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墮落如斯
“沒有。”
他鬼使神差沒有甩開她的手，垂著眸子衝她低低開口：“隻是公關部推薦過來的，先前我連見都沒見過。”
這還差不多！
程念哼了一聲，凶巴巴揪住他領帶：“你敢出軌，我……我就不要你了！”
封嘉懿嘴唇微動，心裏莫名有些堵。
多久沒見過這樣的她？
“我去和那邊的客人應酬一下。”
他輕輕將程念的手拉了下來，見她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和從前一樣摸了摸她的頭：“乖，很快回來。”
程念高高翹起的嘴唇這才平緩下來，看著他走向人群，百無聊賴地坐在桌上喝酒。
沒過太久，小腹就有些漲了。
她放下酒杯走向洗手間，卻聽見一陣窸窣的對話。
“你說，這些過來的股東裏麵，會不會有當年收購咱們股份的那個盛恒財團的Y先生？”
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傳進她耳中：“也不知道那個大股東為什麽不露麵，扶了一個封總，一個程大小姐在明麵上……明明盛恒財團才是持股最多的才是。”
“誰知道呢？有錢人的心思，咱們猜不透。”
程念蹲在腳步，手機有些冷。
她不是公司持股最多的股東麽？
聽見兩人腳步聲接近，程念飛快走進洗手間，心卻更沉。
Y先生……是什麽人？盛恒財團，又為什麽會收購程氏股份？
揣著一肚子不解，她再次回到酒會現場時，明顯比剛剛要低落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封嘉懿走到她身側輕輕拍了拍她：“累了？”
“嗯。”
程念眼底閃過一抹暗芒，故意將語氣放的困倦：“應酬完了？”
“嗯。累了我們就回家。”
封嘉懿覺得她似乎有些發抖，隻當裏麵空調太冷，抿了抿嘴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走吧。”
兩人回到家，封嘉懿直接進了浴室。
程念站在書房門口，看著桌上那台電腦，猶豫一陣，躡手躡腳上前。
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封嘉懿，也許……應該查一查了。
聽著隔壁浴室的水聲，她飛快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輕聲跳躍。
令人意外的是，他電腦的密碼是她的生日。
他這麽喜歡她麽？可她卻懷疑他……
程念不由得有些掙紮，可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整個電腦被她掃描一遍，果然發現了一個隱藏文件夾。
她有些忐忑的打開，看清上麵一行行手寫英文，臉色忽然煞白。
那是一份股權收購確認書，上麵寫著盛恒集團代表收購了程氏65%股份，由董事長確認簽字……
JIAYI·FENG
封嘉懿就是收購程氏的人？！
為什麽？
旁邊浴室裏的水聲忽然停了，程念啪的一聲關了電腦，若無其事走出去，臉色卻有些白。
封嘉懿到底想做什麽？
“我要出去一趟。”
男人穿著浴袍走出來，身上是沐浴露清冽的檀香：“你早點睡，醫生說你情況還不穩定。”
程念嗯了一聲，目送他回房間換好西裝，指骨捏得煞白。
現在該做什麽？靜觀其變？還是直接問清？
程念心裏分外糾結，手機鈴聲卻忽然響起。
她愣愣接起，那一頭的聲音格外諂媚。
“小姐姐，您朋友上次過生日的時候落了東西，在西北1092號包廂！我們現在才找著，您方便過來拿一趟嗎？”
生日，西北1092？！
是那天電話裏那個人說的話！
程念瞳孔一縮，看著屏幕上備注的“白馬會所”，心髒驚跳。
那個人說，父母的事有了消息，會不會是把東西放在那裏等她去拿的意思。
“好的，我馬上過來。”
她飛快掛斷了電話，回到房間拿出錢包，果然看見裏麵有一張會員卡。
白馬會所，聽著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循著卡片上的地址，她直接開車趕到會所，才到門口，就有人將她攔了下來：“小姐姐，我們這邊是會員製，您……”
程念將會員卡遞過去：“我來取東西。”
“啊，原來是阿念姐姐！”
那個油頭粉麵有些陰柔的男人看向她的卡，眼神瞬間變得無比熱絡，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姐姐先前過來一直帶著口罩和墨鏡，我們隻能看見姐姐完美的魔鬼身材，沒想到姐姐顏值這麽高！”
程念：……？她還是這地方熟客？
那男人話音剛落，大廳裏幾個聚在一起的男人就湧了過來：“阿念姐姐，你有好幾周沒過來了，今天我們都陪你玩好不好？”
被一群脂粉氣十足的男人圍著，程念幾乎窒息。
不是吧？23歲的她已經開始嫖這樣的小白臉了？！
墮落如斯啊！！！
不對，她之前都是掩飾身份過來的，那現在……
程念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另一頭，VIP包廂中，一個金發男人看著被一群少爺圍在中間的程念，小心翼翼看一眼低頭喝酒的封嘉懿：“懿哥，那，那個不是程……嫂子嗎？”
嫂子？
封嘉懿皺著眉抬起頭，果然看見程念正被那些少爺帶進包廂，身上的禮服都還沒換下來。
她為什麽會來這裏？
封嘉懿放下酒杯，臉上比先前更加陰沉，大踏步走了出去。
……
“姐，您等等，我們馬上就去拿您朋友丟的東西。”
一群少爺諂媚的圍在程念旁邊，看上去居然有點我見猶憐：“姐，今天真的不要我們陪你喝酒嗎？是不是有比我們乖的弟弟了？”
“老娘今年18！叫個鬼的姐啊！”
程念頭皮發麻，想到明天說不定新聞頭條就是封夫人晚上和男模共度那啥，咬著牙摸出一張卡拍在桌上：“你們，忘記我的臉，明白？今天過後，就當從來沒見過我！”
少爺們一陣茫然，看著卡顯然很是東西，卻還在吹彩虹屁：“為什麽呀？姐姐這麽好看……”
“因為……”
“你在用我的卡，養著這些男人鬼混？”
一道陰鬱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程念錯愕抬頭，便看見封嘉懿冷到極致的臉。
程念臉色一變！
納尼！為什麽封嘉懿會在這裏！
廳裏那些男模更是愣了！
這漂亮的富婆，居然和這位惹不起的大佬有關係！
難不成，這就是那位封夫人？
“封嘉懿你聽我解釋，我隻是過來……”
她一把甩開圍在她身邊那些男模，走到封嘉懿身旁拉住他衣袖，卻聞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誒，不對！
憑什麽她要直接道歉，封嘉懿不也來了嗎！
程念氣哼哼甩開封嘉懿，搶先一步質問：“你還說我！你又來這裏做什麽！”
封嘉懿沒想到她會反咬一口，眼神微微凝了凝，而後淡道：“我來談公事。”
程念叉著腰：“那我也是過來有正事要做的，這些人……這些人自己纏著我，憑什麽要怪我？”
“噢？那你說說，你有什麽正事要做。”
封嘉懿冷冷掃了一眼包廂中那群男人，眸底的光格外危險。
“封，封少，我們這就走，我們不知道這是您夫人，對，對不起！”
被他看這麽一眼，那些男人哪還敢繼續逗留在這裏，恨不能把頭藏到褲襠裏去，低著頭魚貫而出。
程念忽然希望他們別走了。
下一秒，她下頜被封嘉懿緊緊箍住。
“嗯？怎麽不說話了？”
男人身上裹挾著濃鬱的寒意，讓程念脊背一僵。
不能說是來這裏見那個可能在幫她調查父母事情的人，那她要怎麽蒙混過去……
腦子飛速思索著退路，封嘉懿眼珠一轉，忽然癟著嘴開始裝委屈：“好嘛，我就是看見你過來了所以好奇跟來的，結果一到門口就被纏上了……”
她可憐巴巴地攥著封嘉懿衣袖：“我怕你找別的女人所以才跟來的，以後都不會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封嘉懿看著她委屈巴巴地低著頭，鼻子一抽一抽，忍不住繃緊了唇。
現在的程念，真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了，別哭了，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他不自在地將自己的衣袖拽出來：“我隻是過來談公事，並沒有做越界的事情，擤一擤鼻涕，我開車送你回家。”
程念心裏暗笑，麵上卻一副低眉順眼的乖巧態度，裝模作樣用紙巾擦了擦強行擠出來的淚，她便有點躊躇如何在回家之前先前拿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可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一道嘲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喲，程念，挺久不見這麽撈了？我還以為你嫁了個多了不得的老公呢？”
程念皺著眉朝門口看去，就看見一個身穿西裝油頭粉麵的男人正嘲弄地看著夫婦二人：“微博上秀著恩愛，結果老公跑來會所偷腥，哈哈哈，你當初要嫁得真愛，就這？”
這不是她十八歲那年，爸媽想讓她嫁得那個胡餘征麽？
幾年不見，還是那副裝腔作勢看著就讓人惡心的模樣。
封嘉懿眼神陰鬱地看了胡餘征一眼，懶得搭理，帶著程念想走，沒想到程念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陪我老公來會所談生意，關你什麽事啊？醜人多作怪，看見別人日子過得比你好就羨慕嫉妒恨？”
她譏諷地看著胡餘征：“像你這麽low的，砸錢都沒人看得上你，那些女人臉上笑嘻嘻叫你胡少，背後不知道多惡心你，不像我老公有錢還帥，大把大把的人追。”
看著胡餘征的臉色一絲絲陰沉下來，程念又澆了一把火：“誰嫁給你，還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癩蛤蟆裝青蛙，長得醜玩的花！”
“你，你這個賤人！”
胡餘征再也克製不住怒意，揚手就要一耳光扇在她臉上！
先前這個女人在他麵前連頭都抬不起，現在以為封嘉懿在旁邊，就能這樣羞辱她了？！
也不看看，封嘉懿眼裏有沒有她這麽個所謂的“妻子”！
連女人都打！還真是沒品！
程念是真沒想到這人渣渣到了這個程度，本能想躲，一隻大手卻直接將他拽到身後，一拳砸到胡餘征鼻梁上。
封嘉懿眼中帶著寒意：“當著我的麵欺負我妻子，你真當我死了？”
封嘉懿這家夥打架的樣子，還是這麽帥！
程念看封嘉懿幾乎是以完虐的姿態將胡餘征按在地上錘，眼珠一轉。
這不就是去那東西的好機會？
“老公，別打他了！咱沒必要跟這種貨色置氣！”
她說是這麽說，卻連拉都沒有拉封嘉懿一下的意思，還暗戳戳踹了胡餘征兩腳：“我馬上去報警，讓警察來解決！”
程念不擔心封嘉懿吃虧，他從小練自由搏擊和跆拳道，打十個胡餘征都是玩。
她大步跑出去，先裝模作樣報了警，而後急急忙忙跑到1092號包廂。
桌上放著一隻信封。
程念確定四周無人，正想將信封打開，外麵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趕忙隨手將東西塞進口袋，就看見一群警察走過來：“誰報的警？”
“我！”
程念迎上前：“是我，有人襲擊我和我先生。”
他直接將人帶進包廂，封嘉懿正慢條斯理擦著拳頭上的血，而胡餘征癱軟在地上，宛如死狗。
警察們以為躺在地上的是程念口中的“先生”，看了看封嘉懿戾氣森然的臉，硬著頭皮開口：“封少，這位小姐報警說……”
“老公，你沒事吧！”
程念撲過去摟住男人手臂：“人家害怕死了，還好有老公你保護我！”
她無視了封嘉懿一言難盡的表情和地上奄奄一息的胡餘征，義正辭嚴地衝著警察開口：“是這位先生先挑釁我們，我先生才動手的！警察同誌，你們可千萬要秉公執法啊！”
警察們看著胡餘征，表情尷尬：“好的，我們先將這位……嫌疑人帶走。”
程念看著胡餘征被拖走，兩顆虎牙都笑得咧了起來，摟著封嘉懿嬌聲開口：“KO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