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就是個笑話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暖冬飛奔著跑來內殿,將散落滿地的衣服給姬楚雲披上,眼中淚水簌簌而落。

陛下實在是太狠心了。

然而無論暖冬怎麽掩蓋,姬楚雲周身的紅痕都在無情述說著方才男人的殘暴!

可姬楚雲反應卻十分的平靜,眼如深潭,望著帝駕離去的方向,“暖冬,我沒事。”

現在不會有事,以後更不會。

夜裏的宮中極靜,即便此刻帝駕逐漸遠去,那道突如其來的稟報話語,姬楚雲也聽得十分清楚,清楚到深入骨髓!

“陛下,柔妃那邊身子突然不適,正傳太醫去了。”

“怎麽不早點給朕說?擺駕淑德殿。”

“喏!”

風兒隨著遠去的人聲消散,姬楚雲手指緩緩嵌入掌心,唇邊笑了笑,真是諷刺,原來失望到了極致,心竟不會痛了。

她緩緩合上眼,“差人去給祖母知會兒一聲,就說…我今夜很好,一切皆安。”

暖冬唇瓣輕顫道,“可是娘娘……”

“去。”

“是…”

次日,夜時冷風漸退,暖陽東升,映照在了東周宮牆每個角落。

姬楚雲基本一夜未眠,今日亦是起了個大早。

她站在窗欞前,望著外麵歡飛的鳥兒,伸手觸去樹影斑駁灑下的清晨日光,臉上終於有了回來後第一抹由心的笑。

“以前怎不覺得這日頭如此絢爛。”

活著,可真好啊。

暖冬掀開簾子,“娘娘,嬪妃們到了。”

說著她不禁皺起眉頭,抿了抿唇還是道了出來。

“娘娘,平日裏的沒見那些個妃嬪一大早來請安的,今日這般鐵定是故意來看笑話。您這兩天不舒服,不然還是不見人了吧?”

是啊,帝王寵幸了一半就去了其他寵妃宮裏,且還是作陪了一整夜。

她這個東周皇後,可不就是個笑話!

姬楚雲指尖輕蘸清晨珠露,點了些在窗台盆景上,淡然一笑,“去,怎麽不去?暖冬,更衣。”

“是,娘娘。”

鳳陽殿,正殿。

靜默的宮殿中,唯一響起的便是妃子們輕叩茶杯的動靜。聽著這敲杯的頻率加快,便知在場諸位都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噠!

似是等不住了,其中一個穿淺荷色宮裝的妃嬪放下茶杯,不悅地撇嘴,“真是讓人好等,早知道咱們皇後架子這般大,我就不來了。”

裴宴剛登基不久,為了穩固前朝,他身邊的妃嬪大多都是長安城裏的正經權貴之女,或是像柔妃這等由臣子送的美人。

而眼前說話的這人,便是如今二品文官趙太師的女兒,因著趙太師是裴宴當初的老師,這些文人骨子向來傲,所以趙妃總自視高人一等,也素來和姬楚雲不登對。

有妃嬪連聲點頭,“趙姐姐說得對,這殿裏陰森森的,一點陽氣兒都沒有,倒是某些人當個寶,嘖,白送給我住我都不來呢。”

這話一出,旁邊的一眾妃子也忍不住掩唇偷笑,紛紛附和著趙妃的話。

倒是角落裏,那一個穿著簡單的藍衣嬪妃一直低頭不語。

珠簾後,暖冬忍不住道,“娘娘,她們這也太過分了!”娘娘好歹是國母,這些可都是些權貴之女,怎也如此的沒有禮數!

姬楚雲麵色平和,抬手示意她先退下,然後昂首緩步從簾後步出。

終於見到了她的人,妃嬪們皆是不屑扯唇,原本還是打算起身行禮做做樣子的。

不想趙妃卻是冷笑了聲,阻止住了眾人,更沒有要行禮的意思,“喲,皇後終於出來了啊,果真是懷了龍嗣,高貴得不行呢。”

這話中的酸味都快溢出殿門了。

裴宴登基後,對外宣稱過先帝逝世三年內不行**,當初也是因為姬楚雲的那杯烈酒,讓他破了戒言,因此更惹了裴宴憎惡於她。

但那酒當真是姬楚雲弄來的嗎?

再回想起昨夜的突然侍寢,姬楚雲心中不禁更是冷笑,自打新婚之夜後裴宴便不再碰過她,昨夜那般除了是踐踏和侮辱她外,也是故意要給她樹敵。

可真是她的好夫君…

“皇後娘娘不說話,是昨夜伺候陛下累著了嗎?”趙妃說著,似才想起什麽來,故意捂了捂嘴巴,“哎呀,我怎麽忘了,陛下半途去了柔妃那兒,都是臣妾記性不好,讓皇後記起了傷心事。”

旁邊的妃嬪聽著,又開始嘲諷地笑了。

這時,卻聽高位上一直平和微笑的女子,突然揚唇道了句,“既然趙妃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那就受罰吧。”

此言一出,殿中驀地一靜!

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去姬楚雲,以為是聽錯了,皇後居然要罰趙妃?趙妃雖沒柔妃受寵,但趙太師可是陛下的老師,她怎麽敢!

姬楚雲是真的敢。

她甚至沒有起身,更沒有抬頭,隻一邊端著冒著熱氣兒的茶水,臉上笑意依舊的冷聲下令,“來人,趙妃目無本宮,口無遮攔,拖出去仗打八十大板。”

趙妃登時站起身怒斥!

“誰敢動我!”

以前她也不是沒有譏諷過姬楚雲,可這女人天生是個好拿捏的,為了後宮和睦前朝穩固,從未動了火氣,今日這是怎麽了?

“本宮敢。”姬楚雲嗒了一聲放下茶杯,幽潭冷眸一掃外麵的宮人,宮人們身子如被寒風掠過,齊齊一抖。

姬楚雲是皇後,就算不被裴宴待見,但處置他們這些奴才還是順手拈來,為了小命誰敢不聽?紛紛進來押人了!

趙妃頓時有些慌了,指著她的方向,“姬楚雲,你沒資格動我!”

姬楚雲似覺得吵,微微蹙眉,“哦?看來趙妃還不思悔改,那便先把她舌頭割了吧。”

這輕飄話語落地,原本還想求情的其他妃嬪紛紛住了口!今日皇後是怎麽了,居然如此的可怕!

“姬楚雲,你是不怕我太師府,但你不怕陛下嗎!待陛下回來後定不會輕饒你的!”

今日一大早裴宴就和臣子出宮狩獵了,是以趙妃咬定姬楚雲是因為陛下不在,所以才這般膽大!

姬楚雲眉目低垂,溫和話語冷得刺骨,“拖出去,別髒了本宮的地方。”

“姬楚雲……你!啊!你們這些狗奴才不許動我!滾開,啊!唔唔……!”

不多時,一塊兒帶血的‘肉糊糊’被奴才丟去殿門前,驚得裏麵的一眾妃子不住失聲尖叫,有的甚至還惡心地幹嘔了起來。

本以為姬楚雲是假意恐嚇,未曾想是來真的!

外麵的動靜未歇,幾十大板照打不誤,可憐的趙妃舌頭沒了,隻能發出唔唔如同鬼吟的腔調,襯著這冷森森的鳳陽殿更像極了人間地獄!

那一陣陣扯破喉嚨的女人嘶嚎,聽得殿中眾人頭發發麻,驚恐萬分。

而姬楚雲一直都默然微笑,垂眸聆聽著這一切又一切。

終於,八十大板落完,宮人連滾帶爬著進來,“皇後娘娘,趙妃的身子怕是不中用了……”

尋常人就是挨個三四十板都能去掉半條命,趙妃細皮嫩肉的,就算撿回了一條命,這雙腿也廢了,更別說侍寢,這輩子怕是連床都下不了。

“很好,差人送回去吧。哦對了,不是說昨夜太後睡不安穩嗎?把徐太醫派去給太後看看,哪怕是在旁候著也好。”

徐太醫是太醫院裏最得力的老太醫,若沒了他在,趙妃這趟回去後來不及醫治,很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了!

宮人顫抖地應聲退下,殿內餘下的妃嬪們紛紛嚇得噤聲。

姬皇後,可真是狠!

這樣的狠,甚至是讓她們看到了陛下的影子!

姬楚雲終於抬頭,而這僅僅是一個眼神,也驚得人心發顫。看著不敢看自己的這些妃嬪,她笑了笑,很滿意,“後宮裏最不容忍的就是亂嚼舌根之輩,本宮不喜,陛下也不會喜歡,你們可懂?”

“是是是,臣妾明白了。那個,皇後娘娘,臣、臣妾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臣妾也是。”

一群人烏泱泱的離開,全然沒了之前的淩然之氣。

姬楚雲再次端起茶杯,一邊吹著氣,一邊緩緩叫住了其中的一個人,“瑤妃,你留下。”

一直未曾說話的這個藍衣妃嬪不是別人,正是李家三女,李馥!

與其說姬楚雲今日殺雞儆猴是為了樹立威信和震懾眾妃嬪,不如說她從始至終為的就是李馥一人。

見李馥身子一抖。

姬楚雲笑問,“你家裏那有腿疾的二哥,最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