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捉奸

阮玉隻覺落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身體不停的向下墜落。

倏然,眼前浮現點點光暈,阮玉本能的伸手去抓。

睫羽輕顫,阮玉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一隻小小的柔夷和淺粉色的床幔。

這是地獄?

怎麽有些眼熟。

阮玉忽然瞳孔一縮,猛地從**坐起,她掀開床幔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這竟是她出閣前的閨房!

她顧不上穿鞋,光著腳跑到銅鏡前,銅鏡中的少女鬢發素額、眸燦如星,隻不過因年紀尚小仍顯稚嫩,未及日後的絕代風華,但依舊是個美人胚子。

阮玉捏了捏自己的臉,觸感溫暖柔軟,且如此真實,她不是在做夢,她竟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時期。

她還沒有與溫雲謙退婚,沒有嫁給溫珩,沒有開始壓抑憋悶的人生!

阮玉先是沉默,旋即低低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流下兩行清淚。

上輩子真的太苦了,她失去了太多太多,這輩子她一定要討回所有!

菱花窗半闔著,自屋外傳來小婢女的談話聲。

“明日薑夫人與薑小姐便到了,老夫人提前半月就開始準備,看來很疼薑夫人這個外甥女啊。”

另一小丫頭低聲說道:“薑家在江南也是世家大族,可惜薑老爺英年早逝又沒有兒子承襲家業,薑夫人怕被族中欺淩這才趕來京城投奔。

說是投奔,但薑家的家業可都在薑夫人手中呢,這樣的貴戚誰能不歡迎啊!”

兩人小聲嘀咕著,卻不知這番話被屋內的阮玉聽個正好。

阮玉彎了彎唇角,點點燭光落進墨眸中,寒光熠熠。

真是來得不好來得巧,竟讓她穿回今日,可見是老天也要她徹底逆天改命。

她清楚記得前世今日她在府中給薑家表妹準備見麵禮,卻不知府外有一份更大的禮在等著她!

阮玉打開床匣翻出了一樣東西,旋即趁著夜色溜至阮府最偏僻的西北院牆,一個縱身利落的翻牆而出。

因為溫雲謙喜歡溫婉有才學的女子,所以她從不使用武藝,試圖變成他喜歡的大家閨秀,可在他看來卻不過是東施效顰、跳梁小醜。

他眼裏心裏隻有一個孟清霜,兩人甚至相約私奔,結果中途不慎墜河,幸而被路過的巡邏差役所救。

後來京中便傳出他們為愛殉情的流言,世人越是感歎他們情比金堅,她這個未婚妻便越顯得礙眼。

溫家大老爺心疼兒子,終是如溫雲謙所願與阮家退了婚,這也使她徹底淪為了全京的笑話。

阮玉眸光愈冷,她清楚記得他們私奔就在今日。

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次她一定會好好成全這對狗男女!

華燈初上,街巷靜寂。

一道纖細身影立在溫府的高牆之下,仰頭望著趴在牆頭上的男人。

他將手中的包裹扔下,旋即才笨拙的從牆上翻下。

落定後兩人深情相擁,女子埋在他懷中感動不已,“雲謙,沒想到你竟真願為我放下所有榮華富貴。”

溫雲謙摟著少女纖細的腰肢,深情款款的道:“世間萬般繁華皆不如你一顰一笑,莫說榮華,便是性命給你又何妨。”

“雲謙。”

“霜兒。”

兩人緊緊相擁,似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啪啪啪。”安靜的街道忽然傳來清脆的撫掌聲。

兩人具是一驚,連忙從對方的懷抱中抽出身來。

一道清瘦挺直的身影漸漸從黑暗的巷中露出輪廓,眉目如畫的少女即便站在黑暗之中也掩不住滿身瀲灩風華。

看清來人是阮玉,兩人眼中的戒備都放了下來,隻孟清霜清冷的眸中隱現一抹嫉恨。

“阮玉,怎麽是你?你來這做什麽?”溫雲謙忙將孟清霜擋在身後,清俊的眉眼中難掩厭嫌。。

“阮小姐,我已經與你說過了,我不喜歡你更不會娶你。

女子該有自知之明,而不是這樣一味糾纏,這樣隻會讓人不恥。”

上京第一公子溫雲謙芝蘭玉樹溫彬有禮,可阮玉現在隻想呼他一個大耳刮子。

阮玉偏偏頭,笑了,“一個違背婚約與人**,一個不顧廉恥與人私奔,我們三個究竟誰更無恥一點?”

“你!”溫雲謙麵色微變,阮玉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與他說過話,今日這是吃錯什麽藥了?

孟清霜自溫雲謙身後走出,傲然如蘭的看著阮玉,“婚約隻能困住世俗,卻阻擋不了真摯的愛情。

雲謙不喜歡你,縱然你嫁了他也得不到他的心,何必自輕自賤呢?”

溫雲謙眸光一**,覺得她這話說得大膽熱情又如此超凡脫俗,微笑著握住了孟清霜的手。

孟清霜這藐視萬物的表情讓阮玉覺得厭煩至極,他們緊握的雙手更讓阮玉覺得反胃,“我想了許久,覺得你們說的很有道理,所以這次我決定成全你們。”

溫雲謙怔住了,他們的婚約是自小定下的,阮玉仰慕他多年真的甘願放棄?

“你……是認真的?”

孟清霜覺得古怪,拉了拉溫雲謙的衣袖,“雲謙,我們走吧,不要耽擱時間了。”

阮玉睨了孟清霜一眼,淡淡開口,“自是認真的,你們情意深重我不想再做糾纏。

況且你們這般隨意出逃,若出了意外不慎落個水什麽的,我背負的罪名可就大了。”

孟清霜的瞳孔一縮,眸光閃了閃,雖很細微但還是被阮玉捕捉到了。

果然是她一手策劃的!

不然怎麽那麽巧他們剛落水便被人救下,隨後京中便傳出了對她不利的流言。

原來是苦肉計,孟清霜的確夠狠。

溫雲謙覺得阮玉這話說得晦氣,這不是在詛咒他們嗎?

他剛想說什麽,卻見阮玉從身後取出一麵鑼。

溫雲謙微蹙眉心,“你……你這是要做什麽?”

阮玉嘴角微勾,美豔之中染著邪佞,如曼陀羅花,花開靡麗卻劇毒無比,“當然是為了成全你們這對狗男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