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宮娥不簡單啊~

十六夜聞聲進殿,對上蘇令儀似笑非笑的臉,一臉憂慮地看向慕容澤。

“殿下……”

慕容澤擺擺手:“孤累了,有什麽事情,等明日再同孤說吧。”

見他轉身離開,十六夜橫了蘇令儀一眼,冷聲道:“娘娘好生休息,世子和郡主在擇文殿歇息,還請娘娘安心就寢。”

十六夜丟下一個警告的神色,跟著慕容澤離開了。

“警告……還是威脅?”

掃視著棋盤上的棋路,蘇令儀有些鬱悶地回到床榻上。

仰望著橫梁,蘇令儀長噓一口氣,頗為煩躁地閉上眼。

她總覺得今日之事並沒有表麵上看著的那麽簡單,似乎還有誰在暗中下著一盤大棋。

還將她也算計其中。

輾轉反側,蘇令儀還是有些心煩意亂的爬了起來。

透過窗戶紙,天邊依舊是一片灰蒙之色,隔著門窗她都感受到了殿外那些守衛傳出的沉凝呼吸。

殿門外守夜的宮女見著蘇令儀先是一愣,見她穿著單薄,趕忙上前請安。

“尺素見過娘娘,娘娘,這會兒天色尚早,不若再歇息歇息?”

蘇令儀搖了搖頭:“不用,擇文殿在何處?勞煩帶路。”

昨日算是夠天荒的了。

她能在這麽多外人的情況睡了四個時辰,還睡得那麽舒坦,早就精神了。

何況,她還不知道玉承他們幾個是什麽情況。她要去看看才可以。

尺素攔住了蘇令儀,她眼神沒什麽惡意,道:“娘娘可是要梳洗更衣?”

看著神情殷切的小宮娥,蘇令儀摸了摸自己的雞窩頭……

看看殿外的守衛,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了。

沒辦法,誰讓她雖然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當得了細作做得了工匠,文能同當朝狀元對峙一二,武能悄無聲息遁入淨房,可這入殮……啊呸,這盤頭嘛,她還真是沒那個手藝。

簡單發髻她是能熟練拿捏,可繁瑣如牡丹飛天髻這種神仙才能做的活兒,她是真的半點兒都不會。

坐在梳妝鏡前,尺素笑著同她說道:“娘娘真是天生麗質,這頭青絲就像綢緞一樣,倒是同小殿下一般無二呢。”

蘇令儀疑惑地看著她:“尺素姑娘,平日都是你照顧小世子的?”

尺素點著頭:“是啊,不過……應該說是三年前小殿下還在皇宮的時候都是奴婢在伺候小殿下的。

昨兒個小殿下一回來便一臉心神不寧的。非要叫奴婢守在宮外,除非看到娘娘平安無事回來才肯罷休。奴婢還不曾見過小殿下這般在乎一個人。

看得出來,小殿下真的很喜歡娘娘,這大概也是因為娘娘和故去的王妃娘娘很是相似吧?就連奴婢第一眼見著娘娘都有些恍惚,以為是先王妃回來了呢。”

蘇令儀眼神一暗,不禁捏緊了拳頭,在這個瞬間,她發現她連站在逸兒麵前的立場都沒有。

“逸……小殿下他,以前都是什麽樣的?”

“嗯……奴婢記得以前小殿下還是很好動的,抓周的時候還兩手抓,史書和小木劍死死地握在手中,怎麽分都分不開。鬧了好大的笑話,就連陛下都說,小殿下這是年幼就謹記要做個文武雙全的世子。

之後皇後娘娘帶著小殿下住在鳳儀宮,一住就是兩年,小殿下很愛笑,見著人就衝人笑,著實可愛得緊。還總愛到處爬,皇後娘娘生怕小殿下磕著碰著,就將宮中那些容易劃傷手的東西都給換了下去。”

尺素滔滔不絕地回憶著逸兒幼時的模樣,蘇令儀聽得很是羨慕,她……還沒來得及看他牙牙學語就已經長大了。

“沒想到,他也有那樣的一麵啊。”

“不過,在小殿下回去以後就都變了。”尺素歎息一聲,繼續道,“不管是後宮還是後院終究是女人多,就算冷清如怡親王府後院,到底也住著兩位側妃娘娘。”

“兩位側妃?不是就安冉一人嗎?”

她一回來就屬安冉最會刷存在感了。這還是她頭回聽說慕容澤還有個老婆的。雖然她嫁過去的時候整個後院就她一個,可這終究是舊社會,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態。

尺素搖搖頭:“若說是上了皇家玉蝶的,那確實是隻有安側妃一人,不過另一個何娘子就不是這樣的,至於她是怎麽入府的,就連奴婢都不得而知,隻知道那是個可憐人,從她進了王府後王爺就未去過她的院子。

那位說來也很是奇怪,從不爭寵,隻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宿在小院,除了每年過年用膳以外,根本就見不著她。

同王爺跟前的安側妃相比,貌似那位何側妃在王府中的地位要更高些,王爺和夜統領都對那位何娘子很是敬重。

就連待遇都要比安側妃好上不少,這大抵也是,她雖無側妃之名,卻被王府侍從認為是側妃的原因吧。”

“原來是這樣。”蘇令儀點著頭。

尺素拍了下腦袋:“哎,瞧奴婢這張嘴,都說到哪裏去了,其實小殿下能回王府居住多半也是安側妃的意思。

畢竟小殿下是王爺的嫡親世子,父子常年不見,這要是生分起來,會被外人說三道四的。

所以王爺便從皇後宮中把小世子帶回來交給安側妃撫養。

可自打小世子從皇宮被接回來之後,小殿下便不怎麽愛笑了,奴婢任職擇文殿,也隻能在小殿下每月初一十五見上一麵,

雖然皇後有派一位嬤嬤留在王府,可終究不能時常注視著。”

尺素的手停在發絲間,看著蘇令儀,她的雙眼格外的認真:“娘娘,奴婢看得出來您是真心對待小殿下的,說這些僭越的話也是想娘娘能多看看小殿下;幫幫小殿下。

皇宮危機四伏,可王府亦稱不上安全。小殿下也是奴婢看著長大的,奴婢不想小殿下這個年紀便成為其他女人爭寵的工具。”

尺素的話,讓蘇令儀更為疑惑。

怡親王府可是慕容澤的老窩,誰敢在慕容澤的地盤上欺負逸兒?不過,安冉利用逸兒爭寵那倒是確有其事,隻不過……這個尺素為什麽比她這個孩子親媽還要介意安冉爭寵?

再回想起昨晚夢中,滿是傷痕的逸兒,蘇令儀也有些不安。

沒有一萬,也有萬一,就算這個尺素說的話有些古怪,可提醒總歸是好意,謹慎一些終究是好的。

“多謝尺素姑娘提醒,本宮日後定當多多注意。”

尺素鬆口氣,將蘇令儀還沒盤好的發絲一並用釵子固定好,帶著蘇令儀踏出了寢宮。

“還請娘娘稍等片刻,奴婢這就請示夜統領放行。”

蘇令儀點點頭,不經意地向四周看,一回頭便看到了殿外掛著擇行殿的匾額,蘇令儀有些古怪,一時間又摸不透心頭的疑惑,隻好先行壓下。

片刻,尺素這才帶著蘇令儀向著擇文殿而去。

行至一半,蘇令儀側過身問向身旁的尺素:“說起來,安側妃呢?怎麽不曾見過她?”

她可是記得,逸兒光是去她府上玩,這安冉都要五天來三次的,昨天她還直接就宿在這裏,這個女人沒一大早上門來找麻煩,讓她感覺有些不自在。

“回娘娘,若是沒有王爺的授意,以及擇行宮的宮牌,外人是不得進入擇行宮的,就算是安側妃也不例外。”

“那她昨個又要歇在何處?”蘇令儀追問道。

“自然是回府了,安側妃從不在皇宮內留宿的。”

蘇令儀撇一嘴,嗤,難怪她就說她的耳根子怎麽那麽清淨,原來是直接就從源頭掐斷了。

她隻能說: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