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邪氣入體

“逆女!還不跪下!”孟夫人重重拍案,目光淩厲的瞪著孟清霜,滿臉肅殺之色。

孟清霜卻隻莫不在意的挑了下眉,麵色無波。

她的膝蓋金貴,區區一個愚蠢婦人也配讓她跪?

孟夫人見她還不知悔改,冷喝道:“來人!”

立刻有兩個身形寬闊的婆子走上前,一左一右按著孟清霜的肩膀迫使她跪在地上。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孟清霜隻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她紅著眼睛瞪著孟夫人,眼中全是不忿。

“憑什麽?就憑我是你的嫡母!莫說隻是讓你跪,我便是要你死你身為子女也不得不從!”孟夫人其實並不算刻薄,否則當初也不會隻罰她抄寫女戒這麽簡單。

可此番她真的惱了,孟清霜非但不知悔改,更全然不將她這個嫡母放在眼中。

“你先與那溫家公子鬧出醜聞,如今竟又偷溜出府做出如此厚顏無恥的之事,孟家的臉都快讓你丟盡了!”

孟老爺雖然隻是個比芝麻粒還小的六品鴻臚寺丞,但孟家是規規矩矩的讀書人家,何曾出過這樣事。

“原想著你也是老實本分的孩子,一時行將踏錯改過總要給你個改過的機會。

可我沒想到你如今竟瘋魔成這般模樣,簡直無法無天!”孟夫人至今也想不明白挺好的一個孩子怎麽落水後就全然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

孟清霜輕慢冷笑,“我與雲謙兩情相悅,如何就是厚顏無恥了?

每個人都是獨立自主的,都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時代!”

孟夫人覺得孟清霜真是瘋了,簡直不可理喻,她揉了揉抽痛的頭已不想再與她爭辯了,隻冷聲道:“我已與你父親商議過了,決定將你送回桂川老家,那邊會為你選個門當戶對的夫婿,日後好好收心過日子吧。”

與其留她在京中惹是生非丟人現眼,不如讓她回老家安心。

孟清霜瞳孔猛然一縮,不可置信的瞪著孟夫人,“你們要把我送走?你們憑什麽決定我的婚事!”

孟夫人懶得再與她浪費口舌,吩咐道:“將大小姐看好了,再出差錯我拿你們是問!”

孟夫人拂袖而去,孟清霜還想掙紮可她的小身板哪能與兩個腰寬背厚的婆子抗衡。

“大小姐就別白費力氣了,夫人對您已經算仁至義盡了,當家主母若想磋磨庶女花樣多的是,就算想讓小姐你悄無聲息的死了也沒人知道。

夫人心善,還想著幫小姐找一個好的歸宿,您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兩個婆子將孟清霜扔到床榻上,眼中沒有絲毫的敬意。

她們也不聽孟清霜的那些大道理,徑自鎖上房門閃身走人,孟清霜砸了半天房門依舊紋絲不動,守在屋外的兩個婆子隻相視一眼,對此無動於衷。

溫雲謙回到溫府時正遇到溫珣與溫老太爺下衙回府,溫雲謙頓時心慌不已,硬著頭皮上前見禮,“祖父,父親。”

溫珣的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顯然已經知道了瓊林宴的事,溫雲謙的頭一時埋得更低了。

溫老太爺卻隻看了溫雲謙一眼,繼續與溫珣道:“安通縣還要再盯緊些,若無京中人插手隻憑一個小小縣令怎麽敢做這麽大的事。

懷玉先前一直在外征戰,我怕他不熟悉朝政,你記得多幫襯他一些。”

溫珣連連應下,甚至還有幾分期待。

他十分有做長兄的擔當,可在這個四弟身上他幾乎就沒享受過做哥哥的樂趣,那小子似乎天生什麽都懂,根本不給他言傳身教的機會,此番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

畢竟他這些年在朝廷上可不是白混的。

父子兩人一邊走一邊議論著朝政,溫雲謙本應鬆口氣,可他心裏卻莫名空落落的。

他寧願祖父能罵他兩句,總歸不會比這樣無視他更讓他難受。

他明明也很優秀,文采不輸四叔,可到頭來祖父看重的卻還隻有四叔。

……

孟府的事阮玉不得而知,這兩日阮府亂成了一鍋粥,原因無他,隻因老夫人韓氏突患急症上吐下瀉不止。

一連找了幾個大夫來也隻說脾胃虛脫,氣得病**的韓氏直翻白眼。

她上吐下瀉好幾日了,脾胃不虛就怪了。

病也看了,藥也吃了,可韓氏的病情依舊不見好轉,沒過幾日人都瘦了一大圈。

韓氏開始怕了,她這一輩子一怕死二怕窮,但最怕是在有錢的時候沒有命,她還沒享夠舒服的日子!

魏氏和三夫人孫氏都在韓氏榻前侍疾,阮璃和二小姐阮秋也都陪在身側,唯有阮玉身影未露。

阮璃陰陽怪氣的道:“大姐姐還真是貴人事忙,竟直到現在都未來探望祖母,枉費祖母那般疼她,真是不孝!”

阮秋偷偷撇了撇嘴,祖母重男輕女,也就對阮璃還算可以,她和大姐姐可沒感受到“疼愛”二字。

不過這些話阮秋不敢說,隻敢在心裏暗暗腹誹。

“姨母這到底是怎麽了呀,明明前些日子還好好的。”薑姨母臉上的擔憂不是作假,畢竟若老太太去了她就不方便再留在將軍府了。

魏氏也滿是憂慮,歎聲道:“大夫都換了好幾個了,但藥方都不見起效。”

“京城的大夫照理說醫術應該不錯,怎麽能一個都看不好呢?”看著韓氏虛弱不堪的樣子,薑姨母心裏焦急不已。

魏氏眼珠微晃,麵露遲疑著道:“母親,大夫咱們也看了,但效果著實不盡如人意,要不兒媳請位高人來看看府中風水如何?”

韓氏虛弱的點頭,現在隻要能治好她什麽辦法都行,她這把老骨頭真是經不起折騰了。

魏氏彎了彎唇角,輕聲道:“好,那兒媳這便去派人去尋。”

孫氏抬眸悄悄看了魏氏一眼,若有所思起來。

彼時阮玉正在房中做繡活,阮澤要去國子監了,她想給他繡一個新的荷包。

黛青色的緞子上以墨色絲線繡著筆挺的碧竹,如有穿林之風,**起無窮碧葉,頗有韻味。

“阿姐,你的繡活好像更精進了!”阮澤的衣衫靴子幾乎都是阮玉親手做的,但阮澤覺得她的女紅好像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阮玉繡好最後一針,剪斷了絲線將荷包遞給阮澤。

阮澤的這句誇獎對阮玉來說並不受用,前世她為了做好一個合格的妻子勤學女紅廚藝,不過最後來看這些其實並沒有什麽用處。

喜歡你的人不會嫌棄你笨手笨腳,同樣,就算你做得麵麵俱到也同樣感動不了不愛你的人。

“謝謝阿姐,我一定會細心用著的。”阮澤喜歡極了,拿著荷包愛不釋手。

見他喜歡,阮玉彎了彎唇角,笑著道:“不過一個荷包而已,壞了再做就是,不必精心。”

“小姐。”小桃走進來稟告道:“二夫人找了一位道長進府,說是要給老夫人治病呢!”

“哦?”阮玉紅唇微勾,粲然一笑,“看來祖母的病情很快就能痊愈了。”

阮澤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阮玉為何這般篤定,“阿姐,你真不去鬆鶴堂看看嗎?萬一祖母和二嬸找你麻煩怎麽辦?”

阮玉笑著揉了揉阮澤仍舊柔軟的發頂,眼中溢滿了溫柔,“快回房讀書吧,後院的事你不必操心。”

她的雙手已經染過血了,不介意染的更多,但她要她的澤兒做一個幹幹淨淨的男子漢。

當夜,韓氏喝了符水後病情果然好了許多,沒有再一趟又一趟的跑恭房,自然對魏氏找來的這個高人深信不已。

“淩虛道長,您看我這病情究竟是何緣故?”韓氏客客氣氣的詢問道。

既然她的病是道長治好的,那便說明她得的不是普通的病症,也許是邪佞作祟也說不準。

木淩虛身材修長清瘦,麵部輪廓分明,長眉入鬢美須輕盈,一身道服更襯得他仙風道骨,全然一副出世高人的模樣。

他半闔著眼目,纖長的手指輕輕撚動。

倏然,他睜開眼目,清冷淩厲的目光看得韓氏心中一顫。

木淩虛一甩浮塵,起身而立,空**的指尖突然憑空而現幾張黃符。

眾人未等看清那黃符又突的自燃,他將燃著的符紙丟進銅盆,刹那間火焰竄的老高,嚇得眾人連忙後退躲閃。

隻有木淩虛仍舊麵色清冷的立在火前,從容淡然的模樣讓人更加信服。

魏氏揚唇,沒想到這淩虛道長還真有幾分本事。

待火焰熄滅銅盆裏出現了一塊燒焦的木牌,木淩虛將木牌撿出,麵色凝重。

韓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淩虛道長,可是您算出什麽了?”

木淩虛點點頭,斂眸冷然道:“實不相瞞,老夫人的病情乃是星象所困邪氣入體,並非五穀雜糧之病症。”

韓氏聽得雲裏霧裏,“道長的意思是……”

木淩虛抬頭看著韓氏,一字一頓的道:“這府中有人與老夫人八字相克所以老夫人才會被病氣侵擾,若不加幹預定會有損老夫人的福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