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疑問
程念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卻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老東西，我活不長了，別告訴嘉懿這些事，他不能攪合進來。”
這是封叔叔的聲音！
那一頭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盛恒……交給他，他要強，不能明麵上幫他……拜托了！”
程念瞳孔一縮。
慘叫聲緊跟著那句話響起，耳機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程念臉色蒼白。
難道這是封叔叔臨死前的錄音嗎？可是不是說封叔叔夫妻倆都是跳樓自殺？
他口中的老東西，是誰？是那個人將盛恒交給了封嘉懿？
那麽找到那個人，是不是能知道封叔叔的死因，讓封嘉懿別再對她父母做什麽？
程念深吸一口氣，猶豫片刻，打開了盛恒的內網。
手指在鍵盤上靈活跳動，她飛快瀏覽著那些文件。
現在的盛恒屬於封嘉懿，但如果經過轉手，內網一定會有記錄！
可她還沒來得及找到什麽，主機忽然發出刺耳的震動，代表盛恒那邊的黑客已經發起反擊。
網吧的配置，果然還是不行！
程念極力拖延著時間，目光忽然落到一份文件上。
《程氏集團收購計劃》
這是……
她本能般將文件拷貝下來，電腦終於不堪重負，啪的一聲黑屏。
她離開後不久，一隊膀大腰圓的黑衣保鏢出現在網吧中。
為首那人直接將網管拎了出來，在控製主機上核對了一下IP，指著程念剛剛坐過的位置：“剛剛坐在這裏的人呢？”
網管被嚇得有些腿軟：“剛，剛走了……”
保鏢首領皺緊了眉：“長什麽樣子？”
網管戰戰兢兢開口：“帶著口罩看不清，隻，隻知道是個女的……”
真是……廢物！
保鏢扔出一遝錢給他：“這台電腦，我們要帶走。”
網管哪敢說不，慌不迭點著頭，看著他們將電腦搬走。
出了網吧，男人才神色凝重地撥通了一個電話：“總裁，我們趕去了剛剛入侵盛恒集團的黑客所在的地方，但那個黑客逃了，據說是個女人。”
程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裏，封嘉懿微微蹙眉。
女人……
他不露聲色地撚了撚指尖：“核實一下她在內網做了什麽手腳。”
另一頭，程念帶著破譯開的U盤趕回家中。
她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將拷貝好的文件整理好，眉頭不自覺皺得更緊。
這份計劃書，居然在她父母失蹤前就做好了。
封嘉懿是有怎樣的自信，敢用當時還沒有完全崛起的盛恒和巔峰時候的程氏對抗？
還是說……他篤定了父母親會出事？
【叮咚】一聲輕響，她的思緒忽然被拉了回來。
一份匿名郵件靜靜躺在她的郵箱裏，發件人一片空白。
程念皺起了眉。
許多帶有木馬的郵件都會用這樣的套路，讓人因為好奇點開，是哪個倒黴蛋會犯到她的手上。
程念敲擊幾下鍵盤，打開所有防火牆，才點開那份郵件。
防火牆並未報警，似乎那個郵件毫無問題，裏麵的附件是MP4格式……
一個，視頻？
程念沒有掉以輕心，又操作一陣，才將視頻打開。
畫麵一片漆黑，除了噪點之外空無一物。
程念暗歎自己太過小心，興許就是什麽人的惡作劇，音箱裏卻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呼喚。
“念念啊，我是爸爸，幾年沒有爸爸消息，你一定擔心壞了。”
爸！
程念猛然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屏幕！
“別擔心，我跟你媽一切都好，我們在國外旅遊呢，你看這邊的海……”
緊接著，她母親的聲音出現：“蠢死了！你連鏡頭蓋都沒打開！讓念念看什麽海！”
那頭傳來父母拌嘴的聲音，而後屏幕上終於有了畫麵，她爸爸媽媽靠在一起，正坐在一艘白色遊艇上，身後是大片蔚藍的海。
爸媽……竟然真的在國外旅遊？！
怎麽可能，如果是這樣，他們知道國內的事情，為什麽連個麵都被不肯露！
畫麵忽然一陣顫抖，定格在兩人的笑臉和海麵上。
畫麵戛然而止，程念的手顫抖個不停，用盡全身的力氣控製著鼠標進度條拉到視頻最開始的位置，爸爸媽媽熟悉的聲音再次從音響中傳了出來。
她確定這就是爸媽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
捂著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眼淚不停的在她眼眶中打轉，最後豆大的眼珠順著指縫往下滴落到桌子上。
淚水模糊了視線，程念也顧不得尋找紙巾，用手背一抹，再次點開播放看起來了。
是巧合嗎？
五年都沒有跟她聯係的父母，卻在她失憶之後卻突然出現了。
最讓她疑惑的是，根據資料顯示，這五年，她一直在找尋他們的下落，可任憑她費勁力氣，都找不到他們的一絲蹤跡，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五年發生了太多的事，程氏集團變了天，她也嫁了人，還是他們不待見，想要極力阻止的封嘉懿。
程念原本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他們一點事都沒有，隻是在國外旅遊。
程念欣喜的同時，還夾雜著一絲荒謬。
該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吧？
她將視頻中的背景截取了下來，熟練敲擊出一串串Python代碼，在網絡數據庫中爬取相關的圖片，細致的觀察海上的礁石，海水的顏色，與之一一對照。
最後確定她父母拍攝視頻的時候，就在國外一塊不知名的海域上。
程念眉頭緊皺，若有所思地敲擊著鍵盤，很快的就查到了發件人的IP地址，與視頻拍攝的地址一模一樣。
視頻也沒有絲毫作假的痕跡，地址也是對的。
程念癱坐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還活著，活著就好。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程念雙眼微紅，看著視頻中的二人，隻覺得連日來的擔憂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發件人的郵箱應該就是爸爸或者媽媽的，也就是說，她可以靠著這個郵箱聯係他們了？
程念利落地敲擊著一串串複雜的代碼，對郵箱進行加密。
父母五年都沒有消息，不管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或者在躲避什麽人，她都要謹慎一些為妙。
加密之後，程念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的黑客技術不說是頂尖，最起碼國內也是無人能及。
隻要她不想，這份視頻就絕對不會被人知道。
但程念絕對不會猜到的是，在她辛苦加密的時候，視頻已經泄露出去了。
辦公室，看著視頻裏程父程母熟悉的音容笑貌，封嘉懿刀削般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的驚訝，這怎麽可能？
壓下心中的疑惑，封嘉懿又點開視頻，反複觀看起來。
確認是程父程母無疑。
視頻中的背景是在一片茫茫的蔚藍大海之上，應該是在國外的一片海域上。
可，他們什麽時候出國的呢？
封嘉懿手指輕敲桌麵，思索了一會，拿起手機給他熟悉的一位私家偵探撥了過去。
“封總，又有什麽事？”
手機裏出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男聲，聽起來年紀不大，聽這活潑得腔調，跟封嘉懿應該是熟識。
“查一下程氏夫妻是怎麽出的國，現在又在哪裏。”
“好嘞，那……”青年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放心，好處少不了你的。”封嘉懿揉了揉太陽穴，不等蘇念青說完便打斷了他。
蘇念青，私家偵探，年紀輕輕能力卻很強，幾乎沒有他查不到的東西，但就是十分的愛財。
幾次合作封嘉懿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不等他開口就許諾了豐厚的報酬。
掛掉電話之後，封嘉懿收斂了一下心神，端正好坐姿，打算處理手邊堆成小山的文件，卻看到了袖口的那一片汙漬——那是他剛才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所致。
封嘉懿也沒在意，直接脫了下來交給助理處理。
正當他打算繼續處理文件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這麽快就調查出來結果了嗎？
“封總……”電話甫一接通，蘇念青喪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語氣跟剛剛的截然不同。
封嘉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隻聽對麵青年有些懊惱的繼續說道：“我的招牌貌似要砸了。”
他低垂著腦袋，雙手在頭發上胡亂的抓了一把，一鼓作氣般語速飛快地說道：“我什麽都沒有查到，但是錢我是絕對不會退的!”
“什麽情況？”封嘉懿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蘇念青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就連他什麽都沒有查到，可見程父程母行動之隱秘，可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呢？
“海陸空，各種交通工具我都差了，大使館都差點被我黑了個底朝天，但就是找不到你說的那對夫婦的一絲蹤跡，就連相像的都沒。”蘇念青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頹廢，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我知道了。”事情已經過去五年了，封嘉懿也做好了什麽都查不到的心理準備，應了一聲就打算掛掉電話。
“哎!你知道什麽了知道，我給你說，錢我是不會退給你的，你聽到了嗎？”一想起錢，蘇念青瞬間打起了精神，不複剛剛的頹然。
封嘉懿略有些無語，沒有理會他，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
他還不至於那麽小氣，跟他把錢要回來。
不過，他的錢，也不是那麽好白拿的。
他盯著視頻若有所思，五年了，很多事情都沒有了痕跡，想要查清楚比登天還難。
可，為什麽是現在？
程念剛剛失憶，就有人給他送來了這段視頻，究竟是巧合，還是早就有人計劃好了這一切？
封嘉懿滿腹疑惑，卻怎樣都抓不住解決問題的關鍵，感覺背後有一雙巨大的手，在操弄著一切。
微微垂下眼瞼，封嘉懿得眼底閃過一絲銳利。
看來，是時候跟提供這視頻的人見一麵了。
能瞞過蘇念青的手筆，不管是誰，他都要親自會一會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