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青山見我應如是

鉤矩接到線報江柏彌與柳凝霜一同離開洞府,豈肯輕易放過,招呼同伴便要登樹搜尋。

空中又幾道流光掠至,來的是三名女修,見此情景,不管三七二十一,個個拔劍揮刀,將鉤矩帶來的都律殿同伴全部攔下。

也算青木宗一怪。

很多女修一見江柏彌便喊打喊殺,一旦見有人真要對他不利,第一個跳出來阻攔的,也準保就是她們。

都用不著柳凝霜動手。

女修們拔劍執刀也隻做個樣子,論修為這三位哪能與都律殿刑者相比,不過她們攔人憑的不止刀劍,口舌和身體才是主要武器。

嘴用來罵,打不過就用身體撞。

一群築基境男子哪能跟這些舌比利劍,還不怕身體吃虧的女修硬來,一個個被逼得退之不迭,怕真個沾上半點,以後在宗門想尋個好道侶那可就難了。

不管五宗還是其他小山頭,女修總數量不多,多數宗門更是十有其一,修行女修總不愁嫁,而男修則比較慘淡,十個修行者八個老光棍,再加上江柏彌這種無緣無故多占資源的存在,更讓情況雪上加霜。

同門男修有多恨江柏彌可想而知。

吵鬧很快引來一大群到處尋找江柏彌的人,男女都有,男的雖多,卻很難突破少數女子組成的防線。

林默此時雖處於內觀照視中,一粒心神融入祖槐當中,靈識感知覆蓋整個祖槐範圍,下麵發生的一切聽得真真切切,無奈隻能幹瞪眼,此時若中斷,無異前功盡棄。

他來青木宗兩大目標即完成木屬性收集和丹崖悟道,此關不過,丹崖悟道更是難上加難,而且沒有木屬性天授神通,又如何在與邱銘鐸的對戰中以青木宗術法掩飾本身氣機。

祖槐下,十餘名女修已經很難再攔住上百名蜂擁而至的男子,他們都抱著同一個堅定信念,胖揍青木宗光棍製造者。

哪怕違反宗門禁令,法不責眾,大家一哄而上,揍人的過程中誰下手重了,真個弄出人命,宗門也不好人人重責。

就在林默猶豫著是否放棄時,一陣刺耳的銳器破空震懾全場。

一名著道袍、風韻猶存的女冠出現在眾人眼前,頭戴芙蓉玉冠,臂彎搭了條拂子,瞧模樣便讓人生出不怒而威的感覺。

正準備衝上祖槐的數十人,馬上停下前進的腳步,紛紛後退。

原本正手挽手圍住十餘名女修的男子也放開挽起的手,吵鬧不休的女修們閉緊了嘴。

隻有柳凝霜滿臉歡喜,叫了聲:“師父,你來了。”

女冠不是別人,青木宗都監長老‘豪末’,江柏彌先師道侶。

她瞪了眼自家弟子,再冷冷看著在場所有人,麵罩寒霜:“都律殿諸多刑者在此,抓人、還是勸架?”

柳凝霜退到師父身後,乖巧得像隻伏在主人腳下的波斯貓。

都律殿那哥幾個低了頭不敢回話,鉤矩硬著頭皮站出來,揖手道:“一切都是弟子的錯,等回到都律堂,鉤矩自領懲罰便是。”

豪末瞪著那十幾名女修,也沒給半點好臉色:“丟人現眼,還不快滾。”

長老麵前,誰還敢找死反駁,十餘名女修灰溜溜離開。

好些個來找江柏彌麻煩的男修也想悄悄溜走。

豪末左手握住拂柄,向外輕輕一揚,無數青藤自地底鑽出,精準地纏住那些想要離開者雙腳,她左足向前踏出。

地麵震動。

給纏住雙腳的眾人身子彈離地麵,仿佛一條條上鉤的魚兒,空中畫了個弧線,噗通噗通掉進湖水。

築基神遊期麵前,這些人毫無還手之力。

“老老實實站好給我聽著。”豪末舌綻春雷怒喝道。

“我不管江柏彌那小子與你們有何恩怨,想要找他報仇,按宗門規矩來,上神木頂,還是問道台,隨你們選擇。可誰要敢玩小聰明,下黑手,妄圖以法不責眾來推卸責任,我豪末不管他靠山多高,後台多硬,有一個算一個,老娘宰了了事。”

她瞪著這些戰戰兢兢的晚輩,有的躲在別人身後,不停撇嘴不屑;有的低著頭不停翻著白眼……“不服氣,有本事就請你們長輩師父出麵,直接找本長老下挑戰符,看哪位長老有這個本事。”

直到這時,入門時間較長的弟子才想起來曾經流傳了很久的傳說。

最近幾十年已經很少有人提及,那就是宗門三大怪。

豪末的刀最快、不當宗主當都監;餘墨的丹最好、卻愛騙人,不當宗主卻叛逃少陽;宗掌律見誰都冷臉,一笑就要殺人。

當年豪末、餘墨、現任宗主昧然、掌律宗海山都是宗主人選,到最後,豪末選擇與江柏彌的先師結成道侶,失去大多數愛慕者支持;餘墨叛逃;昧然方才僥幸險勝宗海山成為宗主。

故紙舊事,不提早就忘得一幹二淨。

然而當麵對這位女子長老展現強硬姿態時,方才有人從塵封記憶中想起這段往事。

鉤矩的師父正是一笑就喜歡殺人的宗海山,入門也夠久,自然記得這件舊聞鉤沉,麵色煞白,半個字不敢多講。

豪末嗬斥聲後,人群一哄而散,祖槐下重新恢複往日寧靜。

“凝霜——”

“弟子在。”

“你那拈花惹草的師兄在哪兒?”

柳凝霜指了指樹冠:“師兄這次回來,與以前很不一樣。”

豪末也沒法用靈識查探祖槐,皺了皺眉道:“有什麽不一樣,他那鬼樣子還能轉了性不成!”

柳凝霜道:“還真像師父說的,反正弟子感覺,江師兄這次回家,眼神和以前都不一樣。”

豪末嗤之以鼻,“他也當你是妹妹,你看他,他看你眼神當然不同。”

柳凝霜搖頭:“真不一樣,他都佩上了師伯那把符刀呢!”

“什麽?”豪末眉頭皺得更深。

林默分出的芥子心神震了一震,他在衣櫃中看到這把刀時,隻覺著好看,想著萬一碰上找他拚命的,不能使用‘寂’的情況下,銳器對付煩人的木係術法相當好用,於是就佩在了身上,哪曾想聽兩師徒對話的意思,這把刀之於江柏彌意義深遠。

“他主動佩上的刀?”

“是啊!”

“莫非這次外麵混了三年,受了什麽刺激?還是給人給騸了,沒法再……”

“師父——”柳凝霜赧顏,畢竟未經人事的姑娘家,師父口無遮攔,這種話題讓她臉紅耳熱。

豪末哈哈大笑,隨即正色道:“邱銘鐸在年輕輩中也算能打的,他若缺少法寶,可以讓他來為師這兒要,你師伯就這麽一個嫡傳,視他若子,否則當年留刀,也不會讓他斬斷情根。”

原來這樣啊!

林默恍然,他肯定不會像江柏彌一樣處處留情,用這把刀也算理所當然,不過看在柳師妹,不,柳凝霜為人不錯的麵子上,走的時候這把刀留下來好了。

……

千仞峰禁獄。

聶長恭滿身裹著白布,身體被下禁製,蜷縮在冰冷潮濕的牢房一角。

身中五劍,劍氣徹底摧毀他的經絡竅穴,想要重新恢複,除非舍了肉身,可他的三魂七魄也就相當於煉氣圓滿境界,做不到奪舍他人。

石革就端坐在他對麵,冷冷打量著他:“聶長恭,出身名門,殷實富貴,九歲機緣巧合踏入修行路,十二歲曾來本宗東門報名投師,經核定,資質也就中下,招為雜役弟子,十八歲時,方才煉氣三層,故而離開東門,直到三十餘歲才勉強達到煉氣八層,四處求藥築基,未果。”

“於兩個月前突然回鄉,境界卻已築基初期,聶家視若拱璧,邀家族共祝,舉城歡慶,請來了城中有頭有臉人物,卻不料,讓你在府上設下血噬陣,將一眾家人賓客精血吸食幹淨,抽取魂魄煉成魂丹,以助你踏進假中期境界。”

聶長恭有氣無力地歪著腦袋、閉著眼,好像石首座在說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情。

石革道:“說出你入魔的原因,教你利用精血、魂丹進入築基假境的人是誰?”

他負手起身,說道:“你可以不主動開口,不過我想提醒你,本門對搜魂滅神也相當有研究,隻要留住你肉身不死,不管你嘴有多嚴,本座也能從你神魂中找到答案。”

見聶長恭閉目不語,嘴角似輕輕扯動,接著道:“那樣的話,你將忍受此生從未經曆過的痛苦,到時你會後悔沒死在灌澤湖上。”

聶長恭緊閉的眼皮正微微顫動。

石革轉身往牢房外走去。

“首座想知道的,我沒法說清楚。”

聶長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留住石革前行的腳步。

“說說看。”

“有人給我下了禁製,隻要一提到他,或他的樣子,神魂立刻會爆裂而亡。”

石革怔了怔,道:“我們檢查過你識海內確實有一道來曆不明的桎梏,術訣極其古怪,不是五源大陸主流書咒方式,此道符紋樣式已經拓畫下來,交給集仙峰幾位長老大長老研究,若有突破,會第一時間通知本座。”

他重新回去坐下,“你先講講能夠說出口的。”

聶長恭嗯了聲,說道:“那就要說回五年前,我正與一些誌同道合的道友遊曆,恰巧在通州幫著當地衙門解決了一些作祟鬼物,雖說賺了些靈晶,法寶也有缺損,剛進入東林州,就聽說上林城有高階法寶可拍,於是興衝衝去了上林城,拍賣會上,的確有不少適合我們這些煉氣境使用的法寶,不過價格都貴得離譜。”

“首座知道散修哪像世家子,手上掌握著數不清的資源,一場拍賣下來,就光是幹睜眼,毛都沒撈一根。”

他眼睛流露出恨意,訕訕道:“有朋友提議,就……就在拍賣場外守著那些衣著光鮮的遠道世家子,隻要出得上林城範圍,大夥一起出手,一定能掙個盆滿缽滿,比起整日幫各地衙門殺些作祟之物容易多了。”

石革道:“你們得手了?這與入魔有何關聯?”

聶長恭抬頭看著他,苦笑道:“倒是跟上一個,兩人同行,看境界也就煉氣七八層,跟出一百多裏,到了一處荒山,剛設下埋伏動手,反給人家奪了陣法主導,瞬殺了七八名同伴,就留下我一人。”

石革道:“他們是……”

“沒錯就是他們……”剛說到這兒,聶長恭臉上就露出痛苦之色,臉漲紅得像豬肝。

石革彈指,一縷真元彈入他眉心:“先不用說了,也不用再想,等集仙峰找出符咒解決方案再說。”

……

嚴夜洲代替林默每月煉製絛塵丹已過去了一年多光陰,說是外出遊曆的林默連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計大長老自從餘祖親自與他交談後,沒再糾結查明入魔修士體內古怪藥物那件事,聽人說千仞峰抓回一個活口,很快就能得知真相。

也就在消息傳出來不久,西乾鬧騰一時沸沸揚揚的魔修事件,無聲無息地平息了下來,前段時間還四起作案的魔修像一夜之間,全部撤離出西乾洲,整個三大王朝四大國,十三家族再無任何這方法通報消息。

藥王峰恢複了平靜。

嚴夜洲重新假扮林默,躲進他設置了三重防禦的洞府,煉製起當月的一爐滌塵丹來。

造化丹的煉製他也沒有停下,相比之下,一爐造化丹需耗時三到四天,一爐七到十二粒之間,全部用符書傳遞周滿昆拿去賣高價,再買回藥材用符書傳遞回來。

掙來的靈晶,他又不好意思收,在他心目中,那些靈晶根本不屬自己,隻能全寄放在周滿昆處,一年多光景,就已經積累了兩萬多冰晶,就這還是刨除了每月煉滌塵丹和每年他自己和林默兩爐任務的前提下。

他倒不在乎這些錢,主要是胡塗每月過來在洞府門口大罵一通讓他頭疼。

好在有周滿昆幫忙勸人,不然就那小胖子的毒舌,罵得嚴夜洲好幾次都想衝出洞府揍人。

“林默啊!你再不回來,恐怕整個少陽劍宗,你真就一個朋友都沒了。”

……

一個月後。

林默終於結束了祖槐上的木屬性融合,又去了趟聖緣丹崖。

丹崖就在內山,離他洞府也不遠。

那裏是一片林木茂盛的山窪,一塊巨大的光潔的崖壁,肉眼基本看不出任何蹊蹺,以靈識察看,可隱隱察覺到崖壁上靈元流轉,構成極其細微的圖案,這些圖案似字非字,似畫非畫,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不管林默采取什麽方法,完全弄不懂上麵有什麽,更看不到餘祖竹簡上提到那些夢境般畫麵片段。

做事,林默是執著的。

可有些事,完全與執著沒關係。

他在崖壁下枯坐了近一個月,差點沒把自己弄瘋,想到再過大半月還有場與邱銘鐸的同境之爭,隻得作罷。

看起來,不解決邱銘鐸,他很難再留下安心領悟丹崖秘密。

柳凝霜一直陪在他身邊,幫他護道,兩個月以來不離不棄,這女孩對人承諾的執著也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林默滿懷歉意:“柳師妹,這些日子真是難為你,祖槐那邊幫我守了一個多月,丹崖這邊又是一個月,師兄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謝你才是。”

柳凝霜見他客氣,反倒顯得局促,雙手不停揉著衣角:“江師兄說什麽哩!以前你哪有這麽客氣。”

林默心弦輕顫。

好在這江柏彌為人相當不靠譜,真正熟悉他的人極少,若非如此,他恐怕早被識穿身份。

他揉了揉鼻尖,穩定心神:“師兄以前是怎樣的人?”

話一出口,心頭馬上後悔,改了一種口氣:“我的意思是,在你們眼中,師兄是怎樣的人?”

柳凝霜嗬嗬:“師兄自己還不知道啊!不就是那種……那種……人囉!”

林默何嚐不知那種是哪種。

他想問的是那家夥平時表現出來的性格特征,免得一不小心在其他人麵前露了餡。

輕輕一笑,說道:“那師兄這種改變在師妹看來是好還是壞?”

柳凝霜皺著臉,身子後仰,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師兄莫非真如師父所說,給人……給人……”

畢竟是黃花閨女,雖說年紀並不小,但那種話又哪是她說得出口的。

林默在祖槐樹梢上偷聽過她與豪末的對話,當然知道她沒說出來的是什麽,笑著往幽靜石板小路走去,輕笑道:“沒影的事,師兄隻是頓悟了很多。”

柳凝霜小碎步跟上。

“師兄都頓悟了什麽?”

“千古迷人看不足,萬種狂心,六道奔波浮更沉。”

林默隻能翻撿些道家經典來應對。

柳凝霜倒有些高興,道:“看來師兄這三年在外麵真想通了。”

是想通了。林默自顧自嗬嗬笑了起來。

柳凝霜道:“還有二十天就到與邱銘鐸最後期限,師兄有沒想過如何應對?”

林默道:“師兄這三年存下的靈晶幾何?”

柳凝霜想了想:“差不多三萬,師兄想要法寶的話,找師父去討便是,不用籌錢。”

林默沉吟著,道:“師妹能否拿我的身份牌去將靈晶取回,再順便買些藥材、丹砂和符紙,一會兒我給師妹開個單子,你知道,師兄出去一趟諸多麻煩,還得請師妹代勞。”

……

一大堆藥材、丹砂、符紙全堆在林默所住洞府的桌子上,連同著三萬多塊下品靈晶。

藥材等物件都是柳凝霜從她師父那兒拿來,青木宗善草木之術,藥材比藥王峰品質好出不知多少倍,符紙更是,書符紙張原料樹皮一多半就出自青山宗,符紙中最昂貴的莫過‘青藤’,各洲世俗大國祭天地專用,以芸香朱泥作書,世稱‘青詞綠章’;這兩種東西,主要產地就在青山洲。

青藤符紙中最上等,就數青木宗以祖槐每年掉落樹枝磨漿製成的雲紋青符。

給林默拿來的上千張空白符紙,自然沒有雲紋青符紙,價格太過昂貴,甚至遠超高階法寶,其中也有十餘張普通青符,價值基本與少陽劍宗所用最昂貴的‘金縷符’相等,單單一張符紙價值,也能值上五千靈晶。

柳凝霜送完東西就回了師父那兒,回去給師父複命,離著也不遠,加上洞府有豪末設下的草木陣,就算長老級人物想強行進入,也不得不費一番周章。

附近全是都監院長老洞府,也沒人敢真在此惹事。

至於林默做什麽,如何應對,豪末不會管太多,畢竟有宗門規矩在那兒擺著,上了神木頂,生死便操控在問道雙方手上,哪怕宗主,也不好過多參與一些宗門中私人恩怨。

……

高低不平謂山,孤嶺崎嶇謂路,上麵極平謂頂。

神木頂不在祖槐樹冠之頂,與參天巨木遙遙相對,遠遠望去,皆入雲端,與天平齊。

青山黛染獨峰秀,碧紗籠罩千堆煙。

神木頂上擠滿前來看熱鬧的同門,男的大多抱著看江柏彌去死之心,即使死不了,也希望他因此大道受損,境界大跌,修行者最在乎的,隻有大道登天,一張臉長得再漂亮無瑕,沒了境界支撐,遲早也是橘皮一張,經不起歲月摧殘。

女的心情就比較複雜,嘴巴上咒罵江柏彌去死的不在少數,真正內心怎麽想的,那就隻有天才曉得。

邱銘鐸早早就來到了這裏,一幫師兄弟簇擁著他。

很難得穿了身防禦力極高的法袍,畢竟江柏彌與他同境,雖說向來以膽小慎微著稱,殺力有限,境界擺在那兒,反擊之力總還是有的。真到了生死相搏那一刻,誰都不敢說全身而退。

兩名師弟正一前一後,幫他舒鬆筋骨,一臉興奮。

等了三年,終於等到本宗大禍害得到報應的機會,但凡心目中向往同輩仙子的男人,哪個不懷著大恨得消的心情。

有人弱弱問道:“邱巡照,你說那家夥會不會又腳底抹油?”

邱銘鐸恨恨然道:“有鉤矩在他洞府前把著,這家夥哪有這種機會。”

“說起來鉤矩師兄比邱師兄更想得到這個機會。”

“那還用說,可惜呀!鉤矩境界差了點,一對一廝殺起來,哪能如邱師兄沉竹在胸,我看這場比試用不了多少時間。”

“聽說那邊有人開出了賭盤,半成對賠十,邱師兄為一賠半成,那狗賊賠十。”

“哈哈……一賠十,也太少了點,這種局誰會投那小子。”

“你別說,還真有人投。”

“誰啊!恁沒眼光。”

“柳師妹,據說直接壓了五萬靈晶。”

“臥槽,這小娘兒們還真有家底。”

一陣嘈雜聲中,圍觀人群分波逐浪,讓開一條通道,一襲素色青衫身影滿麵笑容,緩步走向空出來的百丈平頂。

陽光明亮,秋高氣爽。

麵容俊朗,風神如玉的男子輕拍肋下刀鞘,輕聲言道:“姓邱的,你江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