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保全家族利益
沈檸檸抬起手,看著自己略顯稚嫩的手,“我也不清楚,我在戰場上被黑箭射中後,我以為我死定了,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冷箭穿過皮膚的鑽心噬骨的痛,誰知醒過來,竟然還活著,隻不過以表妹的身份活著。”
沈凜拖動身子往床下,但身體還沒養好的沈凜根本支撐不了下床。
眼看著沈凜就要栽倒,沈檸檸眼疾手快地扶起沈凜,一陣冷香入鼻,沈凜下意識地抓住眼前人,難怪那日他會覺得這香氣熟悉,這就是主子慣用的冷香。
“這事確實讓人難以相信,連我也用了好長時間才接受,我占了表妹的身體。”沈檸檸將沈凜扶回床榻上說道,“不過,等我親手宰了,那個給老娘放黑箭的王八犢子,我就會將身體還給表妹。”
“主子,你說什麽?”沈凜語音中帶有些顫抖,他不敢相信。
“我不是中了敵軍埋伏,被什麽阿合台,從死屍堆中跳出來射死的。”沈檸檸冷靜地說,“我死在咱們自己人的手中。”
“主子你剛才詢問馮勇和梅花烙印,是不是你的死跟這些有關?”沈凜死死地盯著沈檸檸生怕一睜眼這就是場夢。
“我死前離我最近的人就是馮勇,但箭不是從他那個方向射來的。”沈檸檸說,“他應該參與了我的死亡。”
“馮勇!”沈凜怒不可遏,“他怎麽敢!我要將他挫骨揚灰。”
沈檸檸抬手拍在沈凜頭上,“有力氣沒處撒了是嗎?他隻是個小囉囉,殺我的凶手另有其人。”
沈凜下意識抱住頭,旋即淚水無聲地落下,“你再打我一下,主子!”
沈檸檸:“……”
這麽賤的要求?真的是沈凜提的?
“你再打我一下,這樣我才感覺這一切不是在做夢!”沈凜哽咽道。
沈檸檸重抬起手,緩落在沈凜頭上,“就當是場夢!若不是今日情況特殊,我也不會與你相認。”
沈凜愣住,他怎麽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她連夫人都沒認,她就是想悄悄的查過真相後,再悄悄的將一切歸置原位。
“好了!收收你的情緒,一大男人,掛什麽貓眼淚在臉上。”沈檸檸這時對沈凜道,“以後見了我還是叫我檸姐兒,你的主子,她早已經死了。”
沈凜猛的抬頭,看到沈檸檸那稍縱即逝的苦笑,“主子!”
沈檸檸冷眸看著沈凜,沈凜下意識改口道,“檸姐兒。”
沈檸檸輕點頭,吩咐道,“今日那黑衣人所說劉錚和劉盈月的事,盡快去探查真實性。”
沈凜點頭,“關於馮勇的事,還要探查嗎?”
殺她的人,做事幹淨利索,若不是她重生到表妹身上,隻怕是誰人敢不知道,她真正死因。
“不用再探馮勇的事,對方不會留下線索的。”沈檸檸說“你現在主要精力就是養好身體!”
“我會的,主……檸姐兒。”沈凜蒼白的臉上旋即生機盎然。
‘哐’一聲,重物落地聲。
沈檸檸和沈凜同時回頭,看見吳金寶跳進了窗。
“金寶回來了,那我就回房了!”沈檸檸提出告辭。
“檸姐兒!”沈凜急切喚道。
吳金看的迷茫,他走後發生了什麽?他凜哥兒好像跟檸姐兒關係變融洽了!
沈檸檸出了沈凜的屋,一抬頭,月上柳梢。
一低頭,滿院內如同鋪滿了細鹽。
她是北防軍的主帥,若戰死沙場,一軍不可無主,副帥劉錚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代替主帥之職,統領北防軍。
可北防軍出自成陽侯府,私底下他們都叫自己上官軍。
若想真正將北防軍收歸自己所有,若她是劉錚,必會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這也難怪劉錚先是借軍變,逼走忠於成陽侯府的沈凜等人。
後接連與溫朝易設計陷害上官兄弟。
樹大根基深,若想要北防軍變成劉家軍。
劉錚勢必要對上官兄弟出手。
一旦長官兄弟長成,以沈國公府作背山,以威虎將軍做助力,又簡在帝心的成陽侯府想要奪回北防軍的控製權,對於劉錚來說,就是最大的隱患。
皎潔的月光拖長了沈檸檸的身影,她站定了身,抬頭望那輪圓月,輕歎一口氣。
“哎!”雙目布滿血絲的劉錚抬頭看著月亮,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守在劉錚一旁的家仆這會躬身上前,低語道,“大人!該早朝了。”
是該早朝了!劉鎮的事今個早朝也該出個結果了!
劉錚神色凜然地站起身,隨即冷睨一眼還身邊跪著的劉鎮。
劉錚低聲怒道:“還不滾起來,你想這副鬼樣子的進朝堂,再被禦史台的那幫老匹夫參你一個殿前失儀嗎?”
劉鎮心下一驚,赫然跳起,但長時間跪,讓膝下發軟,又跪坐在地上。
“沒用的東西!”劉錚一甩袍,生氣地走了。
跟在劉錚身邊的隨從,急忙跟上劉錚,小聲道,“主子,禦史大人的人帶走了給老太爺看病的大夫。”
“什麽?”劉錚腳下一頓,扭頭看著被人攙扶起來的劉鎮,低聲怒道,“禦使台的那些個老匹夫!”
隨從小心翼翼地說,“隻怕老太爺是被三老爺氣癱的事已經瞞不住了。”
瞞不住?
明明一切做得天衣無縫,現在說瞞不住?
若這事被那些個老匹夫殿前參一本,可不就光光是劉鎮一人的錯。
這時,劉鎮快步跟上的劉錚,劉鎮是劉家老三,向來以劉錚的命令馬首是譫。
劉錚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局促不安的劉鎮,藏在袖籠中的手指微蜷,越握越緊。
幾個呼吸後,劉錚掩下情緒,和顏悅色道,“去換朝服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劉鎮心下警惕,但還是從善如流道,“弟弟聽從大哥安排,我相信大哥不會害我,對嗎?”
劉錚袖籠中的拳頭驟然間打開,重重拍在劉鎮肩膀上,“你是我同胞弟弟,我怎麽會害你,別瞎想快去換朝服。”
劉鎮木訥地點了點頭,隨著仆從的攙扶,往馬車方向走去。
看著劉鎮越走越遠,劉錚眼眶微微泛起了紅。
劉鎮這次怕是保不住了,但劉家他必須保住。
劉錚深呼一口氣,將心酸強壓在心底,再一睜眼,隻剩下滿目的冷戾。
在朝為官的,誰也不是傻子。
朝堂上看似吵得不可開交,但真正針對的並不是劉鎮的處理問題,而是劉家欺上瞞下,意圖欺君的罪責要如何定?
而穿著九蟒朝服站在百官之首的蕭淩明,一副漠然的表情,仿佛這些人的爭論與他無關似的,餘光掃過跪在朝堂中央的劉家兄弟,便闔上了眼。
建隆帝冷眼看著跪在朝堂中的二人,“劉錚,你可有要說的?”
這會劉錚臉上血色盡失,忍不住發抖,衝建隆帝叩首,道,“臣知錯。”
“嗬!”建隆帝道,“知錯?那你說說,錯在何處?”
劉錚深叩首三個頭,頓時血流如線。
劉錚抬頭,聲音發顫道,“是臣沒有約束好家弟,氣暈家父,還意圖謀求聖上垂憐。”
劉錚這是承認了劉父生病一事是被劉鎮氣暈,認為建隆帝會記在舊情上,法外開恩,饒了劉鎮。
建隆帝想要的就是事實,劉錚給了,這時建隆帝的怒火也就漸消。
“臣回府時,家弟已將太醫請到府中,臣帶家弟進宮請罪時,臣才得知此事。”劉錚哽咽道,“臣愧對聖上信任。”
禦使台的大人們聽出劉錚的在推卸責任,接連站出來,“聖上……”
建隆帝抬手一揮,阻止了眾人的發言,下決定道,“劉鎮勾害沈國公府,玩忽職守,意圖欺君,即日流放北地;劉錚治家不嚴罰俸一年。”
說完,建隆帝不給任何人發言的機會,拂袖離開朝會。
熱鬧的朝堂頓時鴉雀無聲,蕭淩明這會才睜開眼,冷睨了一眼離開的建隆帝。
站在蕭淩明身後的禦使大人,小聲道,“王爺,聖上這是要放過劉大人?”
蕭淩明冷眸掃過還跪在殿中的劉家兄弟,沉聲道,“聖意不可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