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厭與狗
“好久不見啊,老同學。”
陸厭眸色無溫笑著,代替程歲與薑潤生回握。
他用的力道很大,將對方的手攥得指骨發白。
經理敏銳察覺情況不對,連忙打圓場,讓大家落座。
幾分鍾後,四人終於各自入座。
經理讓程歲起來敬酒。
程歲端著酒杯,左右掃了眼,正在糾結要先給誰敬酒時,陸厭突然看過來。
不過隻一眼,他便將視線移到經理身上,似笑非笑道:“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女人敬酒這種陋習?”
經理聽得額頭直冒冷汗,訕笑著附和:“對對對,是陋習,是陋習。”
說著,就趕緊拉程歲坐下。
陸厭看向神色頗為陰鷙的薑潤生,漫不經心問:“老同學這麽長時間沒見,要一起喝幾杯嗎?”
“當然。”薑潤生幾乎咬著牙回道。
陸厭用右手拇指撥開打火機蓋子,先給自己點了支煙,然後喊來服務生,吩咐上酒。
紅的、白的、洋的,三種混著來。
把薑潤生當年用來欺負程歲那套,重新搬上桌麵。
薑潤生自是看懂了陸厭的意思,但他並未臨陣逃脫,他更想借此機會狠狠將陸厭踩在腳底。
“喝吧,今天老同學見麵,喝個夠。”
陸厭咬著煙說話,語氣有些含糊不清,神色卻透著冷漠。
半小時後,薑潤生率先喝倒了,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被他的司機扶走。
陸厭渾身染著幾分酒氣,但那雙黑眸卻仍透著清醒。
他離開前,狀似無意看了眼程歲。
程歲卻沒抬頭看他。
陸厭將西裝外套拿起來,隨手拎著,佯裝並不在意,邁步離開。
耳邊徹底聽不到皮鞋踩地聲後,程歲才慢慢抬頭,往門口的方向看。
卻早已看不到一點身影。
這時,經理突然一臉凝重拍了拍她的肩,把手機上的微信聊天界麵遞給她看。
程歲走出酒店時,站在街上重重歎口氣。
她被辭退了。
薑潤生用合同威脅經理,經理沒辦法,隻能照辦,萬幸給了她一筆賠償費。
程歲在公交站牌下等車時,暴雨降落。
忽然有一連串的狗叫聲響起,很輕,仿佛飽受痛苦。
程歲轉頭去瞧,仔細辨認方向,最後撐著傘往草叢裏走。
一大株灌木叢後,一個渾身濕透的金毛躺在暴雨裏。
它看起來奄奄一息。
程歲把雨傘撐在它頭頂,四處張望,起身衝進一旁的便利店,買了熱包子和牛奶。
她跑回去,蹲下,將包子掰成一小塊,去喂它:“乖狗狗,吃一點吧。”
金毛已經很老了,嘴張得有些費力,牙齒慢慢磨著咀嚼。
程歲把塑料袋在地上擺成小碗形狀,將牛奶倒在裏麵。
金毛一點點爬起來,舔著往嘴裏喝。
程歲看它這副樣子,有些不忍心就這麽離開。
要是一直沒人管,它說不定就會死在這個暴雨天。
她糾結再三,小聲問:“你想和我走嗎?但我可能無法給你太好的生活,因為我目前沒什麽能力。”
金毛似是能聽懂,輕輕“汪”了一聲。
程歲笑著摸摸它的腦袋:“那我努力多打一份工吧!應該能養得起你!”
停在街道對麵的悍馬車,雨刷器來來回回擺動。
坐在後座的陸厭始終偏著頭,透過車窗往公交站牌下看。
腦海裏閃過多年前程歲同他說的話。
“陸哥,等以後我們結婚了,養條狗再養隻貓吧,好不好?”
“好。”
“那你會娶我嗎?”
“會。”
一口煙嗆入嗓子眼,陸厭猛地伸手將煙拿走,低頭劇烈咳嗽。
恰好手機來電。
他按下接通。
紀朗:“你讓我調查的事出結果了,來MISS酒吧我給你。”
陸厭很快抵達酒吧。
紀朗坐在卡座上,下巴微抬示意。
陸厭將桌子上的文件袋拿起來,抽出裏麵的紙快速看完。
隨後坐下,漫不經心喝了杯酒。
他的視線直直落向站在門口的男人身上:“過來。”
男人麵無表情走向前:“二少。”
陸厭把文件袋摔在他身上,淡漠道:“你還有個上大學的妹妹?”
男人眉頭一皺,高度警惕:“您……”
陸厭撩起眼皮,深邃的黑眸安靜注視他。
男人低頭:“您不會那樣做。”
聽此,陸厭低笑一聲,反問:“在你眼裏,我是個好人?”
男人不說話,開始認真琢磨。
良久,才道:“二少有何吩咐?”
陸厭視線陡然一變,音色充滿壓迫:“做個啞巴。”
男人咬著後槽牙,迫不得已點頭。
陸厭掃他一眼,起身獨自離開。
他驅車前往寵物店,在店員的推薦下,買了一堆狗糧凍幹和小玩具。
悍馬停在老小區樓下,陸厭趁著暴雨天沒人出門,快速下車將後備箱的幾個袋子扛起來。
五位數的皮鞋踩在混著泥水的雨地上一點都不心疼,高大身影闊步前行,由著暴雨淋濕襯衫和西褲。
陸厭走進程歲居住的單元樓,在家家戶戶門前放了一袋。
然後站在她家樓下的階梯上,撿起一塊掉在地上有些分量的牆皮,往門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