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想親她,想得發瘋
當天夜裏兩點半,陸厭換了身衣服,從醫院偷偷溜走。
他推開南山別墅的門時,裏麵一片黑暗。
陸厭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最後在書房看到了程歲。
她裹著灰色毯子蜷縮在米黃色單人沙發上,臉上蓋著一本漫畫書,睡得正香。
陸厭走過去蹲在她身邊,伸手幫她把漫畫書拿走,指背無意碰到她的額頭時,發現很燙。
又發燒了。
陸厭俯身將她抱起來,往主臥走,把她放在**蓋好被子後,剛要去找藥,就被人拽住衣角。
程歲迷迷糊糊醒了,眼皮酸痛,視線不清,卻還是辨認出了陸厭的背影。
這些日子的焦慮煎熬呈趨勢遞增,本就發炎的喉嚨更是越發嚴重,一點聲音都說不出來。
但她仍想表達,便費力晃了晃他的衣角,讓他看自己,嘴上無聲張張合合。
陸厭看得分明,卻扭頭撒謊:“我讀不懂唇語。”
話落,就把她的手又塞回被子裏,轉身去櫃子裏找藥箱。
陸厭拿出一片退燒藥放在掌心,送到程歲嘴邊。
程歲臉色泛起不正常的紅,額頭的汗水將發絲洇濕,她並沒有很清醒,卻下意識把被子往上拽,試圖藏住腦袋。
“乖,吃藥。”陸厭的音色低沉磁性,在夜裏帶有循循善誘的效果。
但程歲始終無動於衷。
她嗓子眼小,每次吃藥時都很難咽下去,總會卡在喉嚨口,那股子苦澀會逐漸彌漫在整個口腔,十分難熬。
陸厭捏著藥片,思索糾結了整整半分鍾,最後選擇下樓去廚房用勺子背麵將藥片碾碎,倒進一口水裏,再找出根吸管,上樓。
他將吸管送進程歲嘴裏,音色溫柔,輕聲哄:“喝下去。”
程歲勉強喝完後,陸厭將空杯子放在床頭櫃上,他坐在一旁,神色晦暗不明。
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觸碰程歲的嘴角。
適才,他有股衝動,想親口將藥片推進她的嘴裏。
他想親她,想得發瘋。
陸厭俯下身子,以一種極慢的速度慢慢靠近,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時,卻陡然停住所有動作。
前些天,程歲被他親吻的反應仍曆曆在目。
陸厭放在她唇角的手背已經冒出青筋,延伸到腕間。
理智與欲望相互衝撞,卻遠沒有戰勝那幾分克製。
他沉眸起身,將她的雙手塞回被子裏。
又拿幹爽的毛巾替她拭掉額頭熱汗,把床頭燈關掉的同時出聲:“睡一覺吧。”
退燒藥有一定的催眠效果,程歲抵抗不過,很快就睡著了。
陸厭將大衣脫下,隨意丟在沙發上,邊下樓邊點支煙,叼在嘴裏,伸手挽襯衫袖子。
他走進廚房,熟練淘米切菜,起鍋熬粥。
多年前,程歲生病時,總是喜歡將被子裹在身上,她像個蠶蛹似的,隻露出紅彤彤的臉和耳朵,杵坐在**。
陸厭就在廚房給她熬粥,圍著她買的粉色豬豬圍裙。
邊切菜,邊咬著煙,含糊不清念叨:“以後天氣涼不許隨便脫大衣,你就是不願意聽我的話……感冒多難受,多遭罪……”
“知道了知道了!陸長老!”程歲佯裝不耐敷衍他。
然後蹦下床,圍著他身前身後轉。
陸厭氣笑了,卻心甘情願先把人抱回去,再跟伺候祖宗似的給她喂粥。
同理,他生病時,也喜歡黏著程歲。
程歲臉皮薄,總是羞於開口表達愛意和親昵。
他便借著病,嘴裏不停念叨著哪兒疼,讓她哄他,然後再親一親疼的地方,不親的話,他能疼一天。
陸厭倚在牆邊,陷入過往的溫情中,眸內思緒萬千,唇角勾起笑。
他快爛在回憶裏了。
粥熬好需要很長時間,陸厭將煙掐滅,上樓洗漱,將身上的襯衫西褲換成與程歲配套的情侶睡衣後,掀開被子上床,從後抱著她。
他聞著她發間的氣味,半闔著眸,低聲問:“不是說去榕城就不回來嗎,怎麽又回來了?”
程歲聽不清,夢裏迷迷糊糊哼哼兩聲。
陸厭從後抬起腦袋往前湊,盯著她緊閉的眼睛說:“回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不等程歲答複,他又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陸厭安心躺回去,摟緊懷中人,閉眼。
程歲睡得並不安穩,即便有藥的催眠作用,但遠遠不能抑製身上的病痛。
她睜開眼,清晰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均勻呼吸聲和橫在腰間的手臂重量。
她動作放輕下床,沒吵醒他,徑直開門去書房。
但翻遍所有的抽屜和櫃子,甚至連樓下房間和垃圾桶都找了,也沒找到一支筆一張紙。
之前明明有很多的。
除非是陸厭剛才把它們全扔了。
程歲很生氣,她踩著拖鞋大步往臥室走,跪坐在**,彎腰伸手去晃陸厭,讓他快點醒。
陸厭沒什麽起床氣,脾氣好得很,慢悠悠睜開眼睛,側趴在枕頭上安靜看她比劃。
程歲伸手,先在空中比出一張紙的形狀,然後雙手向兩側攤開,示意怎麽沒了?
又比劃出一支筆的形狀,雙手再次攤開……
陸厭沒忍住,笑出了聲,低低沉沉的,透著剛醒來的慵懶和性感。
怎麽這麽可愛啊。
他看見她生氣的臉色,頓時收住笑意,佯裝驚訝挑眉:“紙和筆不見了嗎?天呐!難道進賊了?”
見他拿話戲謔,程歲又氣又急,她又開始比劃,意圖想走。
陸厭這次沒阻攔,也沒回避,而是仗著臉皮厚,故意歪曲事實。
“你想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