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頓悟

直等到過了午時,袁重餓得肚皮都貼到脊梁骨了,

才看到老莊探頭探腦地出現在上山口。

乍一眼看到不遠處石階上,坐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老莊就遲疑地站住腳,好像準備隨時轉身就跑的樣子。

“你他麽的趕緊給我滾過來,老子等了你一天一夜了!怎麽的,沒湊夠銀子啊?”

老莊一聽這聲音,才滿臉堆起朵**,顛顛地跑上前來,上下打量著袁重。

“老大,你這是做啥了?殺人了吧,瞧這身血,都幹巴了!”

張大富不知從哪兒弄了半隻燒雞,捧著跑過來,

遞給袁重:“快墊吧點吧,老莊你再不來,我倆就都殉職了!丟人啊,都是餓死滴!”

老莊看到張大富身上灰不溜秋的:“你又幹嘛去了?縱火去了?”

“可不是嘛,睜大你的小眼看仔細了,山匪的老窩都讓老子點了!”

老莊疑惑地:“你倆這是把山匪的老窩給端了?”

“什麽俺倆,都是咱老大自己幹的,我就是負責點火抄家。”

“抄家!?”

聽到這倆字,老莊的小眼睛真瞪起來了。

袁重啃光了手裏的燒雞,抹了把油嘴,

“趕緊去喊咱們的人上來,不用突襲了,過來抄家吧。”

老莊忙不迭地答應一聲,轉身就往山下跑。

差不多有一個時辰,

夏末帶著小瑩、於鏢師還有朱小青加上一眾司役,奔上山來,

忽然看見滿身是血的袁重,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查看情況。

見他沒事,才鬆了口氣,然後指揮司役們清理現場。

袁重一直在琢磨刀法的問題,直到現在還處於懵懂之中,

見自己人都來全了,也不關心其他,窩在一旁專心思索。

張大富跑回關押他們的房子裏,拿回自己的衣服,

看到袁重在低頭沉思,也沒打擾他,忙著去找金銀珠寶去了。

天快黑了,各項清理工作也到了尾聲,

眾人驚訝地發現,這一地的屍體,清點後,整整七十八具,

殺神啊!

張大富也不敢吹牛,

承認這全是袁哥一個人幹的。

就在大家都在感歎時,

忽然聽到山上一聲長長的清嘯,

都覺得心情一下子輕快無比。

袁重終於琢磨明白了其中的訣竅,

所以他用嘯聲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頓悟的感覺讓他爽到極致!

青林山的老大就是柴豹,

昨天晚上聽到人喊馬嘶的,接著火光衝天,

慌亂中他啥也沒來得及拿,胡亂地穿上點衣服,

用被子卷起光溜溜的小妾,抗在肩上就跑。

他有秘密逃跑通道,不用像其他山賊一般亂竄,

下到通道中,七拐八拐就到了後山坡,

找了個窪地,將小妾放下,自己也喘口氣兒。

遠遠看著山頂上火勢越來越大,

心中驚異,這個老淩,怎麽沒給老子個信呢?

這是哪裏的官兵?

聽說京城來了人,是不是淩校尉出了事兒?

整個人窩在那裏胡思亂想。

琢磨了半天,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如果是官兵來了,不可能這麽快就沒了動靜,應該搜山才是。

不行,還有好多重要的東西在山上呢,得回去看看能不能拿出來。

柴豹當了十幾年的山匪頭子,

不是光靠坑蒙拐騙,他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武藝高強不說,腦子也算好使。

當下計議了一番,覺得天黑後再返回去看看情況。

夏末將十幾封信拿給袁重看,

這是白鷺州駐軍淩校尉跟山賊柴豹的來往信件,

都被司役們搜了出來,同時搜出了許多金銀財寶,

也是青林山賊多年的積蓄。

看著幾組數據,

袁重估計,自己一路殺了七八十人,逃走了差不多一半,

那麽這個山寨裏應該有一百四五十號山賊。

這次有了這些信件,足以拿下淩校尉和他侄兒邢永亮,

那麽通女幹殺人案也就結了。

雖然計劃有了幾個意外,但是結果還不錯,

看來以後算計行動,還需要更加縝密才行,

別總是出現意外,讓自己尷尬,弄不好送掉了小命。

天已經黑了,下山不便,眾人便在山上起火造飯,

準備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下山回城。

張大富和老莊在挑揀著珠寶首飾,

兩個人哪件也舍不得上繳,吵吵鬧鬧地反複選擇。

小瑩很不高興,撅著個嘴,坐在一邊不說話,

袁重這會兒放下心事,輕鬆愉快,

見她神色有異,便走過去問道:“小瑩怎麽了?”

“袁哥哥,你打架殺人怎麽不叫上小瑩呢?看你殺得多痛快啊!”

“你這個戰爭販子,就想著跟人打架,知不知道這很危險?”

夏末也很無語,還有這愛好的人。

張大富脖子上掛著好幾條項鏈,手裏把玩著幾個珠子元寶,

“小瑩啊,還是跟哥哥玩珠寶過癮,什麽打打殺殺的,那是莽夫所為。”

“沒有老子這莽夫,你能戴的跟個暴發戶似的?”

“嘿嘿,老大,我這不是在勸小瑩呢麽,您可不是莽夫,您就不是人,是殺神!”

袁重不理他的馬屁,

轉而對夏末道:“這裏也就你能幹點正事,仔細記錄下來,

我們回城後,立刻跟知府大人匯報,拿下駐軍裏這些蠹蟲。”

“放心吧,你快找個地方去休息會兒吧,這兩天都沒睡覺吧,黑眼圈那麽重。”

夏末關心地說。

“還是夏末最關心我,看看你們這些家夥,一個個眼裏隻有金銀珠寶,唉,隊伍不好帶啊!”

袁重歎息著走了出去,自找地方睡覺去了。

夜深人靜,柴豹悄悄從密道裏回到了山頂,

溜到自己宅子裏時,看到一堆人東倒西歪地在睡覺,

自己多年珍藏的珠寶首飾,金銀財寶都被翻了出來,

連自己跟淩校尉的通信也不知去向。

柴豹心裏那個疼啊!

又悔又恨,

這他麽是哪裏蹦出來的兔崽子,抄了自己的老窩,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

仔細觀察幾個穿官服的人,一個也不認識,

都是很陌生的麵孔,心裏懷疑,這些是不是京城裏來的人,天承司的?

不行,金銀財寶沒了可以再賺,

可如果那些信件被人拿走,沒了淩校尉的幫助,自己恐怕再也賺不了這麽輕鬆的錢財了。

必須得找回來才行。

他輕輕地在屋裏睡覺的幾個身上觀察,看看到底是誰拿走了信件。

十幾封信,一大包,應該好找,

隻是地方太大,如果不在這個屋裏,還能在哪裏呢?

對,應該在當官的手裏,就找這裏麵官最大的。

柴豹開始挨個屋轉悠,

他在這個山上住了十幾年,自然十分熟悉,知道哪個房間好,

既然當官,自然是睡最好的房間。

雖然被張大富放火燒了不少屋子,但是還是有幾間好宅子的,

柴豹沒用多長時間,就找到了袁重睡覺的屋子。

悄悄走進去,借著屋外的月光,柴豹看到了一個躺在炕上的青年,

身子挺長,麵容清秀,身著官服,睡得很沉。

柴豹跟官府打交道不少,自然看得出,

這個年輕人身上的官服應該是最好的,

也是官最大的。

手裏掂著從外麵順來的砍刀,

心裏恨恨地,敢抄老子的家,

老子先剁了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