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陳方雲的安排
聚賢樓。
萬流城最負盛名的酒樓。
乃鎏金坊所建,平日招待的大多為上層貴族,物價極高,別說是平頭百姓,即便是一些個中小勢力,也不敢來此輕易消費。
今日。
聚賢樓高堂滿座,多為年輕人。
他們三五成群,各自閑聊著。
在那二樓,一身錦服的陳方雲端著酒杯,搖晃著杯中酒水,一雙眸子不曾在樓下眾人身上停留片刻,而是牢牢地鎖定在入口處,仿佛是在等待某人一般。
“陳少,難得看你這般上心,那夏家夏璿,我覺得也就那樣吧。”
在陳方雲身邊,一位同樣穿著華麗衣袍的青年淡笑地望著前者,癟了癟嘴,淡笑道。
聞言。
陳方雲神色微變,冷厲地看了對方一眼,低喝道:“滾開!”
你……
青年微微一愣,似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陳方雲當眾嗬斥,頓覺臉上無光,神色沉了下來,道:“陳少,你什麽意思?”
嗤!
倏然間。
一隻手掌探出,準確地扣住那青年脖頸,驟然將其從地上拎了起來,隻見陳方雲冷眸望著青年,淡聲道:“若不是看在你家還有點價值的份上,你也配和我站在一起?
再敢肆意評判夏璿,下一次,就不是如此了。
滾!”
話音落下,陳方雲轟然將青年從二樓扔了出去。
砰!
原本以青年的實力,二樓的高度,完全能穩穩落地。
隻是。
陳方雲的手勁太過凶猛,巨大的力量,令他完全沒有半點調整身形的機會,重重地砸落在地,鮮血狂吐。
嘶!
瞧得這一幕,大廳中的一眾青年男女們,紛紛麵容微變,驚懼地望著那二樓亭台處的陳方雲。
對於青年的身份,在場之人也都知曉。
這可是萬流城中型勢力的嫡係啊,竟然被陳方雲如扔垃圾一般扔下來。
“這家夥,馬屁算是拍在馬屁股上了,明明知道陳方雲視夏璿為禁臠,竟然還敢如此談論夏璿,當真是找死。”
“也不知道夏璿那丫頭究竟有什麽好的,竟然讓陳方雲如此上心。”
“噓,你特娘的想死,離老子遠點。”
低語聲相繼而起,卻是無人再敢直視那亭台上的陳方雲,唯恐淪為下一個發泄的對象。
呃……
才踏入聚賢樓的秦天,看著地上如死狗一般苟延殘喘的青年,他微微一愣,旋即抬頭看向二樓。
不是他第一時間找到了對方,而是他才踏入聚賢樓,便是察覺到了一股淩厲目光朝自己襲來。
“陳方雲,你還真是雅興啊。
我們才過來,就給我們準備了這麽一個節目。”
出聲之人,自然不是秦天。
而是夏家二公子,夏守。
旁人忌憚陳方雲的身份,可夏守卻渾然不懼,他微眯著眼,瞧著對方,皮笑肉不笑地挖苦道。
“夏守竟然也來了,他不是一向不喜參加這種聚會嗎?”
“也不瞧瞧他身後的還有誰?
那可是夏家的小公主,就算夏守千萬個不願意,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妹妹獨自來這裏。
更何況,這夜宴還是由陳方雲組織的。
麵對夏守的譏諷,陳方雲淡然一笑,夏家嫡係,他隻忌憚夏家大公子。
至於這夏守,並不在他考慮的範圍。
哪怕,對方的修為比他強。
但在他看來,夏守不過是個大老粗罷了。
“丟人現眼的東西,滾!”
陳方雲平淡地掃了一眼地上的青年,沉聲喝道。
聞言。
那青年神色陡然一變,強忍著渾身的疼痛,竟是從地上站了起來,驚恐地朝著外麵逃去。
他常年跟隨在陳方雲的身邊,哪裏聽不出,對方言語中的殺意。
對於陳方雲的為人,他可太清楚了,如若他不聽其命令,隻怕下場,會比剛才更加慘烈。
“難得夏守大哥也會蒞臨這等宴會。”
陳方雲一步踏出,驟然從二樓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夏家一行人的跟前,他的話,雖然是對夏守說的。
目光,卻是一直盯著夏守身後的夏璿。
至於秦天,則是被他無視了。
雖說陳方雲沒有看秦天,可他卻明顯得察覺到,陳方雲的一縷餘光,曾掃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難掩的凶厲,仿佛是有著一頭野獸潛藏在陳方雲的體內般可怖。
“夏璿小姐,咱們又見麵了。”
陳方雲臉上浮現出和煦的笑容,與方才嗬斥那青年時的冷厲,截然不同,實難想象,這般情緒轉化,竟然會出現在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身上。
“我可不是來見你的。
我是陪秦天大哥來玩的。”
夏璿毫不掩飾內心的厭惡,沒好氣地白了陳方雲一眼,不客氣地說道。
“秦天大哥?”
陳方雲笑了笑,仿佛是習慣了夏璿的這般行為,轉頭看向秦天,繼續笑道:“秦天小哥放心,今天,一定會讓你玩得盡興。”
他的笑容,顯得和善,如若不是見識過他剛才冷厲神情的人,必然會認為此人乃是一個好說話的善輩。
但。
落在秦天耳中,卻是顯得尤為的刺耳。
“諸位,既然人都到了差不多了,那,咱們就開始今日夜宴吧。”
陳方雲話音落下,周遭之人,也都紛紛匯聚了過來,仿佛在這裏,陳方雲就是王一般的存在。
“陳方雲,不會又玩那些比武問道的小節目吧?”
夏守癟了癟嘴,臉上浮現出一抹無聊的神情,不耐地問道。
“夏守大哥和夏璿小姐親臨,我豈敢不好好安排一番。
接下來的節目,一定讓大家看得滿意。”
啪啪啪……
隨著陳方雲的拍手聲落下,周遭突然鑽出數十人,他們每一人的手中,都握著一根鐵索,在諸人疑惑的眼神下,漸漸鑄就出一具鐵索囚籠。
“這是什麽?”
諸人的臉上,都是露出茫然的神情,萬流夜宴以前可從來沒有搞過這些啊。
秦天皺了皺眉頭,這種囚籠,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角鬥場,格外的壓抑。
隻見陳方雲神秘一笑,再度拍手示意。
吼!
倏然間。
一道獸吼聲陡然傳**而起,諸人麵色齊齊一變,甚至有不少人已運轉起了靈力,做出一副防禦的姿態。
聚賢樓,竟然有妖獸出沒!
尋著獸吼聲望去,隻見一位修為達到鑄脈境的高手,以一根巨大的鎖鏈,牽著一頭猙獰妖獸而來。
那妖獸張著血盆大口,巨大且鋒利的獠牙還流**著粘稠的口水,它那一雙凶厲的獸瞳,盯著諸人,仿佛要將眾人生吞活剝一般。
“狂蠻血獅!”
在場諸人,皆為萬流城達官顯貴之後,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頭妖獸的身份。
而秦天在瞧得這頭妖獸時,也是眉頭再度一皺,狂蠻血獅,一階高級妖獸,生性狂暴,喜好人肉,常常喜歡將人一口口撕裂成碎片再吞服。
這妖獸,對人類來說,稱之為凶獸也不為過。
咯吱!
鐵索囚籠唯二的閘門打開,那鑄脈境強者猛然鬆手,狂蠻血獅頓然咆哮一聲,轉而就欲衝著人群而來。
這一幕。
嚇得諸人麵色劇變,甚至有不少女孩子,已是當場嚇哭,軟倒在地。
好在。
有那鑄脈境強者出手,強行將狂蠻血獅給轟進了鐵索囚籠之中,任憑它在囚籠裏橫衝直撞,也無法衝破由數十位鑄脈境強者共同鑄就的囚籠。
見狀,諸人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們這些人,大多是先天六七重的實力,像是陳方雲這樣的先天九重巔峰武修,並不常見。
而鑄脈境的武者,已是達到了另外一個層次,自然也不會同他們有太多的接觸。
像是夏守,陳方雲甚至連邀都沒有邀請,因為這是屬於萬流城先天境武修們的宴會。
隻是。
因為夏璿的緣故,身為鑄脈境的夏守,才一同跟了過來。
當然。
也有部分要保護秦天的原因在其中。
“諸位,大家都習慣了在溫室裏成長,很少參與外界曆練。
想必諸位也沒經曆過太多生死戰鬥吧?”
聽著陳方雲的話,諸人神色一凜,有人壯著膽子,看著前者,道:“怎麽,莫非陳大少,是準備讓我們和這畜生在籠中戰鬥不成?”
“諸位金貴之軀,就算我想,隻怕眾位身後的長輩,也不可能允許。
所以,我安排這一場表演,隻是想給諸位呈現一次,近距離的生死大戰,也算是讓諸位提前感受感受。”
陳方雲笑了笑,倒也沒有怪罪對方的意思,一邊解釋,一邊揮了揮手,“上人吧。”
滴答答……
隨著陳方雲的話音落下,在囚籠的另一端,一位布條裹身,蓬頭垢麵的男子,緩緩地被一人牽著走了過來。
他的雙手,被鐵鏈束縛,雙腳,也被扣上了鐵鉗,行動極其不便。
“人獸大戰嗎?”
諸人皺了皺眉,他們大多養尊處優,雖然平日裏沒少欺辱自家下人,甚至有將下人處死的行為。
可。
他們這裏麵,可沒幾個真正親眼見過這種場麵。
人與妖獸的戰鬥,尤其是那頭妖獸還是狂蠻血獅,很難想象,如若那人戰敗,會出現何等血腥的場麵。
“林大哥!”
瞧著那一步步走向囚籠的男子,站在秦天身後的承恩,雙目陡然充血,大聲嘶吼道。
聞言。
秦天驚詫地回頭,看著想要衝去救人的承恩,暗道這小子不是孤家寡人嗎?
怎麽突然鑽出來個大哥?
而且。
那人修為已臻至先天九重,如若有這樣的靠山,承恩不可能遭到那長疤男子等人的欺淩啊。
“公子,他以前跟隨苟漢做事,一直很照顧我,也是因為他,我少受了很多欺負。
可是,有一次我被苟漢痛打,他出手製止了苟漢,然後就被他們那群家夥毒打了一頓,最後也莫名失蹤了。
我本以為是被苟漢他們殺了,沒想到,林大哥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公子,我知道這樣很為難,但,我懇求您,救救林大哥。
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代替林大哥去和那妖獸一戰。”
承恩緊緊地抓著秦天的胳膊,用力過猛卻也渾然不自知,泣聲說道。
聽著承恩的話,秦天這才反應過來,難怪陳方雲剛才會朝他說出那等意味深長的話語。
原來,是這樣啊!
“秦小哥,這事,怕是不太好辦!
你仔細看,此人臉上有奴印,顯然是陳家的奴役,如果我們出麵討人,那陳方雲,未必會給。”
瞧著秦天目光望來,夏守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為難,如果是對付陳方雲,他倒是很樂意。
但。
如果是為了一個陳家奴役出手,那他要麵對的,可就是整個陳家了。
畢竟。
萬流城有萬流城的規矩。
他這麽做,就是在挑釁陳家的威嚴。
小輩間的爭鬥,長輩們可以無視。
可若是一旦觸及家族尊嚴的事,即便是長輩出手教訓,也未必會讓對方受到責罰。
這是一個臉麵的問題。
“竟然還有這等規矩!”
秦天神色微變,當他目光看向那鐵鏈男子時,後者的身形,已然距離囚籠隻有兩步之遙。
他知道。
不能再拖下去了。
“等一等!”
少年的開口,頓時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陳方雲,嘴角的笑容則是更為燦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他昨日見到秦天和夏璿這般親昵,便是將之化為必殺的名單之中。
可由於對少年了解不深,他隻能通過其他渠道來了解秦天。
從周子豪那裏,他得知了秦天竟然為了一個乞丐而殺了幾人之後,他便知曉,這人,必然是一個憐憫弱小之人。
順著這條線,他也從周子豪那裏找到了承恩口中的林大哥,花了點小錢,將這人買了過來,變為陳家的奴役。
這一切,可都是為了秦天準備的。
他就是想看看,秦天會不會為了那個乞丐出手。
果不其然。
秦天,開口了。
“秦天小哥,你這是何意?”
陳方雲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不少,仍舊殘留著一抹淡笑,疑聲問道。
“我近日恰逢修為突破,正愁沒有試煉之地。
今日見陳少安排這等囚籠生死戰,心生獵奇,故想嚐試一番。
不知,我能否替代此人,與那畜生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