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退休老人的棋趣
“小李呀，今天又來下棋啦？”
買完菜後，李建國便精神抖擻地來到樓下，圍觀那群退休老頭下象棋。
劉大爺把他招呼到身邊後，笑嗬嗬地問道：“昨晚給你那兩本書，看得如何呀？”
李建國莞爾頷首，“收獲頗豐。”
說完，他就朝人堆裏打望，果然見到了白須老者蕭老，便向其揮了揮手，“蕭老早！”
“小李來啦！”
蕭老也向他揮手致意。
李建國笑著說：“我昨晚還夢到你來著。”
“哦？夢到我幹啥了？”蕭老好奇問。
李建國咧嘴一笑，“夢到把你絕殺了。”
“啊？哈哈哈……”
蕭老先是一愣，跟著就仰頭大笑起來，“那就祝你美夢成真。”
衝李建國抱了抱拳，蕭老便坐到紅子方，開始與另一老者對弈。
見十好幾個人就圍著一盤棋看，李建國蹙了蹙眉，感覺今天又要排一陣子隊，才能輪到自己上場，不由疑惑道：“怎麽不多擺幾個棋盤呢？”
劉大爺對他說：“棋盤多了，那下棋的比觀棋的還多，就沒意思了。”
“唔……”
李建國努了努嘴，不置可否，繼續觀棋，並盼著這局早早結束，才好早點輪到自己。
“咳咳！”
然而，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黑子方的老者突然咳嗽起來，捏著手裏的子遲遲不動。
劉大爺見狀，隨即繞到蕭老身後，向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看得李建國不皦不昧。
自殺？
他在心裏暗想。
就在這時，那位老者放下手裏的車，推出去了一枚卒，讓自己險被將死的局麵大改，又變成紅黑對峙狀態。
原來是卒！
李建國恍然大悟，而後又露出不解。
還能作弊？
他抬眸看向劉大爺，就見他正衝自己眨了眨眼，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不免暗自好笑。
隻道是“觀棋不語”，卻不言“觀棋不動”。
深諳潛規則後，李建國也在遇到僵局時，向劉大爺投去求助的暗號。
“咳！”
他幹咳一聲，又揉了揉鼻子，劉大爺立即會意，走到蕭老身後，向他比劃了一個騎馬的動作，他便推出一枚馬，打破了眼下的僵局，輪到蕭老對著棋盤蹙起了眉頭。
“嘖…這短短一夜，小李的棋術增進不少嘛。”
凝思間，他不忘誇讚了一句，讓李建國和劉大爺相視一笑。
“還能暗示呀？那蕭老知道嗎？”
趁著上廁所的機會，李建國拉著劉大爺竊竊私語。
劉大爺故作高深地笑著說：“下棋嘛，有輸就有贏，要是總讓一個人回回贏，那豈不是沒人再敢跟他對弈了？”
“有道理！”
李建國一拳擊掌，眸光閃亮。
“該誰走了？”
等他和劉大爺返回時，愕然發現棋盤似乎沒有變化，還是之前的格局，便好奇問了一下。
而這一問，讓正在對弈的兩位大爺同時抬起了頭。
“該誰了？”
一位問另一位。
另一位則搖頭，“我忘了。”
“害！”
李建國扶額失笑，其餘人也是啼笑皆非。
“那重來！”
前一位大爺幹脆撥亂棋盤，重新擺子。
“誒…眼見著我就要贏了，怎麽能重來啊？”
後一位大爺卻不幹了，瞅著已成亂局的棋盤，把手裏的子往地上一扔，就憤然站起。
“不玩了！”
“誒……”
李建國趕忙拽住他，打趣勸道：“你倆都下得來不知道誰先走誰後走了，最後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不如就重來一次，一鼓作氣別再而三。”
“他是怕再跟我下一盤，準會輸。”對家大爺哂笑道。
這一激，讓那名大爺邁出的腳當即收回，複又坐下。
“嗬！誰輸誰贏，很快見分曉。”
見二人重新擺出架勢，李建國與劉大爺笑而不語。
李建國還不忘提醒：“你們待會兒思考的時候，一定要先記清楚，下一步是誰走。”
“噗！”
聞言，眾人紛紛竊笑。
剛才那位鬧著罷棋的大爺睨著圍觀人群嗔怪道：“你們一個個都在看棋，怎麽也記不清該誰下了？”
眾人目目相覷。
蕭老連忙催道：“快走棋，後麵還有人排隊呢！”
大爺隨即閉嘴，認真走棋。
這一局，二人廝殺得激烈，也看得李建國熱血沸騰。
這倆老頭，雖然有些老糊塗，但認真下起棋來確實厲害。
他認真記下二人的精妙招法，待自己上場時，便現學現用。
“哎呀！下錯了。”
可作為象棋新手的他，紙上談兵是一回事，但用到實處卻處處犯錯。
“那啥…我能重來嗎？”
他看向對手。
要是這麽快輸了，又要等半天才能輪到自己。
所幸對方也是個新人，擺擺手，沒有計較。
“謝啦！”
李建國笑著道謝，心覺對方挺好說話。
“我也走錯了，重來。”
有了李建國悔棋的先例，對方在走錯一步後，也急忙悔棋。
李建國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呃…我重來一步。”
“我重來。”
很快，兩個又菜又喜歡悔棋的人便不停重來，看得一旁的人攢眉蹙額。
“你們這樣重來重來的，何時才能下完一局呀？”有人不禁抱怨道。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正要悔棋的李建國衝那人訕訕一笑，鄭重保證。
“我也是最後一次。”
對方有一學一，與李建國你來我往。
“哎！半天都下不完一局，我去上個廁所。”
“我去抽個煙。”
眾人等得不耐，陸續離開，而李建國與對手則更加肆無忌憚，把好好的一盤棋，下得七零八落……
“小李他們呢？”
幾分鍾後，當劉大爺和蕭老他們返回棋盤時，卻沒有看到李建國和對家大爺。
“上廁所去了嗎？可路上沒碰見他倆呀！”有人說道。
劉大爺瞄了一眼亂七八糟的棋盤，蹙眉猜測：“不會是悔棋悔得來下不下去了，各回各家了吧？”
“哎呀！小李和小張打起來啦……”
誰料，劉大爺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呐喊，他們尋聲望去，便見李建國和張大爺在一堆假山後撕扯。
“這是我的車，我想拿回，就拿回！”李建國嚷道。
張大爺不服，伸手去搶他手裏的車，“你剛才說了是最後一次悔棋，那這次就落子定局，不能再反悔了。”
李建國駁道：“我才悔棋六次，你都七次了，所以，我要多悔一次，咱倆才算扯平。”
“我不管，反正你口口聲聲說那是最後一次了，那就是最後一次。”張大爺堅定道。
“你撒不撒手？”李建國怒目向他。
張大爺咬牙搖頭，“不…呀……”
下一秒，李建國就咬住了他的手，痛得他大聲哀嚎。
“李建國是狗，他咬我…呀啊……”
話沒說完，李建國又加重力道，咬得他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