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殺?謀殺?密室案件?

“是鄰居家的山田太太出事了!”桌上的小肥啾一臉嚴肅。

“嗯。”

“你不去幫幫忙嗎!”蘇木用頭頂了頂保溫壺,“這麽好喝的蘿卜燉湯,可是山田太太送來給你的!”

“嗯。”

“她還記得今天是中秋節,怕你孤單,所以送湯來給你!”

看著小肥啾奮力地揮舞翅膀,指著散落在桌上的廣告傳單,上麵印著一輪滿月。

沈鶴歎了口氣,直起身子往外走。

“帶上我!帶上我!”

小肥啾躍起來,撲騰著翅膀從桌子的這頭,滾到桌子那頭,又順勢滾進了沈鶴外套的口袋裏。

屋外走廊上已經陸陸續續趕來了不少人,都是住在公寓附近的鄰居,大人們將孩子們往家裏趕,幾個年輕力壯的衝在了最前頭。

山田家的大門敞開著,沈鶴跟著幾名年輕男子一同進入。

明亮溫馨的房子裏,山田太太不斷地拍打著臥房的門,她邊拍門邊喊著救命。

她外出時的衣服還沒有換下來,發絲卻在大幅度的動作下有些淩亂,鼻頭哭紅了,眼角的眼淚還在往下流淌。

看見有人進來,她忙喊道:“拜托大家幫我砸開門,我丈夫在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男人們互相對視一眼,壓下心裏的不安,合力把門撞開。

隨著門的轟然倒下,臥室內的場景也躍入眼前——

滿地的碎瓷片,倒在一邊的仿中式置物架,還有吊著繩子懸掛在橫梁之上的山田先生。

這幅熟悉的畫麵,衝擊著藏在沈鶴口袋裏偷看的蘇木。

她第一次靈魂散了又聚,就是看到了這個畫麵。

“啊——”

山田太太一聲尖叫,暈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五點二十分,警視廳的警員們趕到清理現場,封鎖了公寓樓。

在鑒定科取證後,警員們就現場情況,留下了山田家這一層的鄰居,和剛才幫忙破門的兩個年輕男人。

蘇木一直藏在沈鶴的口袋裏不敢出聲,可並沒有警員對沈鶴進行搜身,他們甚至看見沈鶴後,還敬了個禮。

沈鶴沉默著,沒有說話。

蘇木這才真正意識到,誠如她先前發現的,沈鶴的的確確是一名享譽國內外的大偵探,隻是做偵探的,不應該充滿了正義感,熱愛探索真相嗎?可沈鶴為什麽對所有事都避之不及,甚至看上去……說是鼎鼎有名的大偵探,還不如說是一名頹喪醉漢。

山田太太的情緒不是很穩定,暈倒後便被抬到了客廳裏,可醒來沒多久就又哭著暈倒了一回。

待她徹底轉醒後,女警官才溫和地對她進行問話。

“山田太太,我們對您先生的情況表示遺憾,但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問話。”

“是。”

見她沒有過激言行,女警鬆了口氣。

“你是什麽時候離開家裏的。”

“大概是……下午兩點左右,我煲了湯送到隔壁的沈先生家,然後就趕去學校接我兒子小澈了。”

“那您兒子呢?”

“我把小澈送去我弟弟家了,今天下午臨時接到電話,我弟弟說想小澈了,他家離華蘭小學也挺近的,就想著我去接小澈,再轉路送去他家就好,這事沈先生也知道。”她說著,朝一旁的沈鶴看了過來。

沈鶴從廚房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水,衝女警點頭。

蘇木思索著沈鶴剛才的舉動,他剛剛在廚房找什麽呢?

這邊女警繼續道:“那您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大概是四點多?我……記不清楚了,我回來發現廚房的蘿卜燉湯沒有動過,往常下午三點多我丈夫就會起來吃點東西,他的作息和常人不太一樣,所以今天他沒有起來吃東西,我就很奇怪,叫門他也不開,我擔心出什麽事,就叫來了鄰居們,因為我丈夫平時睡覺不許人打擾,所以鑰匙都放在臥房內。當時實在是太慌亂了,我也沒有心思去看時間。”

這時,做完鄰居們筆錄回來的警官插話道:“有位鄰居正好在看電視,聽到山田太太呼救時是下午四點五十三分,山田太太到家的時間應該在四點五十分左右。”

聞言,沈鶴眉梢動了動。

女警官繼續問道:“您丈夫的作息?”

“哦,是這樣的,我丈夫是炒外匯的,為了配合開市時間,他調整了作息。”

“一直這樣嗎?”

“嗯……從十年前開始就是了。”

女警官將記錄本遞交給身邊的警員,並問道:“鑒定科怎麽說?”

“佐藤警官,目前得到的報告顯示,山田先生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下午三點三十分到三點四十分左右,致命傷是脖子上的勒痕,與現場橫梁上的繩索形狀一致。現場倒塌的架子上留有和山田先生鞋碼一致的腳印。不過,鑒定科還檢測出山田先生的口腔內有疑似安眠藥的殘留物。”

佐藤接過初步鑒定報告,細細查,“山田太太,您先生今天服用過安眠藥了?”

“是的,我丈夫因為晝夜顛倒,睡眠質量很差,所以睡前都會喝一杯混著安眠藥的牛奶。”

“您先生最近的情緒怎麽樣,或者有沒有什麽反常的?”

“他這幾年性格比較敏感易怒,也是因為睡眠不好的關係,有一些神經衰弱,也經常會突然哭泣。”

負責接手記錄的警官補充道:“住在隔壁的木村太太也說過山田先生對聲音十分敏感,經常因為孩子們在外麵追跑打鬧而斥責他們,今天下午三點三十分,木村太太聽見先是放學的小朋友們在走廊上說話,隨後山田先生家裏就傳來了重物倒塌聲,還有瓷器碎裂的聲音。”

蘇木聽著外頭的對話,又想起了下午的種種,似乎全都對應上了,難道是山田先生自殺身亡的?

待外界安靜下來後,蘇木這才從沈鶴的口袋裏探出腦袋來。

這時她才發現,佐藤警官已經帶著警員到外頭補充問話了,山田太太還坐在沙發上暗自神傷,沈鶴卻堂而皇之地在臥房內溜達。

看沈鶴的神色,蘇木小聲道:“你是不是發現什麽啦?這不是自殺是嗎?”

沈鶴也低聲回她:“你怎麽知道不是自殺?”

蘇木支支吾吾半晌,才開口:“我白天的時候,有一瞬間見到過山田先生吊死的畫麵,雖然細節我記不太清,但是他當時的神情,不像是準備好自殺,反倒是有點像……意外?”

她小心斟酌用詞,又抬頭去看沈鶴的表情,見他點了點頭,蘇木才道:“你是不是知道山田先生是怎麽死的了!”

沈鶴沒說話,他的視線落在床邊兩張合影上。

一張是山田家的全家福,照片上三人表情都十分嚴肅,不像一般和和美美的家庭氛圍。

另一張,是年輕的山田先生和山田太太,他們站在一處小草坡前,身後是大片的粉色小花,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一條涓涓流淌的小溪。照片裏,山田先生緊緊摟著山田太太,山田太太手裏還捏著一朵和身後花海一樣的小花。那時的兩人臉上都掛著青澀而又甜蜜的笑容,這種美好與溫暖,與現在冷清的臥室形成對比。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沈先生。”

山田太太不知何時走進了臥室,略帶歉意地看著沈鶴,“我知道今天對於您來說,是一個非常美好的節日,卻沒想到讓您有這樣的回憶……”

她說著,落下淚來,歎息著:“我是怎樣也沒想到,那樣的人竟然會自殺……”

聞言,沈鶴勾了勾嘴角:“是啊,他不會自殺的,這是一場密室謀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