼,皇後這把玩的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她是恨陸夭,但沒想過要把自己搭進去,敢在皇帝壽宴動手腳,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她回頭看向太子,太子也以相同的眼神看向她。
皇後察覺到二人情緒有異。
“怎麽?不敢?”
太子訕笑道:“父皇每年才一次生辰,況且皇親國戚那一日都會到,真鬧得太大怕不好收場,不如……
皇後白他一眼。
“不如你把儲君位直接讓給寧王?畏首畏尾,就這將來怎麽繼承大業?”她摸摸早晨剛剛染過的指甲,眼底一片狠厲,“就是要鬧大,才能讓她、讓寧王府徹底翻不了身。”
陸仁嘉貪生怕死慣了,聞言也試圖阻止。
“可父皇若知道我們拿他的壽誕做戰場,怕是要生氣的吧?”
“太子妃可知道,太子並非獨子?”皇後優雅地扶一把鬢上發簪,“靜王、允王年齡相仿,資質也都不差,若本宮重新扶植一位太子,想來也不是件太難的事。”
太子和陸仁嘉當場色變。
皇後若無其事吩咐內侍總管:“聽說太後請寧王妃進宮話家常,你去角門守著,看人出來,就把她請過來,本宮有要事相商。”
內侍領命而去。
皇後起身整整衣冠,又看一眼麵如菜色的太子夫婦。
“識趣呢,等下見了寧王妃禮數周到點,道個歉,不會少塊肉。”
陸仁嘉戰戰兢兢開口:“又要道歉?”
皇後冷哼:“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你不道歉,她如何上鉤?”
太子同情地看了一眼陸仁嘉,二人此刻頗有些難兄難弟的感覺。
派去的內侍堪堪趕在陸夭出角門之前把她攔住。
“寧王妃請稍留步,皇後請你去未央宮一敘。”
陸夭前世在皇後手裏吃過無數悶虧,這位庶女出身的皇後雖然背後靠山不強,但憑借圓滑手腕,在後宮跟太後分庭抗禮很多年,還把太子那麽一個廢柴扶上位。
雖然重生一世,但陸夭卻不敢托大,於是她笑容溫煦回過頭。
“著實不巧,今日奉旨進宮覲見太後,太後她老人家給了我件急差。”陸夭晃了晃手裏的玄鐵令牌,“所以隻能辜負皇後娘娘的美意,改日得空,必定親自去未央宮請罪。”
內侍總管也有些被噎住,他當差幾十年,還沒遇到過哪個命婦敢直接違拗皇後,偏生她用的理由還讓人無法拒絕。後宮以太後為尊,不論從輩分還是地位,他也不敢打著皇後的名義搶人,況且對方手上還有太後禦賜的令牌。
不過到底是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油條,內侍總管反應奇快。
“這真是不巧了,但皇後娘娘等閑不會傳召哪個命婦。您看太後的差事要是稍微不那麽急,能否抽空走一趟,耽誤不了您多長時間。”內侍總管笑得諂媚,“鬥膽請王妃行個方便,別讓奴才交不了差。”
這番軟中帶硬的話,別說陸夭,就是那些侯爵府的老太君老誥命們也不好直接拒絕。內侍總管兀自也在洋洋得意,他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但凡有點察言觀色能力的,都該知道怎麽辦。
可陸夭不是一般人。
“還真讓您說著了,太後給的差事真是十萬火急,沒看連晚膳都沒留就急三火四讓我出宮。”陸夭故作憂愁地歎口氣,又摸摸玄鐵令牌,“不是不想讓您交差,實在是本王妃不敢得罪太後呢。”
言下之意,那就隻能得罪皇後了。
內侍總管被噎得麵紅耳赤,咬著後槽牙行了個禮。
“那奴才不敢耽誤寧王妃,您自便吧。”大概是覺得不能丟了皇後的麵子,又找補一句,“山水有相逢,咱們日後還有的是機會見呢。”
陸夭接話比他更快。
“總管所言極是,朝堂之事變幻莫測,後宮亦如是。山高水長,祝總管長長久久能有現在的底氣。”
說畢她溫婉笑笑,不待內侍總管反應過來,便轉身上了馬車。
內侍總管怔怔出神半晌,寧王妃這是暗喻朝堂要變天,讓他夾著尾巴做人嗎?
*
未央宮
皇後聽聞內侍總管的回稟之後,不怒反笑。
“寧王妃果然這麽說?”
“奴才一字不敢漏。”內侍總管猶豫片刻,又補上,“王妃還祝奴才長長久久能有現在的底氣。”
“好!好個寧王妃!”皇後放下手裏的茶蓋碗,眼神掃過底下的太子和太子妃,“寧王真是娶了個賢內助!”
陸仁嘉急欲表明立場,立刻站出來。
“她既然如此不給母後麵子,不妨讓兒臣出麵申斥她一番?”
皇後冷笑:“論品級,你倆都是正一品。論輩分,你該叫她一聲皇嬸,你憑什麽去申斥她?”
陸仁嘉訥訥不敢言。
皇後看向窗外:“既如此,本宮就親自來。”
*
陸夭上了馬車之後也覺得手有微汗,但自我安慰,出了宮門便好了。
然而就在她驚魂未定之際,疾馳的馬車突然停下,車外傳來車夫惶恐的聲音。
“王妃不好,有人在宮門口把車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