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八兩三的賠款不磕磣!

“嶽瀟瀟!”慕容恪氣得伸出手就要打蘇令儀。

“誒,聽著呢,四皇子殿下。”蘇令儀掛上笑容迎過去。

她這臉就是送到他的跟前,這慕容恪也不敢打!

除非是皇室覺得宋家背後的三十萬兵馬是吃糠菜的。

“你,你別站在這裏信口雌黃!”慕容恪盯著他,無奈地捏緊拳頭。

是了,他不敢動她,這要是傳到父皇那邊……他怕是又要被父皇數落了。

蘇令儀見他這般膽慫,不由得彎起嘴角。

“哈哈哈哈……四,四皇子,這西玄女帝駕崩後都留了個無字碑任由後人評說,怎麽?不過是女兒家的悄悄話搬到台麵上說開了而已,莫非……本宮這些話威懾到江山社稷了不成?”

“何況流言止於智者,既然你們自詡坦**,又何必怕讓下人追究呢?”

她譏諷三聲。

他們這群好麵子的人啊,最會使弄流言了。

所謂:現實會還清白之人一個公道。

不過是事後達成目的後,站在上帝的角度緬懷那些冤死於流言中的敵人的……傲慢之詞罷了。她最看不慣這群人既當婊子又要牌坊的樣子。

總要讓他們意識到:流言既能是他們的工具,也可能對他們背刺。

四周充斥著詭異的靜默。

誰都看得出來,這剛從邊塞回來的靖王妃,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不一會兒,玲瓏姍姍來遲,將證物……啊呸,是將大名鼎鼎的蘇家極其寶貝的,祖傳精致且殺人不沾血的匕首拿了出來。

蘇令儀很是顯擺地搬到眾人的跟前來:“大夥兒瞧瞧!這就是舅舅說的祖傳匕首,可怎麽我瞧著這質地也不怎麽好啊,看著就像三兩銀子就能買到的便宜貨?”

她說罷,裝作手一滑,隻聽叮當一聲,蘇令儀就將那匕首給甩在了地上。頓時就磕出個缺角來。

蘇令儀頓時換上個惶恐的神色:“呀!這祖傳的匕首就這麽給摔磕磣了,著實可惜。

還請舅舅贖罪,雖然王爺去了,可靖王府還沒有倒下,花個十兩銀子買個匕首賠償舅舅也還是出得起的。玲瓏!快拿銀子出來!”

招呼著琳琅,蘇令儀賠笑著結果琳琅遞來的錢袋子就塞進蘇錄的手裏。

可蘇錄卻在和蘇令儀推讓下將那錢袋子給甩在地上。

蘇令儀搖著頭將這錢袋子撿起來,將裏麵的碎銀子倒出來又塞進蘇錄的手中。仔細數數,裏麵足足有……八兩三的銀子!

隨即蘇令儀還十分肉疼地收回了袋子。一臉為難地解釋道:

“哎,舅舅您也別嫌棄這八兩三的銀子多,更別用什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來搪塞我,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既然我摔著舅舅價值三兩的祖傳匕首,本宮雙倍賠償再補點兒。不過還請舅舅不要獅子大開口,問我要一百兩銀子作為賠償。

畢竟王爺去了,整個王府上下的開支可都落在本宮頭上。照顧一家老小,本宮也不得不精打細算些。

您可別為難本宮這麽個獨自支撐王府的弱女子了。”

蘇丞相,丞相夫人:“……”

南陽公夫人:“……”

蘇錄:“……”

嶽鈴靈:“……”

一種訪客不禁暗自搖頭。

這靖王妃的嘴巴也真是毒,一個髒字沒說就把整個蘇家和南陽公都給罵進去。

就她那一身打扮算下來都不止一千兩的銀子,頭上的東珠釵的成色更是比嶽鈴靈頭上的好上不少。還在乎這區區八兩三的小錢嗎?

顯然是在羞辱蘇家的。

但此時卻無人敢為蘇家出頭。

畢竟那些話,可都出自蘇家自己人之口,他們可沒有把黑的說成白的本事。

蘇令儀隨後拍了拍手,捏著帕子很是嫌棄的,將剛才同蘇錄接觸的手仔仔細細地擦個淨後就把帕子丟在地上,對著蘇丞相福了福身。

“既然這祖傳匕首也賠給舅舅了,那外祖就好生過這個壽宴吧。禮呢,本宮是送不起的,當年出嫁的嫁妝總共不過十來兩銀子,這些零零散散的花出去。剩得可不多。隻怕這壽宴本宮是不能參與了。畢竟二表弟哪兒還趕著要本宮去求情呢。”

她今天來這兒就是找場子的。雖然她不喜歡麻煩卻也不怕麻煩,

蘇穆哲會自大地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那就別怪她無情。

蘇錄看著手上這八兩三的碎銀子,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旁的不說,府內辦宴席,光是個下人都能分個三四兩銀子,若是夫人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還能分個十幾兩的錢銀。

拿了就是承認蘇家傳家寶隻值八兩三,可要是丟出去,那不就是承認了蘇穆哲沒安好心?

“站住!”蘇相咳嗽一聲。看著蘇令儀的眼神都恨不得殺了他。

他這輩子就沒這麽丟臉過!

本來把她喊回來就是為了她背後宋家的三十萬兵馬能收歸己用,可沒想到隻是在塞外待了幾年就變得這麽難纏。

“外祖可還有事?若孫女還不去,隻怕穆哲表弟就要吃苦頭了。”蘇令儀一臉憂愁地看著蘇相。

表情要說有多假就有多假。

蘇相掩下寒光,對著慕容澤微微躬身。

哭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仿佛他死了親娘一樣。

“怡親王殿下,還請您為老臣做主!我蘇家兢兢業業為北境付出這麽多年,才經營起如今的名聲。

今日鬧出這等醜事,實屬家門不幸,您監管大理寺,老臣懇請王爺能秉公查案,還我蘇家清白!”

蘇令儀微微挑眉。

這老不死的,是想扯破臉嗎?話裏話外含沙射影的不就是她?

好個老匹夫。

她連忙上前掰直了蘇相的老腰。假惺惺的哭訴道:

“哎!外祖您這是作甚?快起來,陛下可是免了您的跪拜禮,您都一把老骨頭了,怎麽能再跪下呢?

您放心,我一定同殿下和大人說那是一場誤會,您怎麽能勞駕怡親王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呢?忘記聖上心係百姓,在為衢州馬賊而憂心嗎?

老話不都說:‘清者自清’?隻不過是去大理寺審查個真相,本宮相信,蘇家和衢州馬賊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假以時日定會還二表弟一個清白。

隻不讓蘇家深陷輿論幾日,您怎麽就不能等呢?您真是老糊塗啊!蘇家名聲在衢州百姓性命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啊!

您要以國家大事為重啊!外祖!”

此話一出,蘇相頓時憋著一肚子的火。可什麽都說不出來。

麻煩慕容澤調查這事情,就有耽誤國家大事的嫌疑,任由陳列那臭葫蘆查,蘇家名聲卻會被玷汙。

雖然在蘇相的眼裏,那些個馬賊山匪根本就不能和丞相府的名聲相比,可這話讓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又怎麽可能說得出來?

慕容澤撇了蘇令儀一眼。淡然地回道:“靖王妃言之有理,這馬賊確實是關乎江山社稷,不過相府的名聲也是極其重要的,本王這便稟明父皇,定會早日查清真相,還蘇家一個清白。”

被慕容澤這麽一堵,連回旋的餘地也沒有。

“老臣……叩謝王爺明察。”

蘇相陰沉著臉。掙脫掉蘇令儀的手,重新坐了回去。隻是這回,他卻再也無法像先前那邊放肆的笑了。

蘇令儀眼尾微微上挑,坦然地站在那裏。

衢州馬賊的事兒確實是算不到蘇家頭上,充其量蘇穆哲的自作主張。就他這種沒什麽腦子,隻會意氣用事的公子哥更不會放下身段和那些馬賊牽扯關係。

何況以蘇穆哲這種智商,就算蘇家真的勾結馬賊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事兒也輪不到他做。再說他還是蘇錄的兒子,自己又不曾受傷,蘇穆哲頂多吃點苦頭,不出三個月就會人放出來。

想蘇家傷筋動骨,隻靠抓個連毛都不算的蘇穆哲還不行。但讓蘇家高風亮節的名聲染點兒汙漬,那還是做得到的。

宋玉承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滿眼盡是苦澀。

尤其是當他聽到蘇錄說出的那番話,簡直令他震驚至極。

他怎麽都想不到,竟然他們會讓蘇令儀去原諒一個險些要害死蘇令儀的殺人凶手。

白日裏,蘇令儀對他的話本就令他心生動搖,現在他是徹底對蘇家失去了期盼。

“既然外祖這麽明事理,那外孫女這便走了。”蘇令儀笑嗬著說道。

“不行!三皇兄!難道此事情就這樣算了嗎?嶽瀟瀟可是出言侮辱我的王妃!出言頂撞皇親國戚是要被下大獄的!”

慕容恪不甘心的衝著慕容澤吼道。

“怎麽,四皇弟是想本王即刻緝拿靖王妃不成?”慕容澤把玩著瓷杯,玩味的看著他。

“這有何不可?”

慕容澤冷笑一聲,手中瓷杯悄然破碎,七零八散地落在地上。

“說話做事可都要講證據的,既然你指證曆曆。那總該有靖王妃說謊侮辱弟妹的證據才是。

四皇弟這般想緝拿靖王妃那本王就滿足你,半個時辰後,霄嶽軍會親自登門審查。以驗真假。若靖王妃說了半個謊話,本王絕不姑息。”

“夫君不可!”

嶽鈴靈衝著慕容恪搖搖頭,隨即拿著帕子擦著自己略微紅腫的眼角:“算了,這不過是閨閣的鬧劇,這種小事若是再勞煩三皇兄操勞,就是妾身不懂事了。”

嶽瀟瀟的話可並未誇大其詞,若真的讓霄嶽軍審查……隻怕到時候南陽公府的名聲就徹底的敗了。

慕容恪心痛地將嶽鈴靈擁入懷中:“哎,鈴兒,你何必這般懂事呢。”

“阿娘不要哭!阿娘不要哭!”小小的浩辰,輕輕地扯著嶽鈴靈的衣角,惡狠狠地看著蘇令儀的身影。

一旁看戲許久的尚書夫人在蘇令儀身上來回掃著。

果然是邊塞人膽大,當年那個怯懦人人可欺的嶽瀟瀟也變得尖銳起來。

真當自己長出利爪就能和老虎一樣稱大王。

不過就是個死了丈夫,又被皇室忌憚的遺孀而已,還能在這京城內翻出浪不成?

等慕辰回來,隻怕她也豪橫不起來了。

她注定是要成為自己兒子的踏板。

蘇令儀被惡心的一哆嗦,趕忙帶著雅兒和宋玉承轉身離去。這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停!

坐上馬車,雅兒打個嗬欠,就趴在蘇令儀的懷中沒一會兒就發出酣睡聲,身旁的宋玉承十分低落的捏著衣袖。

“還在鬱鬱寡歡嘛?”蘇令儀看著他。

宋玉承搖搖頭長舒一口氣:“是有些黯然神傷。不過倒也沒那麽難過,現在看清他們的真麵目,總比將來被騙的強。”

蘇家今日雖然沒對他做什麽,可他們對蘇令儀的態度卻稱不上好。言語中盡是虛偽,要求也近乎苛責。

蘇令儀拍拍他瘦小的肩頭:“你在蘇家那群極品眼裏就是根甘蔗,當你沒味道的時候就會把你給吐掉。何必跟他們計較?

天涯何處無芳草?壞了一個親戚那就接著找!阿娘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放心吧。”

然而宋玉承卻冷不丁地抬頭追問。

“所以,你也是這般利落的把怡親王也給踹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