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出手

慕容越將剛把手上證據遞交給孫宏等成陽侯舊部,孫宏固然知道慕容越有利用自己對付安王,不讓聖上起疑他此舉私心極重,但孫宏拿到證據也沒有拒絕,因為當初劉溫陷害於他們成陽侯舊部,害他們折損過半!

若不是老太太和沈大姑奶奶從中斡旋,想他們這些人早就怕含恨覆滅。

拿到證據的孫宏,便徑直回到了成陽侯府,慕容越此時也聽到一件事,“沈檸檸將府內下毒之人送至大理寺卿?”

“回主子,是的。”於圓低著頭,“那下毒之人的證詞皆指向安王,在大理寺卿準備勸解沈檸檸之時,明王爺恰巧也到了沈國公府,要求徹查此事。”

“你的意思是,沈檸檸這是要對付安王,才將人交給大理寺卿。”慕容越少有困惑,“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她是沈國公府的人,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沈國公府的態度,她如此行事,就不怕沈國公府被人猜忌連累沈國公府被人疏遠?

他雖然與沈檸檸接觸不多,但也看出沈檸檸性子沉穩睿智,絕不是冒冒失失之人,且她此舉就是表明態度,是什麽讓她突然將所有拋到一邊。是沈國公府準備全力支持明王,表明立場嗎?此舉會不會貿然突進了。

緊接次日朝堂,聖上就收到北防軍的陳情書,目的就是在喊冤,對當年被設計軍變一事。

其實這證據是慕容越出手,基本是鐵證,根本沒有太大紕漏之處,隻需要禦史台,大理寺,刑部,去核查證據便好,抓到當時人證,得了口供,交給聖上便好。

當建隆帝拿到證據後,麵色平常,誰也不知道,也無人能揣摩透一個帝王的心思。

聖上慣會混合香,但都以龍涎香為主,柔皇後是個心細的人差身邊有人將這香精調,做到外表氣息難辨別,這才用在建隆帝就寢之處。

蕭淩明得知此事後,也隻是與王內侍下命令,香可用,但適量。

當日夜中聖上倒是未曾做噩夢,隻是隔頭酒肆,茶樓,將昔日上官綰寧的功績編成話本,在說書先生慷慨激昂的講述中引得百姓追捧。恰好慕容越又將昔日上官綰寧之事奏疏至建隆帝麵前,裏麵奏疏中將上官家功績說得清清楚楚。

建隆帝麵色陰沉,一掃廣袖龍案上奏疏都散掉一地,大殿內瞬間噤若寒蟬。

當天夜中建隆帝便做了夢,夢見上官父女揮兵助他進上京城,上官靖臨到龍椅之前一刀砍死自己,建隆帝猛然從噩夢中驚醒,醒後隻剩下滿目陰鬱。

可時辰尚早,建隆帝坐在龍榻上一會,便繼續去歇息了,哪成想,再一次進入噩夢之中,夢中先皇後淑仁端著杯酒告訴他是他不仁在先,是他背信棄義在先,零零碎碎的聲音不斷指責他這個帝王,最後還是淑仁親手將他推下萬丈深淵。

建隆帝再一次驚醒,天方放白,他也就無心睡眠,起身批閱奏折,卻魂不守舍。

“聖上。”王內侍的聲音響起,才喚回建隆帝的心神,“聖上,奴有一事稟報。”

建隆帝捏了捏鼻根,“說!”

“老太君讓沈國公府侍衛,給國公爺和威虎將軍遞了信,這信中內容我們無法探悉。”王內侍縮著脖子說完這話。

沈國公府老太君每月至少會給沈家軍和威虎將軍遞信,從來走的都是官道,這次卻派自己信得過的人去送信,這說明什麽,老太君或許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寫的信走官道不安全,但還是走官道送信,就是讓聖上安心,但如今老太君這是要收回這份信任。

建隆帝豁然抬起頭,宛如死人的目光幕氣沉沉盯著王內侍。

哢嚓一聲,手中的筆就斷成兩段。

似是岔氣,建隆帝劇烈咳嗽起來,王內侍急忙拿出帕子,卻沒想聖上咳出了血。

“聖上!”王內侍驚呼。

“傳禦醫。”建隆帝壓低聲音。

半個時辰後,院首麵帶愁雲一片,聖上也沒看著他,但周身都透著低沉的氣息,院首打好腹稿才道,“聖上憂思過重,才致體內餘毒不清,恐損心肺,才導致咯血之症。”

說完,院首就戰戰兢兢等著聖上怒火。

可是建隆帝卻遲遲不語,反而在院首大汗淋漓之時,建隆帝不辨喜怒地問一句,“朕是否時日無多?”

院首撲的一聲跪在他麵前,“聖上下體中餘毒必不霸道,隻需要好生將養,是有尚愈之機的。”

建隆帝這才看向太醫院的院首,或許他還有救治的可能,隻是他身子已不容樂觀。

他幼時家道中落,才落下這病根,少時又南征北戰留下暗傷,壯年之時整頓朝綱無暇顧及修養,如今人到中年才得喘息之機,開始將養身子,可終是杯水車薪,不堪一擊。

這次中的毒,將往日虧損一並迸發,來勢洶洶,沒有阻擋的可能。

“退下吧。”建隆帝自問不是暴君,人終有生老病死,終究是不可逆轉的,便是神醫再世或許也有不能救治的時候,他又如何降罪?

太醫院的院首跟在建隆帝。身邊十幾載,知道帝王脾氣才敢實話實說。

大殿內安靜許久,誰也不知道聖上在想什麽?

從日中到日落,建隆帝才出言,“備筆墨。”

一道嘉獎上官綰寧與那五萬將士,還未入夜就入了沈國公府的門,特追許上官綰寧為正一品忠勇將軍,賜宅䣌,賞豐巵千戶。

“這是?”老太太心下迷茫,問王內侍。

王內侍躬著身,說著討巧的話,“哎喲老太君了,這是皇恩浩**啊。”

老太太連連點頭,誰說不是了,老太太拿著聖旨的時候不由淚水就落了下來,無聲無息。

“我得去給那個不省心的說說,”老太太抱著聖旨,跟沈檸檸說,“就算是天大的怒火,她也應該消氣了。”

聰慧如她,心中隱隱有個猜測,老太太這話是在對她話,是要讓她放下恩怨,卻無論如何她都問不出口。

“奶……”張了張嘴,她的千萬語言堵在嗓子中間,最終到嘴邊隻化成了一句低語的呢喃。

“丫頭。”老太太也喚了一聲她,目光柔和無聲看著她,最終隻是無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太太不說,沈檸檸也不再言語,有些事不需要言語,各自都是心知肚明的。