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失去女兒的父親

周邊的搜證已經結束,眾人走近了屍體。

一張破舊的椅子,從上麵的水泥判斷應該是這棟樓裏施工時留下的東西。屍體的雙手被捆在椅子的背靠上,椅子附近有不少血跡,腦袋上套了一個塑料袋,向右邊傾斜。

塑料袋內可以說是慘不忍睹,血肉模糊,已經變了形,鮮血、腦漿、頭骨碎片摻雜在一起。

椅子旁邊的地上有一部手機,按照王蘭的說法,他們應該是通過定位這個手機才找到這裏的。

“一般情況,凶手行凶一定會將死者的手機丟在別的地方,現在誰都知道手機可以定位。”雷震習慣性地開始分析,“死者被捆綁在椅子上,凶手應該是在審問死者,審問的某些內容和這個手機有關。”

王蘭說:“淺藍色牛仔褲,粉色格子襯衣,粉色休閑鞋,和張斐父母報案時的描述一致,應該是張斐本人。張斐,女,18歲,夢山市第十六中學高二三班學生。”

雷震點頭,“凶手很殘暴,一個高中生不太會跟這種人結怨,重點查一下張斐父母的情況,近期有沒有仇人。當然,死者學校的情況也需要調查。”

辦案狀態的雷震完全沒了先前開玩笑的姿態,每一句話說出口前都會深思熟慮一番。

夏嵐一直處於旁觀的狀態,對於這位年長的老刑偵有了不小的敬意。

“死亡時間是昨晚11點到12點之間,死因大家都看到了,頭部遭受多次重擊造成的。可以確定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

餘靜的臉色有些陰鬱,“死者的手指甲被全部拔掉了,指肚上有很多針孔,可見她在生前遭受了極其殘暴的虐待。”

夏嵐緩緩點頭,看向雷震,而雷震向她做了個請的姿勢,顯然他也想聽聽夏嵐的想法。

“手指甲被全部拔掉,我不覺得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能經受住這種折磨。再看死者的傷口,重物捶打,雜亂無章,證明凶手在行凶時處於一個極其瘋癲的狀態。”說著,夏嵐看向了雷震。

雷震會意,眉頭漸漸緊皺,“兩種可能,要麽張斐根本不知道凶手問題的答案,凶手找錯人了;要麽張斐就是凶手要報複的對象?”

包有諒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我更偏向後者,凶手如果不確定張斐知道些事情,不可能用這麽殘酷的逼問方式的。”

幾人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他們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喪心病狂的凶手可能和張斐有恩怨,和一個高中生有恩怨。

警車再次回到公安局時夏嵐遠遠地看到大樓的門口有一對中年夫妻,徐惠站在他們旁邊。不用想,應該是張斐的父母。

來到大樓門前,徐惠走上來打了個招呼,指了指身後的夫妻,“張斐父母。”

“您是夏隊吧?”穿西裝的男人率先開口,盡管一臉的焦慮,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

夏嵐點點頭,麵露難色,“屍體的······”

“屍體需要先送到法醫室備案,你們還得耐心等一下。”雷震打斷了夏嵐的話,聲音洪亮,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盡管大家都比較確定屍體是張斐的,但認屍的流程是必不可少的。

說罷,給夏嵐使了個眼色向大樓內走去。

進電梯後雷震的表情有些疲憊,“人已經死了,我們要照顧生者的感受。你覺得這對夫妻看到自己女兒的慘狀後能堅持得住?”

夏嵐愣了愣,她剛才確實是想告訴張斐父母屍體的情況,也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問題。

“通知靜姐盡快處理一下屍體。”

張耀直接去了樓上的法醫組,夏嵐幾人回到了刑警隊辦公室。

包有諒帶著幾人開始調取爛尾樓附近的監控,在沒有正式確定死者的身份之前,針對張斐的調查是不會開始的。

案發地是隆陽區的邊緣地帶,隻有大路上有零星的監控,攝像頭的像素不算高,想調查出有用的信息很難,想找到嫌疑車輛更是大海撈針。

不知道過了多久,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樓道裏響起,張斐的父親攙扶著幾乎癱瘓的妻子來到了門口。

雖然已經有了判斷,但眾人的心頭還是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死者是張斐,一個年僅18歲的高中生。

徐惠和江小雨在安慰張斐的母親,父親被夏嵐請到了她的辦公室內。

雷震和包有諒也跟了進來,雷震遞出一支煙,“能簡單介紹一下你的情況嗎?工作、最近有沒有仇家、張斐在學校的情況。”

“我叫張沛塗,在開發區那邊有一家貿易公司,最近在生意上絕對沒有得罪過任何人。”

張沛塗將煙點上,連著抽了好幾口,隨後深深地吸氣,“我老婆叫馮芝心,家庭主婦,每天要麽在家裏要麽逛商場,也不可能得罪人。至於小斐,她在學校一直挺乖的啊!老師每次的反饋都很好,怎麽就······”

這位父親終究還是紅了眼,他低下頭,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醜態。

“小斐的朋友呢?她的交際情況,比如有沒有男朋友,會不會去夜店什麽的?”夏嵐遞過去一張紙巾。

張沛塗果斷搖搖頭,“她從不喝酒,從未夜不歸宿。我們對她的管教很鬆,不拒絕她談戀愛,所以她有男朋友的話一定會告訴我的。”

“最近一點不正常的事情都沒有嗎?比如吃飯的時候發呆,回家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夏嵐繼續引導張沛塗回憶。

她能看出這是一位很細心的父親,如果有什麽問題他一定能回憶起來。

張沛塗終於抬起了頭,眼眶還是紅的,依舊是堅定地搖頭,“太正常,和平日裏的狀態一模一樣。問題到底在哪兒呢!”

最後這句話很直接,張沛塗確定張斐遇害和他無關。

夏嵐也是這麽認為的,她的直覺告訴她,凶手是衝著張斐來的,“張斐在學校有什麽好朋友嗎?”

“有兩個很好的朋友,經常在我們麵前提起。一個叫白安琪,是菲莉雅珠寶行老總白展天的獨女,另一個叫王覓,是十六中王彥順校長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