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失控的江小雨

9月中旬,伴隨著幾場大雨,夢山市的溫度急劇下降,轉眼間就跌到了30度以下,秋季的身影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靠近。

即便如此,在夢山市這座現代化都市當中,女人對潮流和時尚的追求是不會受溫度影響的。

大街上依舊是數不盡的大長腿,沒了高溫的困擾,絲襪的出鏡率開始增加。

董陽已經完全適應了私家偵探的工作,在孫羽放養式的指導下,他這半個月已經抓住了兩個小三,還偵破了一起商業機密盜竊案。

用孫羽的話說,這是董陽與生俱來的天賦,不需要任何人的雕琢。

若是聽在夏嵐的耳中,一定認為孫羽在彰顯他忽悠人的本事,可聽在董陽的耳中,他覺得這是孫羽對他最大的肯定 。

大雨過去的第三天,夢山市刑警隊接到報案,一位漁夫在夢江中打撈出一個行李箱,行李箱中有一具女屍。

夢江,夢山市的母親河,即便夢山市的經濟飛速發展,夢江上的漁民依舊是一條不可忽視的風景線。

夏嵐一行人趕到了現場,漁船已經停靠在岸邊,一位滿斌白發的老人在漁船上焦急地等待著。

行李箱還在漁船的甲板上,箱子已經被打開。

根據老人的描述,他在夢江的一處經常出魚的地方撒網,打撈到了這個行李箱。

見到行李箱後老人心生貪念,直接將其打開,打開之後卻發現了一具光著身子的女屍。

女屍披肩長發,身材消瘦,臉頰有些向下凹陷。在女屍的身上有著數不盡的勒痕,手腕、腳腕、胸口,比比皆是。

餘靜看到這具屍體時一臉的凝重,身為法醫的她一眼就看出了死者在生前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脖頸處有掐痕,從掐痕上看,是有人用雙手將其扼殺,應該可以提取到指紋。從勒痕的大小判斷,懷疑是一雙女人的手。”

這是第一次,餘靜一邊檢查屍體一邊講述她的發現。

“從死者身上的勒痕看,她在遇害時應該處於被捆綁的狀態,手腕的勒痕處有明顯的挫傷,應該是死者掙紮的時候造成的。”

這一刻,刑警隊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著餘靜,他們能感受到餘靜的憤怒。這種憤怒出自對死者的同情,出自對死者生前慘痛遭遇的憤怒。

“死者的背部有多處傷痕,從傷痕上判斷,應該是鞭子造成的。”

餘靜的雙手探向了死者的下身。

“多處撕裂傷,從撕裂傷的愈合程度看,不是在死前造成的。”說話間,餘靜愣了愣。

“油性成分,有可能是潤滑劑,具體需要等化驗結果。”餘靜站起了身子,盯著屍體沉聲道,“屍僵沒有結束,死亡時間應該在三天內,具體的時間等我的屍檢報告。”

夏嵐點點頭,看向了行李箱上係著的繩子,那是一種很常見的塑料繩子,但和行李箱出現在一起就顯得極其的別扭。

“應該是凶手拋屍的時候用這個繩子綁上了重物,企圖用這種方式把行李箱下沉到江底。”包有諒在一旁分析道。

“這麽看來,凶手的目的是隱藏屍體,沒有報複社會的心態。”夏嵐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了雷震。

雷震今天有些反常,他來的時候還一臉的輕鬆,畢竟大家已經經曆了不少凶殺案,對各種場麵都有了接受度。

可在他看到屍體的第一時間,他便掏出了煙點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屍體。

察覺到大家都在看他,雷震咬了咬煙嘴,沉聲道:“通知孫羽了嗎?”

“通知了,他應該快到了。”夏嵐回答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通知孫羽已經變成了她的事兒。

“剛上船就聽到有人念叨我,怎麽了,需要我這位天才指導迷津嗎?”

孫羽的人還沒過來,賤兮兮的聲音已經響起。

大家自覺地為他讓出了一條路,唯有雷震還站在原地,孫羽走到了他的旁邊,從雷震的褲兜裏拿出了煙盒,抽出了一支煙。

他將煙點上,目光掃向屍體,原本快要接觸到煙的火焰停在了空中,再也沒有移動絲毫。

孫羽邁出幾步,慌忙來到屍體旁邊,接過餘靜遞來的手套,戴上之後開始檢查屍體。

夏嵐能看到孫羽的臉色在不停地變換著,從震驚變成了困惑,從困惑變成了不解,從不解又變成了釋然。

“沒有錯,不是。”孫羽說了五個字,沒有人能聽到他的意思。

夏嵐馬上看向雷震,雷震鬆了口氣,繼續抽煙。

“這次的案子,沒問題吧?”雷震忽然說。

又是一句大家都聽不懂的話,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都能意識到雷震這句話是說給孫羽聽的。

孫羽沉重地點點頭,任誰都能看到,孫羽的腮幫子在不停地抖動著,仿佛在忍受著煎熬。

······

夢山市公安局刑警隊的辦公室內,案件討論會照常展開。

餘靜開始介紹屍檢的情況。

“死亡時間是昨天,也就是9月17日的下午3點到4點之間。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我們通過勒痕提取到了一組指紋,從勒痕的大小判斷,凶手應該是女性。

死者的身上有多種傷痕。

第一種是抓痕,通過抓痕不能提取到有效的指紋,但通過抓痕的大小可以推測製造這種傷痕的人是男性,手掌很大。

第二種是鞭子造成的痕跡,通過在痕跡上提取到的物質,分析之後確認鞭子的主要成分是滌綸,也就是一種布料質地的鞭子。

第三種是捆綁造成的痕跡,通過在痕跡上提取到的物質,分析之後確認是常見的麻繩。捆綁的痕跡貫穿全身,有理由懷疑是一根繩子造成的。

第四種是死者的撕裂傷,內部有更多的傷痕,以我經驗判斷,應該是堅硬的物體造成的。上午發現的油性物質是常見的發生關係時使用的潤滑劑,沒有發現任何別人的DNA。”

餘靜說完了,坐下之後一聲不吭。

夏嵐看向江小雨,這個時候應該輪到她介紹死者的基本信息,可她此刻卻坐在位置上發呆。

“小雨姐?”

江小雨猛地一抬頭,在看到眾人關注的眼神後馬上說:“行李箱內沒有任何物品,我也調查了近期夢山市的失蹤人口,都沒有找到對應的,所以現在還不能確定死者的身份。”

夏嵐點點頭,扭頭看向白板,沉聲道:“捆綁造成的傷痕,會不會和**有關?”

張耀馬上接話:“從痕跡上看,應該是一條繩子造成的,有可能還是個老手。”

“應該不是!”孫羽說,他走到電腦前,將圖片切換到了死者身子上的勒痕。

“你們看一下,死者身體兩側的勒痕是有差距的,勒痕不夠對稱,顯然不是老手會犯的低級錯誤。

我更偏向於凶手是一個對這種行為有追求的人,空有一套理論知識,一直沒有機會實踐,好不容易遇到了獵物,才展現了自己的技術。

這也是為什麽,看著捆綁技術很老道,但卻有一些瑕疵。”

既然是孫羽說的,大家自然不會傻到去找別人論證,畢竟我們偉大的神探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全才。

說完這些後孫羽便閉上了嘴,看向一旁又開始發呆的江小雨,表情有些緊張,似乎是在擔心著什麽。

還有就是雷震,從今天看到屍體後就一臉的凝重,再加上他和孫羽說的那些誰都聽不懂的話,將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夏嵐知道他們一定藏著什麽秘密。

如今的夏嵐,早已不是那個初入刑偵圈的菜鳥,她走到白板前,試著將自己能側寫出來的畫像告訴大家。

“凶手男性,30歲到40歲之間,他對虐待有著一種渴望,但生活拮據,所以即便他追求那些東西,但也買不起質地優良的繩子,隻能用麻繩代替。

屍體除了被虐待的痕跡外沒有任何其他痕跡,身上的抓痕也提取不到有效的指紋。

要知道,這種類似的侵犯行為中,凶手為了得到愉悅感和滿足感,會不受控製地在受害者的身上宣泄,偏偏這裏沒有。

看似謹慎,但卻和他對死者的虐待大相徑庭,這一點我到現在沒有想明白。

而且,凶手可能不是個完整的男人,不排除有這方麵的疾病,所以他才會用其它的東西替代自己,從而達到心理上的滿足。

再看看這些鞭子造成的痕跡痕,每一下應該都用盡了全力,並且沒有規律,可見他對生活充滿了抗拒,將自己對生活的不公完全發泄在了女人的身上。

他的收入應該······”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打斷了夏嵐的話。

所有人看向發出尖叫的江小雨,此刻她正雙手用力地抓著自己的腦袋,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雙眼睜得很大,眼球幾乎都要凸出來了,那漸漸放大的瞳孔中是無盡的恐懼。

孫羽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在江小雨尖叫的第一時間便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不停地在她的耳邊說:“沒事兒,我在!沒事兒,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