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片黑暗

喜歡這種事情不一定要被對方知道,讓她知道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更加的一發不可收拾。

【有些不太明白你這種心態……】顧遇:【喜歡不應該要得到?】

陸鬱深:【得到以後我給不了她什麽。】

反而在離開以後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傷害。

這還不如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親密關係的好。

【別說的你好像要死了一樣。】

陸鬱深這回沒有再回複了。

顧遇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立馬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他們是許多年的好友了,沒有從小認識到大,但是是在醫院裏麵結交認識的。

“喂?”陸鬱深接起電話,嗓音依舊慵懶著,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吊兒郎當的姿態。

“什麽情況?”顧遇:“這麽多年的好朋友了,有什麽事兒不能跟我說,你是得了什麽絕症嗎?”

“如果真的得了什麽絕症你跟我說,我一定會盡全力發動周邊的關係,幫你找到治療方案。”

顧遇:“你知道的,我們家是醫學世家,有著強有力的醫療人脈,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在國內。”

“雖然你享有天才醫生的名譽,可有許多事情你都沒有經曆過,你有天賦,但也有許多的疾病是你沒有見過的。”

顧遇每一句話都說得格外認真,他非常珍惜這個朋友,在醫學界能夠交到同頻朋友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陸鬱深沉默,眸色深深,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陸鬱深?”顧遇喊他:“男人家家的,不要這麽矯情,有什麽你就說。”

“傅溫顏那姑娘挺好的,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們認識,她母親一直在我手底下治病,她全心全意的照顧,是一個很堅韌的姑娘,我很欣賞她。”

“她母親送過來的時候她還在讀大二,那個時候已經勤工儉學,為她的母親湊醫療費,但還是不太夠我借了她,一年之後她全額還我。”

“我當時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這麽多錢,我以為走的不正當的關係,承認我當時的思想有些齷齪,把她想的不好。畢竟她長了那麽一張漂亮的臉蛋。”

“我後來才知道他一分鍾幾成兩分鍾用,就連吃飯的時候都在接工作做,她有副業,是接單畫畫的,經常在短視頻軟件上發布自己的作品。”

“我去看了她的作品,很有意境,畫的很好看,經過一年的沉澱已經成了小有名氣的博主,現在粉絲有500萬,她畫一張畫的錢有許多能夠勉強維持她母親住院的費用。”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錢也是不夠的,她的粉絲很多,完全可以靠著這些粉絲變現,能看出來她很熱愛自己這一份副業,也很愛惜這一份副業的羽毛,她從來都不去接商家的那些廣告。”

“她現在一幅畫大概是5000元左右,有的時候一天畫三幅,保質保量,每天晚上熬到三四點。”

“所以我覺得這姑娘很有韌勁兒……”

“你有在聽麽?”

“嗯。”陸鬱深的聲音格外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的這幾年,她過得這麽艱辛。

“所以啊,我想要跟你表達的是這樣的好姑娘,你要好好的握在手中,喜歡就去追,年齡不是問題更不是距離。”

“我知道。”陸鬱深嗓音低啞。

“所以你究竟在糾結什麽?還是說你真的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醫生生病,最絕望的是,他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麽治頭。

一無所知的病人,起碼還能夠保持一些希望。

起碼覺得生活有盼頭,而不是像醫生,覺得未來一片灰暗,毫無盼頭。

那邊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這一次顧遇很有耐心,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等待,畢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也非常的了解彼此。

陸鬱深這樣的人如果沉默起來那麽必定是大事。

他在思考這件事兒,能不能說該怎麽說。

“先天性的疾病,罕見,治愈率百分之零。”

顧遇頓了頓,然後問:“所以你是得了這種罕見的病?”

“嗯。”

“可以具體聊一聊嗎?”顧遇說:“做人做事都需要保持著能做成的心,就算是治愈率0%的疾病也有突破的那一天,醫學界一直都在不斷的進步攀升不是嗎?”

“你喜歡那姑娘已經喜歡到一個地步,如果最後你連努力都沒有做過,就這麽離開了,你會心甘情願嗎?”

顧遇這人,說話最會戳人心窩子。

別人心裏麵越是在想什麽,他就越是會往那個點上戳。

他以前是學心理學的。

陸鬱深沉吟一聲。

聲音也有些沉重:“我在一個滿是病毒的環境之下出生。”

“病毒?是出生的時候感染了很多病毒是麽?”

陸鬱深輕笑:“我倒希望是那樣。”

顧遇皺眉,手微微的緊了緊手機,腦海裏麵劃過無數想法,但是猜不到究竟是什麽樣的病毒環境。

“那你是……”

陸鬱深開口:“我的生母是一個重度吸毒患者。”

男人的話簡單直白。

可卻能夠沉沉的給人一擊。

顧遇愣住,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

“毫無疑問,我的出生是一個錯誤,但她還是生了我。”

“而我在那樣的環境之下長大,出生,自身攜帶了。”

顧遇沉默了半晌:“所以你是有癮在身上的?”

“小的時候有,現在少。”

“那你,吸?”

陸鬱深笑了笑:“我不碰那些東西。”

顧遇:“你看上去像是一個正常人,而且你的發育也沒有畸形。”

“嗯。”陸鬱深:“我的血液我的細胞都帶有病毒,我不在她的身體之內,我在儀器中長大。”

在儀器中長大,就像是正常胎兒正常發育,唯一不同的是有癮,攜帶病毒。

顧遇啞然。

陸鬱深聲音平靜,像是在說一件感冒的小事兒:“最近的情況不好,最多五年,少的話隨時。”

顧遇:“你這樣的情況確實……”

“有空見麵聊可以嗎?我想給你做全麵檢查。”

陸鬱深輕笑了下:“你覺得你的醫術比我高明?”

為什麽陸鬱深的執念在學醫上,在研究醫學上,似乎了然了。

他也曾為自己的生命努力,努力了一輩子,最終發現隻是徒勞,前方沒有任何希望,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