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審

“阿嚏。”阮玉打了一個噴嚏。

小桃頓時滿臉擔憂,“小姐您怎麽了,是不是著涼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阮玉無奈,抬手掐了掐她的臉,“小小年紀別總愁眉苦臉的,你家小姐好得很,不要操心啦。”

可能又有哪隻狗在背後說她壞話吧。

兩人提著滿滿的東西回了院子,沿路遇到了許多下人,偷偷湊在一起議論阮玉發財的事。

阮璃聽了氣得直接摔了杯子。

“她倒是會做好人,竟拿府裏的銀子拉攏人心!”自己買不算還要給應無雙買,擺明了是為了討好應家兄妹。

阮璃越想越氣,抬身去尋魏氏抱怨。

魏氏聞後倒沒什麽反應,見阮璃當真被氣壞了,才隻好道:“你姑且再忍她兩日,她很快就不會再礙你的眼了。”

阮璃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娘,您是不是想到什麽好辦法收拾她了,您快告訴我吧。”

魏氏卻隻彎唇笑著,任由阮璃如何軟磨硬泡都不肯再多說,“你盡管瞧著便是,這次我就讓這個小蹄子再無翻身之日!”

阮玉扒拉著算盤清點手中的銀錢,她這點銀子是做不了大買賣的,但可以穩紮穩打賺些差價,那個消息想來用不了就要傳到京城了,最近她得抓緊辦正事了。

阮玉想得入神,竟沒注意到有人自她背後躡手躡腳的接近。

倏然,有人從她背後貼上,阮玉眸光一凝正欲抬手反擊,雙眼倏然被一雙手覆上,那熟悉的觸感與氣味瞬間讓她卸下了所有防備。

“猜猜我是誰?”

阮玉的唇角彎了彎,鼻子卻是突然一酸,溫熱的淚珠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

她當然知道是誰,因為這是她日思夜想的弟弟啊!

阮澤突然察覺自己的掌心濕漉漉的,收回手便見阮玉眼淚如簾,一時急的手忙腳亂了起來,“阿姐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我方才不小心弄疼你了……”

阮澤未等說完便被阮玉緊緊擁進了懷中,她用力的環著他,一刻都不願鬆手,“澤兒!”

兩世相隔,終得再見。

阮澤心頭喜滋滋的,但麵頰卻又有些熱,小聲道:“阿姐,澤兒不是小孩子了,你這樣不好的。”

但是阿姐的懷抱又暖又香,他七歲後好像就沒有被阿姐抱過了,這樣也不錯……

既然阿姐喜歡就讓她多抱一會兒吧。

阮玉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解釋道:“我沒事,我就是有點想你了。”

“阿姐,我隻走了七日啊。”阮澤的書院在城外,學院完全封閉式管理,每七日才能回家一次。

不過隨即他就想明白了,做為阿姐最愛的弟弟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阿姐這般想他也實屬正常。

阮澤想入非非,阮玉卻在仔仔細細的端詳著他,恨不能將他裝進自己的眼睛裏。

少年唇紅齒白眉眼如畫,年紀雖小但微揚的桃花眼中似已漸漸有了勾魂攝魄的美。

阮玉拉著阮澤坐下,溫聲道:“此番回來便不必再去書院了。”

阮澤一愣,阿姐想他已到這種地步了嗎,竟連書都不讓他讀了?

阮澤在陪姐姐和做學文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他讀書就是為了讓阿姐開心,現下有更直接的方法何樂不為呢!

“你準備一下,過幾日就去國子監入學。”

阮澤徹底怔住了,“國子監!”

阮玉含笑點頭,講了前因後果,沒想到阮澤聞後卻是滿臉怒容,“好他個溫雲謙,這是欺負我阮家無人嗎?我這便去找他算賬!”

阮澤一邊說著一邊擼起了袖子,露出了少年人纖細的手臂,阮玉見狀不由笑出聲來,“你這動輒擼袖子打人的習慣是與誰學的,你這小身板可莫要學人逞強。”

阮澤小臉微微一紅,覺得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被人輕視了,不服氣的道:“我……我是瘦弱了些,但揍溫雲謙足夠了!”

那個家夥也沒比他強哪去!

“咱們才不與他比呢!”阮玉笑著拉阮澤坐下,“被狗咬了打它一棒子就好了,難道我們還要咬回去嗎?”

況且這條狗多值錢啊,這樣的狗多來幾條也不怕。

阮澤還是忿忿不平,但見阮玉眉目舒緩全無憂色,他歎了口氣道:“反正隻要阿姐舒心便好,那種敗類不要也罷。

待澤兒長大就可以養阿姐了,阿姐就安心待著,一輩子不嫁都可以!”

阮玉嘴角微抽,澤兒怎麽與應途一個樣,都恨不得她終身不嫁才好。

不過她這輩子本也沒有嫁人的打算,男人……就那麽回事吧!

“阿嚏。”從不知風寒為何物的溫珩打了一個噴嚏。

錦言聽到了,偏頭看了溫珩一眼,關切問道:“主子,是不是又有人在背後罵你了?”

溫珩:“……”

正常的屬下此時難道不是該關心他的身體嗎?

溫珩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不是。”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是有人在想我。”

一定是她沒錯的。

錦言默默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有沒有人想主子他不知道,但想他死的卻是不少。

“再敢腹誹死的便是你了。”溫珩聲冷如冰,沒有一絲感情色彩。

錦言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多話。

“你們聊夠了嗎?”坐在溫珩對麵的男人終於忍無可忍開口道。

溫珩與錦言都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從錦言恍惚的表情上看出他們剛才分明把他忘了!

他不是最重要的犯人嗎?

對他能不能多一些重視?

溫珩眉心微微蹙了蹙,男人清楚的在他眼中看到了嫌棄與不耐。

男人名喚衛良,是安通縣的一個小小縣丞。

安通縣本是毫不起眼的一個小縣城,但數月前安通縣發生了極為嚴重的地動,縣內超過半數的房屋盡數倒塌,百姓傷亡不計其數。

朝廷第一時間撥放銀糧救濟,本以為事情早就得以解決,卻不成想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居然敢公然貪墨近十萬的銀糧,為了蒙蔽聖竟還屠戮百姓殺人滅口。

若非有人冒死進了京城告禦狀,皇帝和文武百官還都被蒙在鼓裏。

皇帝震怒,立刻派溫珩趕赴安通縣調查。

縣中官吏早已跑路,隻有衛良因惦念家中的癱瘓老母,在回家探望時被埋伏的官兵所抓。

敢做這種事的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是以衛良臉上並無懼意,冷漠的迎視著溫珩道:“不必白費功夫了,你在我身上問不出什麽的。”

除了母親他的妻兒都在別人手中,他不可能招供。

“哦。”溫珩淡淡應了一聲,旋即偏頭對錦言道:“他不招,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